第40章

  　　分家不公平

  　　何家在鎮裏，有二十五畝良田、三畝劣田。

  　　何老頭要跟長子何老大生活，就把近七成的田產給了何老大，餘下的兩個兒子平分。

  　　又拿出十兩銀子，七成給了何老大，餘下的兩個兒子平分。

  　　家產不多，很快就分了，一個時辰後就簽了分家文書。

  　　何老三、呂蘭蘭分到了一間臥房、三畝良田、兩畝劣田、一兩五錢銀子，還有不到十斤的糧食。

  　　何老三把分家文書拿給呂蘭蘭，呂蘭蘭都顧不上看，就急著問道：“我們分到多少錢？”

  　　何老三懨懨道：“一兩五錢銀子。”

  　　呂蘭蘭麵色大變，問道：“爹娘至少三十兩銀子，怎麽才給我們分這麽少？”

  　　何老三搖頭，道：“爹說家裏隻有十兩銀子。爹沒把銀子都拿出來。”

  　　這時，何老二的媳婦在院子破口大罵道：“我們老二，十三歲就開始出去彈棉花，十幾年來天天在外麵奔波，那麽辛苦賺到的血汗錢，每年交給家裏的錢至少二兩銀子，那些錢都花到哪裏去啦！

  　　分家我們老二才得了一兩五錢銀子，這是打發叫花子吧？老大是親生的，我們老二就是小娘養的是吧！”

  　　何老二今年二十七歲，會彈棉花，一年四季，除了農忙外，均是去村外給主顧彈棉花，經常一去就是幾天，晚上舍不得住客棧，有時住破廟，有時住在村民的雜房，賺的的確是血汗辛苦錢。

  　　還有，何老二老是固定的姿勢低頭彈棉花，兩年前脖子、肩膀痛，最厲害的時候一動就痛的鑽心。

  　　何老二老實憨厚，嚴格遵守何老頭夫妻說的六成交公，每年把收入的六成交給爹娘。

  　　這些年下來至少交了三十兩銀子。

  　　何老頭從正房出來，嚷道：“銀子，我和你娘生病花掉了！怎麽著，老二是我兒子，我不用老二養老，還給老二銀子，老二都沒吭聲，你叫喚啥！再叫喚，我讓老二把你休了！”

  　　何老二的媳婦叫道：“狗屁不用我們養老，分家文書上麵說每年我們老二、還有老三，各自給你們一兩銀子，總共合起來二兩銀子，這是不用我們養老？！”

  　　何老頭怒道：“你不是一天到晚的鬧分家嗎，這下分了，你還他娘的不滿意！怎麽著，我們何家是裝不下你？老二，你媳婦再叫，你把她休掉！”

  　　何老二要把媳婦拉回臥房。

  　　何老二的媳婦一把推開何老二，跑到門口大聲嚷道：“大家來評理，分家不公平，我們老二是小娘養的，分家隻得了一兩五錢銀子！”

  　　何老頭氣得讓老伴去把二兒子的媳婦拉進來。

  　　老伴也覺得何老頭給二兒子、三兒子分的太少了，不願意管這事。

  　　何老頭又吼二兒子去拉二兒媳。

  　　何老二著急之下，伸手推了媳婦肩膀一下。

  　　何老二的媳婦一屁股坐地上，痛哭大罵，要跟何老二和離，不和離就吊死在何家大門前！

  　　鎮裏家家戶戶都有人過來瞧看，甚至路人也來瞧熱鬧。

  　　何老二的媳婦一把淚一把鼻涕的給街坊鄰居說分家的事項。

  　　鄰居們都知道何家什麽情況，聽了後紛紛搖頭，“何叔隻給何老二、何老三每人一兩五錢銀子，這家分得不公平。”

  　　“何老二、何老三每年幾個月外出彈棉花，年年給家裏交很多錢，分家隻得一點點錢。他們的爹何老頭分家不公平。”

  　　“這事要是鬧到衙門，衙門肯定會要求何老頭重新分家！”

  　　“何老頭這家分的真是……還不如不分。”

  　　外麵的動靜很大，何老三、呂蘭蘭的想法跟何老二的媳婦一樣，分家不公平。

  　　呂蘭蘭問道：“我也出去說說？”

  　　何老三推開窗戶，看見何老二蹲在院子裏，雙手抱著頭，十分為難的樣子。

  　　而何老頭則站在一旁踢何老二的腿，訓斥何老二，讓何老二把媳婦抓進來或者休掉。

  　　呂蘭蘭早就想出去幫腔，急道：“我們要是不說，外麵的人會誤認為我們認為分家公平。”

  　　何老三回想這幾年家裏發生的事，特別是分家，簡直太讓他失望。

  　　就像何老二媳婦說的那樣，何老二、何老三是小娘養的，不是親生的嗎？

  　　呂蘭蘭見何老三仍是猶豫不決，道：“這次我們得跟爹說不，我們得爭取，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何老三心裏做了決定後，沉著臉道：“我跟你一起出去。”

  　　呂蘭蘭跟何燕囑咐道：“你和你弟弟不許出去，就在屋子裏呆著。聽到沒有？”

  　　何燕懂事的點頭，何風也點頭。

  　　何老三、呂蘭蘭一起走到院子。

  　　何老三跟何老頭道：“爹，前年、去年你和娘生病買藥，有七次是二哥出的錢，有六次是我出的錢。二哥總共花了四兩銀子，我總共花了三兩多銀子。這些錢沒從公用的錢當中出。”

  　　剛才何老頭說家裏的錢支付了他和老伴的藥錢。

  　　現在何老三便說藥錢並不是何老頭出的，而是何老二、何老三出的。

  　　何老二抬頭見何老三夫妻出來了，何老三還在眾目睽睽下說了買藥材花掉很多錢的事，不由得站起來委屈心酸的想哭，道：“爹，你說藥錢先讓我們墊著，可是你一直沒有給我們，現在分家，也沒有把藥錢給我們。”

  　　呂蘭蘭盯著何老頭，大聲道：“二哥、我們老三的田產、銀子合起來那麽點，以後每年卻仍要給爹娘一兩銀子，誰家分家這樣分的？”

  　　呂老頭已經是裏正了。

  　　何老頭不敢說出讓何老三休掉呂蘭蘭的話，罵道：“不想給一兩銀子，就是不孝，就是牲畜不如！”

  　　呂蘭蘭才不怕呢，高聲道：“分家不公平，就是長輩不慈，晚輩還怎麽孝順？街坊鄰居都來評評理！要不然就讓衙門來判！”

  　　中鎮的鎮長從人群裏走進院子，跟何老頭道：“老何，你們家分家可曾請了見證人？”

  　　何老頭不吭聲。他把銀子留在自己手裏，百年之後都留給最疼愛的——何老大給他生的大孫子。他沒請見證人，就是不想把銀子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