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歡越也不追問肖音了，就讓他去還好考慮吧，他雖然心裏著急的不得了，但是也沒辦法。

  他走到楚墨闌的塌旁，在塌旁邊的椅子坐下，目光擔憂著始終還不醒來的墨闌。

  之前，墨闌也有過類似於昏迷的狀態，但一般他都不會徹底的昏迷，總會多少保留一點點意識。

  像今日這種徹底昏迷過去，弄的如此嚴重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而且之前隻要肖音施針，墨闌便能清醒過來，可是這次……墨闌卻遲遲沒有醒來。

  蘇歡越擔憂的探了探他額頭，雖然他已經不再出汗了，但額頭上那滾燙的溫度，還是十分嚇人。

  擔心，他真的很擔心。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思考的肖音似乎已經考慮完了，他看向蘇歡越，冷冷開口：“歡越，我決定了。”

  “決定告訴我？”蘇歡越立馬轉頭，雙眸充滿期待的看著他。

  “嗯。”肖音淡淡點頭。

  “快說啊！”蘇歡越著急催促。

  “我所說的巨大代價，並非是要你或者我的命，而是……”

  “咳咳咳……”

  就在肖音準備將話說出來之時，榻上的人突然發出了幾聲‘咳嗽’將肖音的話打斷。

  “墨闌！”

  “墨闌？”

  肖音與蘇歡越兩人異口同聲的叫道。

  蘇歡越立馬看向榻上的人，而肖音也走了過去，站在榻前看著楚墨闌，此刻他們兩人關心的就隻有楚墨闌。

  至於方才還沒說完的話，似乎誰也不在意了。

  “墨闌，你醒了嗎？覺得如何？”蘇歡越看著榻上的人，著急的問道。

  肖音而走到最前麵，在楚墨闌身邊坐下，開始給他把脈。

  而楚墨闌其實眼睛都還沒睜開，隻是發出了幾聲‘咳嗽’不過他的眼皮微微動了好幾下，看樣子，應該是要醒來了。

  此刻蘇歡越與肖音都用擔憂又充滿期待的眼神看他，期待著他醒過來。

  “墨闌？墨闌？”肖音在給楚墨闌把脈，蘇歡越則一直小聲的叫喚著他，希望能將他叫醒過來。

  “脈象已經漸漸平息了，體熱也在漸漸褪去，墨闌暫時度過危險了。”把完脈，將楚墨闌的手放回去，肖音對蘇歡越說道。

  聽完他的話，蘇歡越這才總算鬆了口氣。

  已經被提到半空的心，總算暫時得到了安放。

  “墨闌？墨闌？”鬆了口氣，蘇歡越卻也沒停止繼續呼喚楚墨闌。

  楚墨闌一直都一副要醒不醒的模樣，就是那種讓他們期待，可是卻也擔心著的那種。

  “別擔心歡越，墨闌應該很快會醒來。”比起蘇歡越的擔憂，肖音倒是漸漸淡定多了。

  他畢竟是大夫，對於楚墨闌的身體情況，他大概比楚墨闌自己本身都還要清楚了解的多。

  聽到肖音這麽說，蘇歡越是稍微放心了一點，但是因為楚墨闌還是不醒來，他放下去的心，又漸漸變得越來越擔心。

  而這時，蘇歡越也才突然想起方才肖音說到一半，被歡越的咳嗽聲打斷的那些話。

  “肖音，方才你要告訴我的事，現在告訴我吧。”

  “嗯。”肖音點點頭，被歡越這麽一提他才想了起來，其實他本來也差點忘記了。

  因為剛才墨闌打斷的太突然了。

  “墨闌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想要根治的話，就必須……”

  “肖音。”

  肖音重點的話就要出來之時，再次被打斷。

  隻見一直昏迷不醒的楚墨闌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很虛弱。

  楚墨闌這一開口，立馬便吸引了站在榻旁邊的兩人的注意力，他們立馬看了過去，看到醒來的楚墨闌，他們臉上都不禁多了幾分安慰之色。

  “墨闌！你終於醒了！”蘇歡越語氣有些激動。

  “覺得如何，墨闌？”比起他的激動，肖音還是處於淡定的那種，還是方才那句話，他是個大夫。

  “我沒事。”楚墨闌淡淡開口，聲音還是十分虛弱。

  他臉色有些難看，看著就是一副生病之人的虛弱模樣，可他似乎有種要強行裝出自己什麽事情都沒有的樣子。

  明明平日裏對他們笑容很少，這次看著他們，卻勾唇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嗬嗬，你們難道在擔心我嗎？又不是第一次如此。”

  “是第一次。”肖音一臉嚴峻的順著他的話接下去。

  完全是衝著打他的臉去的。

  “嗬嗬，肖音，你不必如此嚴肅，我現在已經醒來了……”

  “墨闌，我並非嚇唬你，更加沒有要與你開玩笑的意思，我非常認真！你自己心裏也應該很清楚。”肖音一臉嚴肅的說道。

  第一次，肖音在楚墨闌麵前表現了強勢。

  是啊，從前他與楚墨闌兩人，他都是出於在楚墨闌之下，永遠聽他話的人，難得這一次，他也展現出了霸道的一麵。

  “好了肖音，這件事情到此結束，不要再說了。”楚墨闌臉上那虛無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冷厲。

  “這次我不會聽你的！你的身體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也是我們這些聽你話的兄弟們的，如果你真的有什麽不測的話，你讓我們怎麽辦？”一直以來，以墨闌的話為馬首是瞻，他幾乎將墨闌當成他的信仰。

  對於楚墨闌，肖音也是十分依賴的那種，他無法失去他。

  “那就想其他辦法吧，那個辦法，不要再提起。”楚墨闌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因為知道肖音擔心他才會那樣，所以便也不忍心對他露出太冷漠的臉色。

  “墨闌！眼下就隻有那個辦法了啊！你的身體狀況你真的不知道嗎？入冬後，你的身體會越來越糟糕，你發病的次數會越來越多，並且每次的狀況會越來越嚴重，甚至……你可能在某一次的發病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肖音嚴肅又著急的說道，看楚墨闌的眼神，可是充滿苦口婆心的感覺。

  感覺他對楚墨闌身體的著急，比對自己的身體還要著急的多。

  “不用再說了肖音。”楚墨闌冷淡的看著肖音，對他的話，沒有絲毫的動心。

  就連考慮，他都絕對不會考慮。

  “墨闌！你真的要這樣嗎？當初我們接近她，不也是為了你的病著想嗎？現在她能完全治好你得病，為什麽你不能像當初那樣，保持初心呢？隻要你保持初心，一切就都完美了啊！”肖音提高音量，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對於墨闌，對於他對顧青嵐的產生的感情，這是他萬萬沒想預料到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向來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的墨闌，居然會對顧青嵐……而且還是相貌那麽平凡的顧青嵐產生感情……還是很深很深的感情。

  這實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啊。

  “你知道我對阿嵐的感情，那件事，絕對不可能，所以不要再提起了。”楚墨闌收斂了幾分冷意，淡淡說道。

  感情的事情是無法控製的，他自己也沒想到，他會對那小東西產生了那樣的感情。

  可對她產生感情這件事，他卻一點都不後悔，甚至他心裏是歡喜的，因為她，他才感受到了許多以前不曾感受過的感覺。

  擁有了許多以前不曾擁有過的快樂。

  蘇歡越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的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從一開始的懵逼，到疑惑，到猜測，到最後聽到青嵐的名字，他也才確定了他心裏的那個答案。

  原來，真的是青嵐。

  原來……真的是她……

  早前在他無論怎麽問肖音，肖音都不肯告訴他的時候，他便曾經隱約有猜測過事情可能與青嵐有關係。

  現在聽到墨闌提起青嵐，他也終於確定了他心中的答案。

  隻是……雖然早有過猜測，但答案被確定的那一刻，他心中的震驚還是非常非常強大的。

  “肖音，方才你想告訴我的，那個關於救墨闌的方法，需要付出的巨大代價，就是青嵐？”蘇歡越開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遇到如此難題，其實正常人真的很難平靜下來。

  “是。”肖音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這件事情，以後誰都不要再提起了。”楚墨闌分別看了他們一樣，用命令式的口吻說道。

  對於他的兄弟們，他幾乎沒用過這樣的口吻說話，可是……此刻他卻顧不上那麽多了。

  然而，這樣的說話方式，卻居然沒能奏效。

  肖音與蘇歡越，此刻麵對這個話題，怎麽都無法輕易停下來。

  “歡越，你怎麽說？你覺得應該怎麽做才好？”肖音看著蘇歡越，問道。

  雖然答案他心中有數，但他還是希望……或許，會出來一個與他心中所想的不一樣的答案。

  “肖音，你的意思是，救墨闌，犧牲青嵐的性命，這樣的做法嗎？”蘇歡越神情平靜的看著他，問道。

  此刻蘇歡越的平靜，完全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那種感覺。

  “我……”肖音被蘇歡越這一臉平靜問出來的問題給問住了。

  “你猶豫了，沒辦法馬上說出答案，是因為你心裏也知道，其實你是做不到的。”蘇歡越繼續說道：“就算青嵐不是墨闌喜歡的人，可是青嵐也是我們的朋友啊，青嵐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雖然我們都覺得我們願意為了墨闌而犧牲自己，但，我們願意是我們自己的事，我們不能替別人的生命做主，不是嗎？”

  “再說了，就算青嵐真的願意為了墨闌而犧牲，那你為墨闌想過嗎？用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命來換取自己的性命，他就算是活下來了，他這輩子也會一直活在痛苦中，永遠比死還痛苦，那樣痛不欲生的活著，你知道嗎？”

  因為他也喜歡青嵐，他也有一顆與墨闌一眼愛著青嵐的心，所以他才有辦法感同身受，理解墨闌內心的感受。

  那種痛苦的感覺，就算是自己死一百次，都不想去體驗一次。

  肖音聽著蘇歡越這番話，冰冷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難看。

  而楚墨闌則朝蘇歡越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他的心聲，歡越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