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鬼的人，總是喜歡將所有人都想成跟他一眼，心裏有鬼。”顧青嵐最後又補上一句。

  楚墨闌神情淡漠的看著她，眼神透著一股複雜情緒，他明顯的察覺到這小東西的不對勁，隻是……她為何會突然如此，他還需要點時間了解。

  “嗬嗬，怎麽用這樣眼神看我呀？該不會，你也心裏有鬼吧。”感受到楚墨闌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顧青嵐立馬咧嘴笑了出來。

  她裝作自己隻是在開玩笑，隻是玩笑之餘，又還是有三兩分銳利流露出來。

  “去吧，別太晚回來，你即將出使南湖國，晚點宮裏應該會派人過來與你詳細商談關於出使南湖國的一些事宜。”楚墨闌直接忽略了顧青嵐的話，他語氣淡淡的訴說著另外一件事。

  瞧瞧他這張雲淡風輕的臉，誰也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

  顧青嵐想，若是楚墨闌這個人能稍微讓人易懂一點，他心裏在想些什麽她能稍微多懂，或許他們之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地步吧。

  至少，多懂他一點，能讓她更加精準的判斷，什麽事情可能是他走的，什麽事情是他不會去做的。

  至少……讓她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傻逼兮兮，對著男人完全一無所知。

  顧青嵐深深的注視著楚墨闌，不禁有些入神，良久，她才終於將眼神移開，淡淡點了點頭：“嗯，我去去就回。”

  克製這心中的千萬波瀾，顧青嵐轉身，邁步離開。

  顧青嵐一路快步走著，直到走出榮王府，她才猶如鬆了口氣般，整個人如釋重負。

  她的偽裝，她的假麵具，在麵對楚墨闌之時，似乎無法做到很自然……特別是每次麵對他，她都有很強烈的衝動想質問楚墨闌。

  那種滿腹疑惑隻能強行忍住的感覺，真的好難受。

  背對著榮王府大門，顧青嵐回頭，突然有種那天晚上從將軍府離開的時候的那種心情……

  那時候的她，心情很落寞，也有些受傷，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麽東西一般。

  那時候，她失去的與顧林威之間的父女之情，失去的是她所謂的親情。

  所以這次，是將失去楚墨闌，失去所謂的愛情……還有與蘇歡越一幹人等的友情了嗎？

  為什麽這次的心，比上次還要疼痛的多，那種難受的感覺就像什麽病毒似的，正一點一點在她心底擴散開。

  是因為失去的東西更多了？是因為她真的走心了？是因為……她變得越來越不想自己了……

  收回眼神，轉頭，顧青嵐終於毫不猶豫的離開了榮王府，雖然她隻是想出去調查一下那匹馬的事兒，雖然她知道自己一定還會回來。

  可為什麽……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她的心卻狠狠的空了一下。

  一種再也回不去的感覺在心底油然而生。

  甩甩頭，禁止自己再胡思亂想，顧青嵐加快腳步，終於來到長安城最熱鬧的街道——十裏街。

  ——

  一走進十裏街，或許是有了之前的一次經驗，加上楚墨闌已經跟她說過長安街的情況，所以這次，看到自己的畫像再次被貼出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店鋪什麽的，她終於也沒那麽驚訝了。

  她隻是有些驚訝，長安城民眾們的手腳真的很快，早上才公布的消息，這會兒他們就已經能搞出這麽多事情了。

  這些畫像還有店鋪的名字，該不會都是上次剩下的吧？

  不然的話，要準備這些也需要不少時間吧。

  咳咳，貌似有些跑題了。

  思緒重新回來，顧青嵐憑著腦海中的記憶，走到了當日她一拳撂倒那匹馬的地方，因為那地方距離福安客棧不遠，所以其實也不算難找。

  那記得那天她被蘇歡越的手下請上去福安客棧二樓的時候，在二樓往下看的時候，很清楚的看到了她撂倒馬的地方。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猜測為，這件事與歡越或許也有關係？

  雖然她真不希望這是事實，但是的猜測……似乎也合情合理。

  這個世界上總有著無數的各式各樣的巧合，但是那種巧合的正好那麽巧合的巧合，確實不可能發生……至少顧青嵐心裏是這麽想的。

  顧青嵐走到其中一個賣臭豆腐的小攤前，她記得，那天那匹馬衝過來的時候，正好距離這小攤有點遠。

  當時所有人都鬧得人仰馬翻，他的臭豆腐攤倒是沒受到什麽影響，大概是距離的比較遠吧。

  那種情況下，距離的近的肯定都自顧不暇，隻有距離遠的才有可能在看到那天事件發生的過程。

  之前她幾乎完全將這些事情給忘記，想仔細一想，倒是什麽都想了起來，就連這些細節什麽的也都記得這麽清楚。

  果然上心跟不上心還是有差別的。

  “誒，小哥，來份臭豆腐。”顧青嵐語調輕鬆的說道。

  “好嘞！”臭豆腐小哥樂嗬的應了一聲，接著臭豆腐下鍋的‘滋滋滋’的聲音響起。

  臭豆腐小哥手藝嫻熟的很快，一份熱乎乎透著幾分香氣，或者是臭氣的臭豆腐便完成了。

  “來，這位公子，三文錢。”小哥笑眯眯的將臭豆腐遞給顧青嵐。

  “嗯。”將三文錢遞給小哥，再接過他手中的臭豆腐，顧青嵐立馬拿起簽子，戳了一塊放進嘴裏。

  “嗯，真好吃。”顧青嵐站在臭豆腐攤前，做出一臉享受狀。

  聽到有人稱讚自己的東西好吃，臭豆腐小哥又怎麽可能不開心呢，他興高采烈的接話道：“多謝這位公子誇獎，不是我自己吹牛，我的臭豆腐秘方是祖傳的，整個長安城沒有第二家臭豆腐能好吃過我的！”

  小哥說的那叫一臉自豪。

  顧青嵐眸低閃過一抹狡黠，表麵上，卻露出了一臉驚訝：“祖傳秘方，這麽厲害啊，難怪這麽好吃了。”

  “當然了。”看到顧青嵐一臉崇拜的反應，臭豆腐小哥更是傲嬌的不行。

  顧青嵐吃了一口臭豆腐，正好這個時間街上行人較少，小哥也清閑，趁著這個機會，她又道：“我特別喜歡吃你家的臭豆腐，不過上次我來你這兒買的時候，這裏要混亂，所以我就沒過來買了。”

  “上次？混亂？是什麽時候？”一直被誇獎，小哥對顧青嵐還是挺有好感的，這不，很容易的她的話引起了興趣。

  “嗯……”顧青嵐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一會兒，才道：“大概是兩個月前吧，那天我想著出來你這兒買份臭豆腐吃，沒想到集市上動蕩很大，好多小攤都很混亂，我還以為你的攤子出事了，所以便沒來買了。”

  “可饞死我了。”顧青嵐說著，又吃了一塊臭豆腐，她吃的津津有味，還故意發出了咀嚼的聲音。

  這樣，應該能顯得更加好吃一點吧。

  憑良心點，這小哥的臭豆腐確實做的不錯，她本身對臭豆腐不討厭，不過對於這種不太健康的東西，她始終很少吃。

  這裏是古代，沒有所謂的添加劑，所以這臭豆腐應該比二十一世紀的那些要健康一些吧。

  “這位公子，你說的難道是兩個月前，一匹瘋馬突然衝進集市，將集市弄的一團糟，最後被一位公子一拳打倒的事？”

  看來這小哥記性不錯，並且那次的事情也在他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啊，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被顧青嵐稍微一提，便說的有頭有意。

  嗯，看來她這一步走的不錯，找對人了！

  這臭豆腐小哥，有戲！

  “還有這事兒？”顧青嵐露出一臉懵逼又驚訝的表情。

  “公子你那天沒看到啊？”一看顧青嵐一臉毫不知情的模樣，這小哥又來勁兒了。

  “我沒看到啊，我一看到場麵混亂，便打道回府了呀，莫非你知道？”

  “當然了！我還正好就知道呢！”臭豆腐小哥露出一臉得意的小表情，像是收藏著什麽寶貴的秘密一般。

  “說來聽聽唄。”顧青嵐一臉好奇的看著那小哥。

  “這……”小哥突然又露出一臉的為難。

  顧青嵐見狀，將手中的臭豆腐全部吃光後，又趕緊道：“再給我來一份。”

  顧青嵐很明白臭豆腐小哥的心裏，雖然想在沒什麽人，他沒什麽生意，但是她就這麽抓著他閑聊，人家心裏指定也不怎麽肯。

  不過若是她能再來份臭豆腐，繼續邊吃邊聊的話……她想，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可能會更加全麵一些。

  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

  “好嘞好嘞，我先給你炸臭豆腐，一會兒再好好跟您聊。”

  顧青嵐的這一句‘再來一份’深深打動了臭豆腐小哥的心裏，他又變得興致勃勃起來，手中靈活快速搗鼓著臭豆腐，臉上是滿足的表情。

  對他這種小攤販來說，隻要有錢賺，便是最大的滿足了。

  顧青嵐耐心的等待著小哥炸臭豆腐，心情還算不錯，拋開其他那些煩人的事情不想，至少她此次出來，一下子便能找到關鍵人物。

  不得不說，她偶爾運氣還是挺不錯的。

  然而這句話剛從顧青嵐心裏出現，下一刻，便‘啪啪’的打臉了。

  柏風與植雨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郡……”

  “公子。”柏風差點叫出郡主，幸好植雨有眼力見，看到男裝打敗的顧青嵐，立馬打斷了柏風的話。

  顧青嵐現在是在長安城裏的‘風雲人物’若是在這種情況下暴露身份的話，後果……她還真不敢想象。

  “有事？”顧青嵐眼神冷淡的看著他們，對她來說，柏風與植雨等於楚墨闌，他們都是楚墨闌的人。

  現在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她無法給他們好臉色看。

  若是以後事情查出來，那匹馬真的是楚墨闌安排的，那麽這兩個人肯定就是幫手之二。

  “麻煩您跟我們回府。”為了不引起路上行人還有周圍小攤販們的注意，植雨刻意壓低音量。

  “為什麽？”顧青嵐警惕的看著他們，語氣又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