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晚，陶家。

  這一次，陶斌沒有叫外人，而是就叫了賀偉還有老占兩人，哦對了，還有一個莊小康，加上陶斌也一共四個人而已。

  四個人，不過六個菜而已，但是酒卻沒少喝，其中老占喝的最多。

  “姚家的脈我算是摸準了，可心裏還是有點不踏實，你們說我主動找找陸南，還是等著他來。”陶斌眯著眼睛輕抿了一口酒，就說了半句話，而後半句顯然是在等著其餘三人來說。

  賀偉接過話茬，搓了搓手掌：“斌爺，咱在太原城呆的挺鬆快，別看陸南話說的挺狂，其實我不覺得他能怎麽樣？咱還是安心做咱的生意吧！”

  老占端著酒杯的手，落下了，一旁的莊小康動作隱晦的拉了一把老占，但是卻沒拉住。

  “小偉我這人說話直，但是我敢莫這心口說是為了陶家好，你別多想哈！”能看出來，老占也在極力的控製自己的語氣：“我覺得咱們得主動找陸南，臉是他伸手打的，那咱就剁了他的手，如果不給他按躺下，那咱日後怎麽做生意？還一直防著他？能防得住嗎？”

  “占爺我不是說就不找他了，而是說咱安心把生意穩定下來，陸南現在肯定也在養傷呢，咱犯不上這個時候主動找麻煩。”

  老占一撇嘴：“左右都是要找上門的，怕什麽麻煩啊？”

  “時機不對！”賀偉語氣也有些不善的回了一句，顯然他不想跟老占在這個問題上起紛爭，因為沒任何意義。

  “啪！”

  陶斌一拍桌麵，有些惱火的喊道：“見麵就掐，是冤家不成？要麽我讓你倆成親得了，怎麽什麽事都能拌上嘴呢！”

  兩人尷尬對視一眼，勉強笑了笑，沒在說話，低頭吃著菜。

  “小偉的話有道理，報仇是肯定的，但是現在確實時機不太對，不適合咱自己出麵。”陶斌輕歎一聲，繼續補充道：“另外老占說的也有道理，要是一直放著陸南也不是那麽個事，隻要一批黃金出了事，那咱就白做多少筆。”

  陶斌這話可謂是精巧到了極致，誰都沒得罪，說的還模棱兩可的。

  “姚大人的犬子姚子健過些日子就要來了，我打算推他出麵，但是他手上沒有什麽合適的人，老占，要麽你走一遭？”

  老占眉頭緊鎖，把不高興擺在了臉上：“斌爺咱自己家的事，為啥讓外人出麵啊？這是不是讓人笑話？”

  “老占你別嫌我說話難聽，陸南手下確實有幾個狠角色，那個陳良的本事你也見識到了吧，咱為啥要把自己家兄弟推到前麵去？我看斌爺這法子行，就推姚子健出麵，咱們跟在後麵做做具體的事也挺好。”

  “啪嚓！”

  碗筷散落在地，老占瞪著眼睛站起身來。

  “臉是自己丟的，事是自己的事，現在讓個外人出麵？我老占丟不起這個人，另外，咱就算是跟陸南不對付，那也是麵對麵一刀一槍的說明白，我老占要是技不如人，那麽好，他要殺要剮是他的事，可要是背後使絆子，我老占不幹！”老占是個典型的江湖人性格，跟陳良的性格有些相似，能接受戰死，但是接受不了背後使手段，算是比較正派的那種。

  賀偉同樣拍案而起，跟老占有些爭鋒相對的意思。

  “你別話裏話外的往我身上說，什麽背後使絆子，什麽丟不起這個人，你給我說清楚。”

  “兩隻手打你是欺負你，我讓你一隻手，你出來，我給你個明白。”

  “老占你他娘的太欺負人了，殺人不過頭點地，當年那點事，怎麽還沒完沒了的呢？”

  不說還好，一說老占在屋內就動上手了。

  一把抓過賀偉的衣領，隨即猛的一拽，直接給賀偉繞了個圈，隨即一腳踹出，賀偉直接飛起，離地五米後才落下……

  “二虎子，是誰兄弟？是我老占的兄弟，當年要不是你背後捅咕他去找程老毛麻煩，先從人家程老毛手中把酒樓生意搶過來，我兄弟能死嗎？能全家被滅門嗎？”老占跨步向前，單手拽起嘴角泛血的賀偉：“我當時跟沒跟你說過？有什麽事咱當麵跟程老毛說清楚，就是他不願意，咱也是江湖事江湖了，畢竟程老毛也不是老實人家，身上也不幹淨，你非不，你在怕什麽？你告訴我你在怕什麽？”

  “砰砰！”

  又是兩拳，也不知道老占學的什麽武藝，竟然能給人當出悶響來，陶斌和莊小康這時也不敢在猶豫了，連忙上前，一個拽這老占，弄一個則是“搶奪”賀偉，對，就是得搶，賀偉這身板在老占手裏就跟個雞崽子是的，單手就能掐住。

  “你就是個窩囊廢，就會在背後捅咕別人動手。”

  “你是不是私下找小康了，這次被汪家推上台的那個倒黴鬼是不是就是你捅咕小康去做的？賀偉你想過沒有，如果小康失手了呢？你都害死我一個兄弟，還想還害一個，老子今天殺了你，正好替二虎子報仇了。”

  新仇舊恨，老占的情緒有些失控了，賀偉的為人做事正好是跟老占背道而馳的，要是非要讓這兩人融入到一起，那最後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肯定得死一個，根本沒有其他可能性。

  “占爺，是我自願去的，咱都是一家人，別這樣，別打了……”

  在陶斌攙扶起賀偉的時候，賀偉嘴上依舊不服輸。

  用極度委屈的聲音喊道：“老占，我是不是為了陶家好？我手上的人不夠，我跟小康說一聲怎麽了？是，二虎子的死是跟我有關係，可我是為了我自己嘛？我賀偉什麽時候為過自己，我那件事不是考慮陶家，考慮的不是咱家的這些兄弟，你他娘的冤枉我多少年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沒完了，你今天打死我吧，我他娘的認了，我也忍夠了。”

  這時，陶斌也爆發了，一巴掌就抽在了老占的側臉上。

  老占愣了，賀偉也愣了，莊小康也愣了。

  陶斌可以打任何人，因為他是當家人，自然也包括老占在內！

  但是這依舊讓眾人意外，陶斌在太原府叱吒風雲這麽多年，性格霸道，跟誰都紅過臉，唯獨沒有跟老占紅過臉。

  這除了老占是有功之臣外，更多是老占的脾氣和秉性很有江湖味道，雖然平日內有些耀武揚威的，可做事做事都很講理，也講規矩。

  “你出去！”陶斌麵無表情的指向門外，隨即聲音沙啞的補充道：“小偉有千萬不對，也是兄弟，你不該動手。”

  老占步伐發顫的走了幾步，身子停頓了一下咬牙說道：“斌爺，有些事上，我沒錯，有些事上我錯了。”

  這神神叨叨的話別人聽不懂，但是陶斌卻能聽懂。

  老占也在埋怨這陶斌，為什麽？因為老占知道，賀偉找莊小康做事，陶斌是知情的，而陶斌卻沒跟自己通過氣。

  莊小康一事是如此，那麽當年的二虎子呢？陶斌是不是也知道？

  這麽多年過去了，老占都不敢去問陶斌，就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至此，今晚後，賀偉和老占之間的矛盾徹底爆發，兩脈人就此老死不相往來！

  這也算是陶斌故意為之吧，為什麽呢？因為你指望這傷口恢複如初，不如直接給他翻看，讓問題都浮出水麵。

  明麵上的爭吵總比暗地裏使絆子要強得多，陶斌更樂於如此，壓來壓去，他也累了，平衡夠了，要是在平衡下去，兩夥人的矛盾突然爆發一下。

  如果他不能及時阻攔，那說不定後果會更加的嚴重，很可能直接打殘一脈人。

  這對陶斌而言，這種損失是他絕對接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