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陳良再提矛
作者:
筆下春秋 更新:2022-06-10 03:19 字數:2748
向永海歲數大了,身子骨平時雖然硬朗,可被這麽一頓暴打後,那很明顯是吃不消的。
所以還沒等走到醫館呢,就有要不行了的架勢,那沒辦法,隻能先往家裏送,然後在找個大夫來看。
這麽一通折騰,等向永海醒來後已經是伴晚了。
小兩口家裏非常不富裕,可還是挺仗義的,並沒有攆人,還自己掏銀子付了看病的錢的。
這些不用說,向永海也都知道,所以他很不好意思。
可奈何他也是囊中羞澀啊,自己現在身子又這個樣,杏兒也沒贖回來,一時間真有些萬念俱灰,有了赴死的念頭。
“您歇著,別亂動,大夫說了,你現在身子虛這呢!”
向永海哼哼唧唧的傳了兩口粗氣,隨即擺了擺手,艱難的半坐起身:“我得走了,兩位會有好報的。”
“向大夫您別這麽說……”
“我真得走了,就不勞煩兩位了,有緣再見吧!”
說完,向永海扶著前麵,一步三顫悠的離開了年輕小兩口的家。
他去幹什麽呢?
取房契,還銀子,向永海這一輩子雖然沒幹成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可也沒虧欠過誰,所以他不打斷就這麽一走了之……
取完房契後,向永海又換了一身衣服,是個大長袍。
這個衣服一點都不合身,是向永海年輕時候求學的時候穿的,現在有些縮水了,小了一圈。
可就算如此,愣是讓向永海給套上了。
照了照鏡子,看著鬢角處的白發,向永海感慨萬分,自己也沒幹過什麽缺德事,怎麽家破人亡這樣的事就能找上自己呢?
那沒說的,肯定是前世欠下的債了,所以今生還幹淨了趕緊就上路吧,在活著也是遭罪。
是的,老爺子走進死胡同了,要行偏激了。
他要吊死在永安賭坊門口,不為別的,他要喊出自己的聲音,用自己的屍體提醒眾人,賭這東西,別碰,誰碰誰死。
但是話說回來,是向永海沾賭嗎?
還真不是,這個杏兒確實是他孫女,親生孫女,隻是平時並不見麵而已,因為老爺子跟自己的兒子矛盾極深,並且兒子也不孝順,除了醉酒就是伸手要銀子,所以老爺子這麽多年還真沒見過自己這孫女幾次。
可當杏兒他娘投河自盡後,向永海心思過味來了,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自己兒子也算是廢了,那孫女不能再走老路了啊!
但是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啊,硬要人肯定不行,也不講道理啊!
所以,才發生了下麵這些事情,這些喪盡天良,有違人倫理綱的荒唐事。
你說是命吧,那不對,可要說不是命吧,也不不對。
冥冥之中,好似就是有個極度陰損的人在九天之上拿個小棍不斷扒拉著這些生兒命苦的百姓是的,目的也就是一個,逼死你算拉倒。
所以,才會出現了各種反抗者,這些人的故事甭管誰聽了,那肯定都會撇嘴回了一句,逆天而行,蠢貨一個。
這些人當中,眼下的陳良是佼佼者。
而在多年後,眾人才真真切切的明白過來,陸南才是逆天而行的行家。
醫館內。
下人們都休息了,以前沒有這麽早,可自從有人撞破了阿福和陳良的好事後,大家都習慣了早睡。
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方便陳良……
“咚咚咚,陳良小哥睡了嗎?”
“吱嘎!”
開門的是阿福,他也是閑著沒事,明知道“閑話”多,可就樂意來陳良這屋呆這。
“呦,怎麽弄的老爺子,這誰啊!”阿福驚呼一聲。
向永海笑著擺了擺手:“家裏親戚來了,吵了幾句,動了兩下手,我這身手還行,一個打兩個,愣是沒落下風。”
“都親戚,有事說事被,這麽大歲數動啥手啊!”
“也是喝了點酒。”向永海順嘴解釋了一句,隨即從懷中掏出了房契遞給陳良:“這個是房契,我那房子是老了點,肯定不值五十兩銀子,但是屋裏麵有些丹青都是上品,湊一湊差不多,這個小哥你拿好。”
陳良範蒙的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我回家後思來想去的覺得還是這樣好,口說無憑,我又沒寫借據,五十兩可不是小數目,有了這個,你能踏實些。”
陳良反應過來後一擺手:“老爺子你快別來這一套了,陸南要是知道了又該笑話我了,收好。”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誰笑話啊!”向永海有些急了:“你收下,一定要收下。”
阿福剛要插嘴勸兩句,陳良就極度反常的拉了阿福一把,隨即笑著說道:“行,那我手下,您還我銀子的時候來取,我給您放好。”
“哎,這就對了。”向永海此刻就跟油盡燈枯了是的,說的話都非常悲觀,給人一種極度壓抑的感覺:“你們都你年輕,別看不起學醫的,這是手藝,啥時候都餓不死,不能這麽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都有些正事,咱東家人多好啊,這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呢!”
“是是是,您說的對。”陳良答應了一聲。
向永海沉思半晌後,還是忍住了要說的話,他不想讓任何人察覺到自己的事情。
來的時候幹幹淨淨,走的時候也要坦坦蕩蕩。
生死離別老爺子看不上。
“行,你們歇著吧,我也回去了,家裏還燙著酒呢!”
“我送您。”阿福被這麽一番關切,心裏也對向永海多了一層認識,心裏很是暖和,畢竟在此之前,那是沒人關心過阿福的。
向永海身子擋在門口處一擺手:“留步留步,歇著吧!”
人走後沒多久,陳良就換上了衣服,從被子下麵取出了自己的長矛和寶劍,緊緊綁在自己的身上。
“你這是閑著了,要打家劫舍啊?附近都鄰居,俗話說的好,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走遠點知道不。”
阿福呲著大牙說了句玩笑話,他是真沒看出來陳良要幹什麽。
“老爺子遇見事了,我跟著去看看。”
“人家說了,自己家親戚的事,你一個外人跟著參合啥啊!”
“你是不是傻,臉色都是淤青,腿腳也不利索了,如果是親戚之間醉酒撒野,誰能下這麽重的手?誰能衝著一個老爺子下這麽重的手?”陳良皺著眉毛輕聲解釋道:“老爺子早上的時候從我這又取了五十兩銀子,說好了月月從工錢裏麵扣,現在突然給我個房契,還說家裏丹青指點銀子,你不覺得反常嗎?這是像在還賬嗎?這是不是更像在交代後事?”
陳良這一通分析後,阿福也心思過味來了,麵漏嚴肅的點了點頭:“你這麽一說還真像,你等會,我出去問問,這幾次老爺子出去我都找人盯著呢!”
“你啊……”陳良搖了搖頭苦笑道。
“那我不是怕他拿了俺家姑爺的銀子跑了嗎,也是為了咱醫館好。”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阿福臉色一紅,強行解釋道:“哎呀,你沒在深宅大院裏麵呆過,這裏麵的道道你不清楚,你等我,我去問問,不然咱倆也找不到老爺子。”
“行吧,你快些,我去後院牽馬。”
“好的,門口說。”
與此同時,蘇家大宅內。
陸南披著個袍子,借著燭光看著老爺子指點他看的醫術,正看的津津有味,欲罷不能,感歎這中醫實在是太神奇了,自己當初學中醫好了。
“相公,時辰不早了,歇息吧!”最近狀態非常好的蘇珊已經連續催促三遍了。
陸南歎了口氣,咬牙合上書,看了一眼在床上媚態百生的蘇珊,一股氣血上湧。
“我就發現了,我要不給你收拾踏實了,你是不知道啥叫霸王一怒,血濺五步,妖孽哪裏跑。”
“熄燈,熄燈……”蘇珊嬌笑一聲。
眼下,陸南的小日子過的那真是快樂似神仙,可殊不知,他在京城內僅有的兩個好朋友,於此同時,正在準備提矛上馬,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