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在掙紮中活著
作者:筆下春秋      更新:2022-06-10 03:19      字數:2566
  半個月後,後夜,烏雲壓境。

  蘇府並沒有因為走了陸南和阿福而有什麽變動,大家還是和往常一樣,好似這兩個人壓根就不屬於蘇府也從未在蘇府出現過一樣。

  蘇俊裹著錦繡長袍,兩個貼身侍衛緊跟其後,跨步從後門走出了蘇府。

  今晚的蘇俊依舊是大醉狀態,迷迷糊糊的,步伐都有些淩亂。

  這些年他基本每天晚上都是這個狀態,蘇萬鵬不是沒有管過,但是卻沒什麽成效,後來索性也就不管了,任由蘇俊胡來。

  可能有人會想,蘇萬鵬家教不是很嚴的嗎?怎麽會這麽放任蘇俊醉酒?難不成是因為袒護長子?

  還真不是,理由也比較簡單。

  那是因為兩父子之間是有很深的矛盾和誤解的,蘇俊也想跟隨蘇萬鵬走仕途,蘇萬鵬是同意了,但是卻從未提拔過蘇俊,甚至有時候還打壓蘇俊,故意把高升的機會讓給旁人。

  這讓蘇俊無法理解,心中自然就有悶氣了。

  當然了,蘇萬鵬也一直沒解釋過,這其中因為什麽就不得而知了,總之兩父子之間的關係不太和睦。

  從此事中就可以看出蘇俊為何勾結閹黨,為了活命和榮華富貴是一方麵,其中肯定也有對蘇萬鵬不滿的因素在。

  京城,迎春樓門口處。

  “你們兩人在這裏等我,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離開,我去去就回。”蘇俊麵色紅潤,滿嘴酒氣的跟侍衛囑咐了一句後跨進了迎春樓。

  走進迎春樓後蘇俊好似變了個人是的,突然精神了不少,步伐也變的穩健,走起路來都帶風,很有氣勢,像極了戎馬半生的蘇萬鵬。

  “久等了吧王公公。”蘇俊進屋後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隨即便徑直的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被稱之為王公公的人在京城也是大有來頭的,是魏忠賢的貼身人,雖然沒有什麽實職可手中是握著實權的,在常人眼中,他代表的就是魏忠賢。

  “咱家也是才到,這天熱啊!弄的咱家心裏也跟著燥了起來。”王公公撇了一眼蘇俊,隨即話裏有話的點了蘇俊一句。

  蘇俊低頭悶了口酒,豪放的一擦嘴巴,扭頭看向王公公說道:“魏廠督要我做的事不是不能做,可我能得到什麽?銀子嗎?我也不缺銀子用啊!”

  “那依照蘇公子的意思是……”王公公拉著長音,麵漏笑意的看向蘇俊,與其對視。

  蘇俊沉默半晌,轉了轉眼睛後咬牙說道:“我爹看不出天下大勢,但是我蘇俊能看出來,我願意輔佐廠督,共創大明盛世,我要的不多,子承父業而已,希望廠督能成全我。”

  “哦……蘇公子兵部尚書一職需要……”王公公一愣,身子都略微一顫,顯然麽想到蘇俊會這麽狠,竟然想除掉自己的父親取而代之。

  “多說無益,麻煩王公公把我的話轉告給魏廠督,下月初一我還在這裏等您。”

  “留步留步,廠督還有幾件要事想讓咱家詢問呢!”

  “留步啊蘇公子。”

  蘇俊嗬嗬一笑,擺著手,再次變成了“醉鬼”,左搖右晃的離開了迎春樓,完全不理會王公公的話,就跟沒聽見是的。

  屋內。

  王公公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也毫無食欲,魏忠賢讓他辦的事,他才辦好了一半,如今正愁著怎麽回去跟魏忠賢交差呢。

  這時隔壁跑來一眉清目秀的男子,趴在王公公耳邊輕語道:“蘇俊走了。”

  “咱家知道,是他想走,那我怎麽留得住啊!”王公公掐著煙花指長歎一口氣:“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可這老虎崽子餓急了呢,哎……這都什麽事啊!”

  “王公公您寬心,以小人看,蘇俊不過是說說而已,兵部尚書那是二品大員,掌管天下軍需軍務,還能調動兵馬,他蘇俊扛不起來。”清秀男子見王公公愁眉不減繼續補充道:“再者說了,父子情深啊……這蘇俊擺明是想讓廠督多給他些好處,隻是手段而已。”

  王公公站起身來,麵無表情的走到窗口處,看向天邊黑雲。

  “……你知道廟堂上什麽事是最愁人的嗎?”王公公指著天說道:“二十歲,在等爹有病,三十歲,在等爹癱瘓,但四十歲的時候,一抬頭卻發現,自己親爹比自己活的都硬實!你說,遇到這種情況,可怎麽辦,?””

  清秀男子皺著眉陷入了沉思沒回話。

  “蘇俊暗中聯係我們已有三年了,可他想做這件事準備了多少年誰說的好?前些日子他親妹夫撞破了我和他見麵的事,他都痛下殺手呢,這殺了一個就不在乎多殺第二個,如今箭在弦上,殺與不殺,都由不得他了。”

  “您是說廠督會答應他的要求?”清秀男子情緒略微有些激動的反問了一句。

  “蘇萬鵬掌管河北境內的數萬精兵,其名義是方便支援遼東防線,可實則呢?這是在監視廠督,庇護東林黨,所以蘇萬鵬必須除掉。”王公公勉強的笑了笑,臉上的皺紋突顯,樣子看著讓人無比厭惡:“都泥足深陷了,廠督別無選擇,肯定會答應蘇俊的。”

  話音落,布滿烏雲的黑夜突然電閃雷鳴,傾盆大雨順勢落下。

  一場東林黨和閹黨之間的博弈伴隨著這場大雨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勝負反正手,都是泥足深陷。

  為了權利,都在掙紮中痛苦的活著。

  蘇俊是如此,蘇萬鵬是如此,魏忠賢是如此,陸南亦是如此。

  另一頭,河北宛城一所靠山的小鎮庭院中。

  陸南煩躁無比的揉著臉蛋,看著眼前七八十種草藥徹底蒙了。

  他想過製藥的過程會有些艱難,可沒想到會這麽艱難,缺乏設備,沒有人手,此刻大腦一片空白,研究了十幾天了,毫無頭緒,根本無法入手。

  “姑爺,弄這麽多瓶瓶罐罐的是幹嘛的啊?還有為何要花那麽多銀子雇人采藥,如果需要藥材的話去醫館就好了啊!”阿福啃這肉包子,淡定的看向陸南。

  陸南撇了阿福一眼解釋道:“我在製藥,這些都算是半成品吧,我需要試驗,說了你也不懂。”

  “嗯,阿福是聽不明白,姑爺您能很我說說什麽是半成品嗎?”阿福好奇心非常強,又追問了一句。

  陸南到是不煩,反而心裏還有些暖意,他知道這是阿福看自己有些沮喪,想給自己解解悶而已。

  “半成品就是我說不準這個藥管用不管用,這麽說明白了嗎?”陸南勉強的一笑又補充道:“阿福你每日帶人上山采藥也辛苦了,回去歇著吧!”

  “姑爺那您跟我說說,這些藥都是幹什麽用的?怎麽才能試出來這些藥管用不管用。”

  “這需要找傷者來試的,而且必須是有兵刃之傷的人,這不好找,而且鬧不好會出人命的,不是花銀子就能辦到的事,我也要在想想思路了,你回房歇息吧,明日不是還要帶人上山采藥嗎!”陸南應付式的回了一句後,便站起身來準備出去逛逛,讓腦子休息一會在研究對策。

  “哎呦……疼啊!!!”

  突然阿福嚎叫了一聲,陸南一驚,猛然轉身。

  隻見阿福手持一把布滿血跡的匕首,另一隻手臂則血流不止,沒錯,就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

  “你這個蠢貨,瘋了?”陸南低吼一聲。

  “姑爺,我來試藥,阿福不怕死……”

  阿福皺著眉頭,哆哆嗦嗦的看向陸南,憨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