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後院，李爺爺就坐在後院的中央處的搖椅曬著太陽，手裏還拿著跟福根差不多的老式煙杆，哼著京劇，好不悠閑，後院除了李爺爺的房間，還擺著不少梅花樁，這些都是經過歲月沉澱下來的，有些年月，能夠經得起李爺爺拳打腳踢這怎麽多年還遺留下來的梅花樁都是好木頭。

  伊文華曾經給我吹牛逼，說這些都是舊時候花梨木做得梅花樁，貴的離譜，現在又買不到，一根根都是無價之寶，基本都是有錢人家花高價收集用來做家具擺門風的，我對木頭沒有研究，伊文華說啥我就信啥。

  拳館的餘叔曾經說過，李爺爺其實不僅僅隻是精通截拳道，開門八極，翻子，劈掛和形意都有涉及，可以說是結合眾家之所長，隻不過都融會貫通到截拳道的理論之中，給當年的截拳道注入不少新鮮的血液，別看一些國際武術九段的老家夥聽上去如何了得，但不少都是虛的，要麽就是年輕時候不出名前確實下過功夫，也有過高明的師傅領進門，但後來享福後拳腳就落下了，一個個身體發福，還自稱為一代宗師，實在滑稽。

  唯有李爺爺，六十多歲始終如一日，身子骨見著精瘦，可真動起手來，招招要人命，不然也不能夠在陽城跟褚雲天那種怪物打還能占盡上風，所以李爺爺尋常都是不會出手的，可一旦出手，不傷人不致命不會罷休，也就是褚雲天能夠抵擋住這名老將，你換別個試一試，被李爺爺傷到，可不是讓人躺醫院修養一年半載就能下床幹活那種，而是能讓人一輩子留下病根的那種，

  起初來到拳館的時候，我並不認為這個看起來挺不好說話的老頭有多厲害，跟他學習也是半信半疑，可越到後頭，就越察覺到老人家的不同尋常，這個後院的土地都不是水泥地，而是硬土，總會又一段時間這些地方坑坑窪窪，然後又被撫平，最後再一個坑一個坑，周而複始，這些坑是怎麽來的？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被李爺爺一腳一腳硬生生踩出來的，從這一點足以看出李爺爺的下盤功夫有多了得，簡直就是紮進根裏和土裏，不動如山。

  我走到梅花樁麵前，開始練習寸拳連擊，李爺爺這會才昏昏睡睡一般半眯著眼睛，坐在搖椅上，緩緩開口道：“力從地起，連貫但不求速度。”

  我點了點頭，調整自己出拳的速度和連貫性，直到我一身汗水的結束訓練後，李爺爺才問道：“小讓，最近吃過虧？所以想著發憤圖強？”

  我一點都不奇怪李爺爺的一語中的，自從去了尚陽區之後，拳館這邊一星期隻來兩次，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尚陽區的業務上，也就是說忙著賺錢而把手腳功夫都給荒廢了，再加上前段時間相繼在褚雲天以及陳歌身上吃過虧，還有昨晚冷無情與福根的一戰也讓我自愧不如，所以越來越想逼著自己下狠心鍛煉，前段時間我還覺得武力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智力還要淩駕於個人武力值之上，畢竟我是玩腦派，但在黑道這條路上走，真到關鍵時刻，很多時候道理和計謀也有行不通的時候，唯有自己的拳頭，才是實打實可以保住自己的。

  “爺爺，我想提升一下自己，以後每周我會有四天來打擾你，你就拚了命訓練我就成了。”我虛心道。

  李爺爺點頭讚賞道：“不錯，能有這樣的想法才能學有所成，老話都說不瘋魔不成活，老頭子我研究了怎麽多年才到了這個地步，你要是開竅了，以後的成就肯定在我之上，我會幫你製定訓練計劃，既然是你自己開口的，那就要說到做到，別學文華那個懶小子，學了怎麽多年，連點小乘都沒有，最近還研究起刀法了，我不是說老蔡的刀法不行，隻是他始終是十三的兒子，是伊家拳館的人，學刀始終都是劍走偏鋒，咱們學拳的都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才對。”

  “我知道了，爺爺，我會努力的。”我看向李爺爺好奇道：“對了，爺爺，你跟褚雲天交過手，你覺得我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超越他？”

  李爺爺問道：“要聽實話？”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李爺爺就說道：“十年之內，你都不會是他的對手，十年之後，他各方麵體力下降，如果你能這十年就幹站樁打樁這件事的話，應該還有有可能在拳腳方麵勝過他，當然也隻是可能而已，當年的太子基本已經算是打遍了龍城無敵手，他在二十多歲就能勝過太子，足以瞧出他是個百分之百的天才，除非他不思進取，不讓就算給你十個十年你也照樣贏不了他。”

  聽到李爺爺這樣說，我略微失望道：“也就是說，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贏他的機會了？”

  李爺爺搖頭道：“事在人為，年輕人總能創造奇跡出來，先開槍後瞄準吧，想那麽多幹嘛，先踏出第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我大喜，李爺爺又說道：“不過太子的兒子倒是比你有天分的多，繼承了他老爸那份武學的執著，昨天陳玲親自把他送來，我也就送了個順水人情給了你們陳家，安排了幾個在龍城已經隱居的外家拳高手幫忙，原本以為這些老不死都會堅持不收徒弟，結果一見到甘子泰，一個個都破例搶著要收那小兔崽子，差點就大打出手了，那小兔崽子天生就是武學的材料，其實話說回來，小讓，每個人走得路都不一樣，你爸當年的格鬥能力也不是義天最強的，但仍然能夠讓太子和十三屈於他之下，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本事呢，在其位謀其職，我就是一個教人打拳的，也知道教人打拳和自己打拳是兩種概念，馭人之術這方麵你其實得多向你爸學習，並不是好打就能成為雄性領袖的。”

  我懂李爺爺的意思，他不是在在安慰我，而是在給我指另外一條路，而事實上我也知道，好打不一定能成為雄性領袖，但不會打的永遠都不會在江湖立足，這個江湖始終是拳頭作主，隻是之中如何取舍要看自己偏執那方了。

  離開拳館之後，殷素素繼續做我的司機，她問我去哪裏，我看了看時間，剛好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就樂道：“先帶你去吃飯吧，然後去世貿大廈給你買幾件衣服。”

  殷素素搖頭道：“不用，我這衣服穿得挺好挺舒服的。”

  “你這就是尼姑的打扮啊，大姐，都來到龍城了，總得穿得跟個城裏人吧，我這人可是很低調的，不想因為你這身怪物的裝扮到那都被人給矚目。”我沒好氣道。

  殷素素有點不開心了，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道：“你再說一句，我立馬把你給丟下車，你信不信？”

  “我信啊，怎麽不信，像你這種冰山美女就喜歡玩高冷這一套，有必要怎麽裝嗎？我又不泡你，你給我個笑臉會死不成啊？”我繼續作死道。

  殷素素一隻手握住方向盤，另外一直手掌翻滾，一把不知道何處出現的飛刀就出現在她的手心裏，然後冰冷的刀鋒抵住我的喉嚨，而她繼續不發一言的開著車。

  靠，這時赤裸裸的威脅啊，我堂堂七尺男兒能被一個娘們給威脅不成，我要是就這樣屈服了，我還能算是尚陽區的負責人？還能算是義天最出位的二代之一，於是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那個，大姐，刀劍無眼，咱們有話好好說，先把你的小刀刀收起來行不。”

  殷素素瞥了我一眼，特別鄙視的那種，她收起飛刀忽然問道：“你真要跟我學飛刀，我看你那樣子實在不是玩飛刀的料。”

  放屁，我咋就不是玩飛刀的料了。

  我差點把這句話脫口而出，一想到這妞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性格，趕緊咽回肚子，總覺得從拳館出來，這位叫殷素素的超級保鏢眼神就有點妖氣，猜不透，我一本正經道：“我是真想學，因為真的很酷，而且我也需要一技旁身，在龍城這地方玩槍不靠譜，要弄把槍不難，但要開槍那就是一大堆事了，龍城幫派是不少，但都是地下活動，就跟清朝的天地會一樣，真要擺到台麵上，什麽負責人龍頭都是大一點的混混而已，真要得罪了警方那邊的人，人家鐵了心要弄你，誰都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槍這玩意碰不得，但飛刀就不同了，這玩意可以隨身攜帶，而已跟槍一個使用原理，方便，還一擊致命，多適合我啊。”

  “給我一個教你的理由。”殷素素看都不看我的問道。

  我左思右想，然後自信滿滿得指著自己道：“帥這個理由算不算？”

  饒是定力超好的殷素素都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道：“滾。”

  我苦笑了一聲，不知為何，跟這個女人在一起，我覺得還是說實話比較輕鬆，戴著麵具太累不說，說不定早就被看穿了，所以才露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我可以教你。”殷素素說道：“不過你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我喜出望外道：“別說是三個了，就是三十個我都答應你。”

  “一，不準隨便出手，二，出手不見血不收手，三，不準跟任何人提起是我教你飛刀的。”殷素素斬釘截鐵道。

  這三個條件我都沒問題，隻是最後一個似乎是表明了這個殷素素挺有故事的，想來也是，一個女生，擁有這樣的本領還使用那樣古老的武器，這怎麽看都不是普通家庭出來的，看來有時間得跟我舅舅好好探討一下，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見我沉默，殷素素又問道：“你在想什麽？我可提醒你，不要試圖跟林楓打聽我的身份，不然後果自負，你現在隻要回答我，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耿直道：“我其實有點好奇，你為什麽會忽然答應教我耍飛刀？”

  殷素素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眼神中多了一絲回憶的味道，我樂道：“你不用回答我，我也不會追問，我沒有那麽高深的問話技巧，也不知道怎麽發問才能在不唐突的情況下得到答案，誰家還沒有本難念的經，你願意教就成，從今以後我就叫一聲師父。”

  我說完這話電話就響起來了，是高城的號碼，一接起來就聽到林戰歌在電話裏喊道：“陳讓，我跟我姐現在在龍城了，你過來接我們一下。”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對混世魔王姐弟來龍城，可不是啥好兆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