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男的不借，女的借

  　　前一天晚上，阮歌就浸泡了好幾種豆子，有豇豆、綠豆、花生豆、黑豆，今天就可以直接拿來熬粥了。

  　　她從空間裏取來了白花花的糯米，淘洗幹淨了之後下入鍋中，把之前浸泡好的豆子也都放了進去，又加入了紅棗、枸杞、蓮子、麥仁和幹桂圓肉，用微火慢慢的熬。

  　　太陽下山，暮色四合之時，廚房的大鍋裏飄出來了一陣陣香甜的味道。

  　　這粥熬製了半個下午應該是熬好了，阮歌掀起大鍋蓋，米已開花、豆已爆裂、花生脫了皮、紅棗裂了嘴、咕嘟咕嘟在鍋裏麵微微翻騰著，散發出糧食的芳香味。

  　　阮歌用勺子攪動了兩下，最後又加了一小勺白糖進去，自己先舀出來了一小勺嚐了嚐。

  　　這臘八粥熬的是黏黏稠稠的，吃到嘴裏軟糯香甜，順著嗓子眼都滑了下去。

  　　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擺開桌子盛了四碗飯，從鹹菜壇子裏撥出來了一碗醃蘿卜幹放在桌上，就喊大家吃飯了。

  　　飯剛上桌，一家四口人圍著這桌子大口大口地喝著粥。

  　　秦陽感慨：“這粥是我這輩子喝到的最好喝的粥了！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臘八粥居然是這麽好喝的粥！”

  　　“是啊，以前的粥都是清湯寡水的，沈桂花也舍不得多擱點東西進去……每次都是咱們喝湯，秦大猛和秦二猛吃稠的！”秦月想起來那段日子來，就越發感覺眼前的日子是幸福的。

  　　秦軼點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道：“所以有了這麽好的嫂子，有些人還不知道好好珍惜。”

  　　“珍惜，誰不好好珍惜了？誰不好好珍惜，我跟誰急！！”秦月故作凶巴巴的樣子說道。

  　　“呃……”秦陽一陣無語，他很有意見的看了秦軼一眼，“大哥，你這話是針對我說的吧？我哪兒不珍惜我嫂子了……”

  　　“哪兒不珍惜你自己不知道嗎？”秦軼瞟了他一眼。

  　　“我……”

  　　他不就是給自己對象買了份禮物時間長了些，讓嫂子凍了一會兒麽？

  　　大哥至於這麽記仇麽？

  　　阮歌嘴角噙了笑，在桌子下方悄悄掐了秦軼一把，小聲地說道：“夠了啊，你就別再逗秦陽了啊！趕緊吃飯，吃了飯早點休息，明天白天跟我蒸饅頭做豆腐呢！”

  　　“好。”秦軼笑著答應了。

  　　晚飯後，阮歌正準備收拾鍋碗，張大隊長過來找秦軼商量事兒。

  　　“明天就二十四了，還有六天就過年了。大隊裏的養的那幾頭豬得殺了分肉！我讓劉會計大概給算了一下，村裏幾百戶人家呢，一戶少說野爹分個五斤肉吧？

  　　咱們大隊裏的統共也就那麽幾頭豬了，殺了還真是不夠分肉的！

  　　我今天看了看阮歌養的那幾頭豬還挺壯實的，一頭少說也有一百多斤肉了，我的意思是把你家養的豬給殺了，你說呢？”

  　　秦軼聞言，看了看阮歌：“媳婦，你說呢？”

  　　“我沒意見。”阮歌痛快地答應了，“養豬不就是為了吃肉嗎？既然大隊上需要我們把豬交上去了，我們交上去就是了。”

  　　“那行!明天我就招呼人過來抓豬，殺豬！”張隊長一拍大腿決定了。

  　　……

  　　村裏殺豬是大事。

  　　一大早阮歌家的豬圈外就圍了很多人，大家對著豬圈裏的豬議論的很熱鬧。

  　　“這秦軼媳婦還真是一把養豬的好手啊，你們瞅瞅這豬比陸大平和張寡婦家的豬大了一圈呢！”

  　　“可不就是咋地？人家一口氣養了六頭豬呢！我聽張隊長說了，今年多虧了阮歌養的這幾頭豬，咱們村裏的每家每戶才都能夠吃上肉呢！否則啊，這一戶還真是分不到二斤肉！”

  　　“當初人家說要養六頭豬的時候，咱們還嘲笑人家來著！誰能想到現在竟然在年關給救了急！隻是可惜才一百多斤就得殺了，要是養得時間再長點，那出欄的時候不得長個二三百斤的？”

  　　“是是是。”

  　　大夥議論著，張隊長已經帶著人扛著繩子，蹲在豬圈坑旁邊吧嗒吧嗒地抽著煙，尋思著待會兒要怎麽抓豬了。

  　　阮歌聽見了外頭的動靜，從家裏出來了看熱鬧。

  　　這原本圍在豬圈旁邊的人立刻就把阮歌圍在中央，七嘴八舌地問起她養豬的事情來了。

  　　“阮歌，你這養豬費糧食不？”

  　　“這豬生病了的話，你可咋辦呢？”

  　　“你說我們要是養豬的話，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問題的話，你能給我們講一講嗎？”

  　　之前，公社裏的領導動員全村人養豬，結果大家都怕賠錢，誰都不樂意養，動員了多少次都沒有動員起來。

  　　而這一次，大家看到阮歌養得豬派上了大用場，一個個眼饞的不行。

  　　這阮歌給村裏養了六頭豬是大功臣呢，村裏除了之前說過的獎勵之外，還要額外的多給阮歌十斤肉，外加十塊錢，今年她們家豬圈裏造的糞還被允許使用在自己家的那幾分自留地裏。

  　　這麽高的獎勵讓大家一個個都心動不已，都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意思了。

  　　阮歌等得就是這個結果，她很痛快給大家解答了問題，並且表示：“咱們都是一個生產隊裏的人，如果大家在養豬的過程中有什麽問題的話，都可以來問我，隻要我能夠解答，一定會幫助大家解答的！”

  　　張隊長和秦軼就帶人抓了幾頭豬的工夫，阮歌已經把這些社員們的工作都給做通了。

  　　“大家都願意養豬這是好事！”張隊長心中一喜，立刻就讓人把劉會計給喊了過來，現場進行登記，“如果明年大家願意養豬的話，就來這裏登記一下，摁個手印！等過了年一開春，咱們生產隊統一去采購一批豬崽子，挨家挨戶的下發！”

  　　他話音剛落，這人們就轟隆一下子圍過來，爭先恐後的登記。

  　　“我養兩頭！”

  　　“我三頭！”

  　　“我養一頭！！”

  　　最後登記下來，這村裏頭的養豬量竟然達到了二百頭的量，這還真是不少的！

  　　這麽多頭豬，一年光造糞就能夠造不少的，那明天的土地一定會很肥沃的。

  　　張隊長樂開了花。

  　　他悄悄對秦軼說道：“你媳婦可真能幹！明年大家夥養這麽多頭豬，年底不愁肉吃了。回頭賣了錢，這打井的錢也就有了！”

  　　秦軼嘴角微微揚起了起來，得意地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媳婦是誰！”

  　　……

  　　大隊裏殺豬，能幹活的爺們兒齊上陣，一直忙活到了下午六點多才把所有人的豬都殺完了。

  　　秦軼讓人把肉五斤分成一堆，一直分了幾百堆，連夜讓大家夥過來領肉。

  　　這分肉也是個技術活，你家嫌棄肉瘦了，他家嫌棄骨頭多了，人人都盯著那肥肉挪不開眼睛。

  　　為了避免爭吵，秦軼就幹脆讓人抓鬮，抓到哪一堆就是哪堆，公平合理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肉分完了。

  　　分到肉多的人家歡天喜地的，分到肉少的人家，一個個耷拉著臉不高興，但是這也沒辦法。

  　　阮歌分到的肉最多了，除去村裏人一戶五斤應得的肉，阮歌還分到了當初養豬的時候大隊裏承諾給的五斤豬肉，又被額外獎勵給了十斤，裏外裏加起來一共是二十斤。

  　　大隊裏當初還承諾每出一百斤豬肉，獎勵三斤小米，她一下子出了六頭，獎勵十八斤小米。

  　　每交出來一頭豬獎勵四十斤飼料和三尺布票，這樣一來阮歌又是一筆大收獲。

  　　阮歌有空間，空間裏應有盡有，她完全不缺這點東西。

  　　所以，這點東西她讓秦軼扛回家，她直接鎖在了廚房裏，等著過年的時候做幾頓好吃的，把這些東西就用的差不多了。

  　　“嫂子……咱家一下子分了二十斤的肉……你說能夠吃多長時間呢？”秦陽靠在廚房門口，等著阮歌出來了就問她。

  　　阮歌簡單的盤算了一下說道：“二十斤的肉也吃不了多久的。不過你不用操心這個，等吃完了我讓你大哥去拿錢買肉就行了。”

  　　秦陽咳嗽了兩聲，抬手撓了撓頭，支支吾吾地開口問道：“嫂子，我……我有點事想問問嫂子……”

  　　“你想要問什麽？”

  　　“我……我有個朋友……今年分到的肉好像不太好……眼看就過年了，她家裏肯定不夠吃的……嫂子我能不能先借五斤肉給她？”秦陽說完後，自己都覺得沒臉。

  　　他忍不住把頭扭到一邊，露出了一副自己嫌棄自己的表情。

  　　阮歌看秦陽這表情就覺得這事兒絕對沒那麽簡單，她唇角淺淺含笑，問道：“你那朋友是男還是女的啊？”

  　　“啊？”秦陽聽嫂子這麽問，真是想抬手給自己一巴掌。

  　　剛才他緊張個屁啊，磕磕巴巴的，讓嫂子一眼就看出破綻來了。

  　　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男……男的。”

  　　“男的啊……”阮歌拖長了聲音，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確定？”

  　　“確定，確定。”

  　　“男的不借給！”阮歌撂下一句話，直接就要走。

  　　“嫂子，好嫂子……”秦陽無奈隻好說了軟話，“女……女的。嫂子是女的，女的你借不借了？”

  　　阮歌眨眨眼睛：“那我得考慮考慮。”

  　　“嫂子啊，好嫂子，你別考慮了，我保證這肉借出去不是白借的。”

  　　秦陽信誓旦旦地說道，回頭他還會領回來個花枝招展的俏姑娘呢。

  　　阮歌見秦陽那表情都有些著急了，她便也不逗他了：“女的借。”

  　　“嫂子你真好！”秦陽激動地差點要蹦起來。

  　　“喏。”阮歌把廚房的鑰匙遞給了秦陽，“肉就在廚房的櫥櫃裏放著，你去割五斤肉下來送過去吧，不用還了！”

  　　“哎，好嘞——”

  　　深夜，熱鬧了一天的村子安靜了下來，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犬吠。

  　　秦陽悄悄從家裏溜了出來，手裏頭拎著五斤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闊步的走在村子裏的路上，他嘴裏頭哼著歡快的小曲，走向了心怡的女孩子的家。

  　　她的屋裏麵還亮著微弱的煤油燈，仿佛是專門給秦陽留的一般。

  　　他心頭一喜，站在窗戶下深情又小聲地喊著她的名字：“月桃，林月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