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祁愣了一下，趕緊拿出手機，接聽。

  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商祁渾身一震，看向不遠處的季淮深。

  “先生，夫人的電話。”

  季淮深的動作一頓，慢慢轉過頭，看向商祁，以及，他手裏的電話。

  他驀然轉身，迅速接過手機。

  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季淮深，回家吧。”

  他眸光暗了暗，染上一層濕意。

  回家。

  “好。”

  他的聲音暗啞，眸光深邃。

  她讓他做的事，他都會去做。

  在聽見她聲音的這一刻，他才勉強恢複了理智。

  季寒慕還不能死。

  他也不能現在就殺了他。

  季淮深將手機扔給商祁，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人。

  “你的命，我會親手了結。誰都幫不了你。”

  說完，他邁開修長的腿，朝著門口走去。

  商祁將手機裝好，看了一眼地上傷痕累累的季寒慕。

  心裏不禁感慨。

  果然，能喚醒先生的人，從來都隻有一個人。

  季寒慕趴在地上，渾身上下都疼。

  他狠狠地盯著季淮深的背影，嘴角扯開一抹陰冷的笑。

  想要親手了結他？

  嗬，太自以為是了。

  —

  季淮深回到醫院就立即衝進了沐小橙的病房。

  沐小橙也正醒著，隻是，精神和身體狀態都不太好。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季淮深心裏又是一陣錐痛，他走到她的病床旁。

  高大的身子蹲了下去。

  骨節分明的大手撫了撫她的頭發，薄唇輕啟：“對不起。”

  飽含濃厚歉意的一句話。

  也包含了太多。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對不起，我沒有足夠相信你。

  對不起，讓你受到了傷害。

  沐小橙眨了眨眼，眼睛裏蒙上一層水霧，搖了搖頭，努力說到：“我心甘情願的。”

  無論怎麽樣她都是心甘情願的。

  是為他擋子彈也好，和他在一起也好，都是自願的。

  喜歡他，也是她的心甘情願。

  季淮深喉嚨哽咽，貼著她的臉頰，聲音低沉：“以後，不準再這樣了。”

  這樣的情況，他無法再經曆第二次。

  否則，他真的會失去一切理智。

  會瘋的。

  沐小橙嘴角微微上揚，沒有直接應允。

  而是說到：“季淮深。”

  “我喜歡你。”

  所以，我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見你受傷。

  所以，就算以後再來一次，我也會這樣做。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強迫自己拋下了心裏所有的障礙，跨越黑暗長河，想要和你在一起。

  她的聲音很小，但是季淮深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次，他無比確信，她心裏有他。

  她喜歡他。

  他終究是，等到了。

  他垂下眼簾，不敢看她。

  因為他怕她看見自己眼裏的淚光。

  這一刻，他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激動和雀躍占據了他的心髒。

  他的唇緊貼著她的耳朵，聲音沙啞又克製。

  “我愛你。”

  會一直愛下去。

  這句話，就像是飽含了一個世紀那麽遙遠的深情。

  不是單純的情話表白，而是兩顆心的碰撞。

  是他們對彼此的救贖。

  沐小橙笑了，看向窗外。

  天放晴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