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鎮痛劑的話，他會更痛苦。”

  “我看著他那樣，心裏也不好受。我也勸他要好好活著，咱們的女兒會請來最好的醫生給他治。”

  “可是，他說，他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所有的意誌，終究敗給了病魔。”

  “在我的記憶力，你爸爸是個多麽堅強的人啊，可是在他說要放棄的時候，我知道，他真的撐不下去了。”

  “所以……”

  “所以你們就合起夥來騙我？拒絕後續治療？”

  蘇小陵滿臉淚水，她此刻的心情，真的無法言說，有悔恨，痛苦，甚至絕望。

  蘇母拉住蘇小陵的手，早已泣不成聲了。

  “我們為了不讓你擔心，所以沒有告訴你。你也不願意看到你爸爸一直那麽痛苦對嗎？”

  每天的化療，頻繁的放療，周邊還有各種冰冷的儀器，病痛的折磨，足以讓人崩潰。

  蘇小陵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她當然不忍心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那麽痛苦，但是，她更不願意看到他就這麽離開。

  她真的很沒用啊。

  什麽事都做不好，到頭來，連自己的父親都救不了。

  蘇母拍著她的肩膀，泣聲說到：“好孩子，這對於你爸爸來說，是一種解脫。”

  “早晚有一天，我們都會離開你，你也長大了，要試著去接受。”

  “生死由天，我們根本無法左右。”

  聽見這些話，蘇小陵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哭了出來。

  一切一切的，所有的苦楚和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

  老天爺真無情啊，總是喜歡這樣折磨人。

  她想要留的人，總是留不住。

  她真是可悲的人啊。

  蘇母抱著她，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這一刻，她同樣很難受，默默的，流著眼淚。

  沐小橙趕到的時候，便看見蘇家母女抱在一起，哭得很傷心。

  她下意識地止了腳步。

  “不過去嗎？”

  季淮深低低的問到，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

  沐小橙搖了搖頭，拉著他，走向走廊的另一邊。

  “他們現在需要發泄，也需要安靜地渡過這最後的時光。”

  “我們先去找哥哥。”

  她的語氣很平靜，但是季淮深知道，她心裏，肯定是很擔心的。

  她很在意蘇小陵。

  因為，據他所知，蘇小陵是她唯一一個能夠交心的女性朋友。

  雖然，知道她心裏有個這麽重要的朋友他很不爽，但是他更不願意看見她不開心。

  別人的事，向來與他無關。

  他也不願意多管閑事。

  但是，看見她不開心，他心裏就不舒服。

  “生死有命，每個人都會死去，隻是時間長短問題。”

  “如果，蘇家需要的話，可以讓連旭過來。”

  “救不了他的命，減少他一些痛苦也好。”

  沐小橙聽見他這句話，不由得停下腳步。

  抬眸，琥珀色的眼珠子裏散發著詫異的光芒。

  他竟然主動要幫陵哥？

  他這人，不向來都是冷血無情的嗎？

  怎麽……

  沐小橙覺得季淮深好像變了。

  變得多了絲人情味兒。

  變得，讓她更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