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榮兵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咳了一聲道：“家裏簡陋，先生、夫人，你們隨意。”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來，但也不能怠慢。

  而就在這時，門突然又被打開了。

  莊雲打開門，走了進來。

  看見沐小橙和季淮深之後，驚訝地合不攏嘴：“先生夫人，你們怎麽來了？”

  沐小橙見莊嫂回來了。

  便提高了聲音說到：“我們今天來，就是想知道，你的傷，到底是怎麽來的。”

  “外麵都在傳，你是被你的這個丈夫家暴。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琅茗苑是不能留下這樣的人的。”

  “家暴？”

  莊嫂和她丈夫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反問道。

  “嗯。”沐小橙眨了眨眼，看這兩人的反應，不太像啊。

  莊雲趕緊搖頭，解釋道：“夫人，我家這口子，真的沒有家暴我，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自己的原因？”

  這世上，還有人自己打自己嗎？

  等等，有啊。

  那就是……精神不正常的人。

  莊雲腦袋垂得很低，她盯著地麵。

  卻見鄭榮兵扯了扯她的衣服袖子，像是在阻止她說。

  莊雲拍了拍他的手，然後像是下了重大的決定一般，看著沐小橙和季淮深道：“我生病了。”

  “醫生說，是精神分裂症。”

  “最近這段時間，病情越來越嚴重了。發病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大多時間，是在自殘。”

  “因為生病，我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錢，所以，榮兵每天出去打兩份工。”

  “他白天在琅茗苑工作，夜晚就去酒店或者酒吧，端盤子，打掃衛生。”

  “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很晚，他真的沒有家暴我。”

  聽見莊雲這麽說，沐小橙倒是想明白了。

  傳言說，莊嫂的丈夫晚上出去亂搞，原來，他是去打工。

  一時之間，她心裏的滋味兒卻有些不好受。

  沐小橙的視線停留在鄭榮兵的身上。

  “莊嫂說的都是真的嗎？”

  鄭容兵點了點頭：“是的。我沒什麽本事，掙不到錢，讓她跟著我受苦。現在她生病了，我隻有拚命打工，掙錢給她看病。”

  “隻要她的病能好，吃再多苦，都無所謂。我有力氣，粗活重活都能幹。”

  他的語氣很輕鬆，笑著，露出幾顆大白牙，沒有絲毫的沉重感。

  沐小橙聽得出，他是個很有擔當的男人，也不會輕言放棄自己的妻子。

  這一點，真的和季淮深很像。

  沐小橙看向莊嫂，輕聲詢問道：“為什麽我之前問你的時候，你不告訴我？”

  莊嫂低著頭，聲音裏帶著哭腔：“夫人，我若是告訴了你，告訴了所有人我得了這病，我就沒法兒在琅茗苑呆下去了。”

  “您可能不知道，我們在琅茗苑工作拿到的工資，是在外麵的好幾倍。所以這份工作，不能丟。丟了，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沐小橙鼻子有些酸。

  看向季淮深：“你早就知道了嗎？”

  季淮深緊握住她的手：“嗯。”

  他沒有提前告訴她，是想讓她自己來看。

  這樣，也讓她知道，無論什麽時候，這樣彌足珍貴的感情，都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