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嗡嗡的，帶著一絲小女兒家的害羞，糯糯的，在季淮深聽來，簡直是可愛到了骨子裏。

  他微抬眸看著她：“很早之前。”

  “嗯？什麽時候？”

  他不是才回國嗎？

  她也從來沒有出過國。

  他們是什麽時候有的交集？

  雖然她學習的時候記憶裏不太好，但是季淮深這張臉，隻要她之前見過，就一定不會忘的。

  畢竟，他可不是一般的盛世美顏啊。

  季淮深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微彎了腰，看著她那精致的小臉。

  眸光深邃。

  “想不起來了嗎？”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絲落寞。

  沐小橙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急忙說到：“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季淮深勾唇輕笑，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十八歲那年，被襲擊，兜兜轉轉，不得已回到國內，那時我受了重傷，狼狽不堪，是你救了我啊，小傻子。”

  聽到這裏，沐小橙終於想起來了。

  她記得，她十五歲那年的，的確救過一個人。

  可是那個人，和季淮深長得不一樣啊。

  “不是，我記得當時那個人，長得很……”

  其實她也沒太看清楚那人的長相。

  她隻記得，那人個子瘦高瘦高，不對，是瘦得仿佛隻剩下骨頭了。

  倒在地上，長長的頭發遮蓋住了他幾乎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臉，那上麵又是血漬又是汙垢的，衣服又髒又爛，臉上也已經長出了胡茬。

  當時的她本來以為是流浪漢，又是晚上，本不打算管的，但是看見他受了重傷，才把他弄到了外公的醫館。

  那人的臉很瘦，幾乎是瘦腿了相，全身上下，幾乎隻有那雙眼睛能看。

  對了，眼睛……

  沐小橙恍然想起。

  難怪，難怪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覺得那雙眼睛很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

  沒想到，竟然是他。

  沐小橙小的時候是孟之祥帶著的，耳濡目染的，成為了一個善良又樂於助人的小大人，所以以前她倒是幫助過很多人。

  對於這件事的記憶也不是特別清楚。

  再加上那一次，她記得，她把那人帶到外公的醫館，坐在那兒守了他幾個小時，就被舅媽叫回家去了。

  至於後來怎麽樣，她問過外公，外公說他沒有生命危險，已經被人接走了。

  等等！

  沐小橙抬眸，緊盯著他：“所以外公從一開始就認出你來了？就我被蒙在鼓裏？”

  外公怎麽能這麽不仗義啊？

  認出來了竟然沒有告訴她？

  季淮深沒有否認，繼續說到：“當時的我，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如果當時沒有你，我可能真的必死無疑。”

  現在，如果沒有她。

  他也會必死無疑。

  所以啊，這就是緣分。

  無論是生是死，都是因為她。

  他的生死，從很早開始，就掌控在她的手中。

  而過往的那些陰暗的日子，他不想再提及，餘生，他隻想好好和她在一起。

  聽見他的話，再回想起當時他渾身是血的模樣，沐小橙眼瞼下垂，輕咬著唇瓣。

  好像現在，所有的真相和過往都不重要了。

  那時候的他，一定過得很苦很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