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遭綁
作者:慕容仲康      更新:2022-06-04 18:49      字數:3632
  高保寶在鳴軒閣鬥寶,本是勢在必得,想要一舉奪魁,好給徐媚兒下聘,結果沒承想炫耀不成反遭打臉,被錦娘無情地揭露了真相,搞得無地自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丟人現眼還都好說,這紅寶石的正主、蜀國三皇子孟昶就在自己身邊,若是被他認出自家寶物,掌握了自己劫奪貢品的證據,那可就更麻煩了。

  高保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正要借故撤離,怕什麽來什麽,那個被他劫了貢品的蜀國將軍張業回來了,跑到鳴軒閣外,口口聲聲要找孟昶。

  高保寶心頭一涼,“這廝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壞了!事情要露餡!”可他這時候再走,勢必又要跟外邊的張業碰麵,到時該怎麽解釋呢?他一時左右為難。

  這時,孟昶向前來報信的衛士問道:“張業到這兒來做什麽?他可曾告訴你找我有何事嗎?”

  衛士回道:“公子,張將軍好像跟我說,送往晉國的貢品被劫了,請公子盡快回去與他商量追回貢品之事。”

  “哦?”孟昶不由得一愣,又看看高保寶局促不安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麽,笑了笑,對衛士道:“你去告訴張業,無非一些貢物而已,丟了就丟了吧,暫且讓他從我的隨身物件中揀幾件好的,獻給晉國兒皇帝,若兒皇帝問起來,就如實告訴他,貢品於半路上被強人所奪也就是了。我在這裏還有事情要辦,讓他不要來打擾我!”

  “是!”衛士領命,退了下去。

  高保寶長出了一口氣,又坐回到位子上,盡量平複住心神,擺出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

  錦娘見事情已了,便接著道:“既然諸位對結果沒有異議,那麽依照慣例,這次鬥寶的勝出者可以向鳴軒閣提一個要求,我會視情況滿足他,孟公子,你有什麽要求,盡管直說便是!”

  “多謝錦娘!”孟昶拱了拱手,“其實小可倒也無甚大事要求錦娘,隻不過錦娘既然問起,小可冒昧,一直對鳴軒閣的鑒寶之人頗為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能有如此慧眼,能準確地說出寶物的由來,令大家心悅誠服,如果錦娘不介意的話,還請代為引薦一二。”

  錦娘聞言,略微有些驚訝,“不瞞公子,以往鬥寶勝出者多半都是讓我們鳴軒閣去打探一些國家的情報,或者為他做一些鏟除仇家之事,不想公子竟提如此要求,倒真是誌趣不凡哪!好吧!公子既有所求,錦娘從命就是!”

  “錦娘過獎了,小可拜謝!”

  錦娘點頭,又招呼侍女侍奉其他三人吃酒,而後領著孟昶下殿去了。

  堂內三人都多少有些意興闌珊,尤其是高保寶,經曆了剛才的事情,顏麵掃地,尷尬不已,如坐針氈。

  “真好玩”這時故作感慨道:“唉!你們看到沒有,蜀國還真他娘的有錢哪!丟了那麽多貢品,這孟公子居然連眼都沒眨一下,根本就不當回事,還有閑情逸致在這兒逍遙快活,獨占錦娘,害得咱們都被冷在這兒,真是氣死人哪!誒,對了,說了半天,還未自我介紹,在下是大漢國四皇子劉晟,敢問二位高姓大名啊?”

  胡人一抱拳,“看你穿得跟個烤雞似的,這般浮誇,鬧了半天,原來是南漢的四皇子殿下呀,久仰,在下定難節度使三公子李彝殷有禮了!”

  “哎呦,定難軍?黨項人?難得一見,失敬失敬!”

  “黨項人咋了?別看我們是胡人,可是我們定難軍世代忠於大唐,當年我們的父兄為大唐殊死奮戰,為朝廷平定黃巢亂匪立下過汗馬功勞,不像你們這些漢人,個個心懷鬼胎,為了一己私利投敵賣國,不擇手段……”

  “誒!誒!好了,李公子何必如此激動嘛?咱們說到底都是到此玩樂來了,不談國事,不談國事,哈哈哈!”劉晟趕忙笑著遮掩,不敢惹這位橫主兒,又看向了高保寶,“高公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這南平國的王子吧?”

  高保寶有些心不在焉,應道:“劉公子猜的不錯,在下高保寶,乃是南平國三王子。”

  “這就是了!”劉晟眨了眨小眼睛,笑嘻嘻道,“高公子,恕我冒犯,這蜀國的貢品該不會是你們南平國劫的吧?”

  高保寶一聽,當即把眼睛一瞪,臉拉下來了,“劉公子,劉晟,少要血口噴人!你憑什麽說那貢品是我們劫的?”

  “這不是明擺著嗎?你帶來的那塊紅寶石難道不是蜀國的貢品嗎?”

  “笑話!區區一顆紅寶石而已,我們南平王府就不該有嗎?”

  “嘿嘿,哎呀,這可不好說呀,天下人誰不知道你爹南平王是有名的高賴子呀!前幾年我父皇稱帝,你爹頭一個跑去向我父皇稱臣,索要賞賜,可沒過幾天,我們送往中原朝廷的貢品就被你爹給劫了!你爹那可是兩頭吃呀!”

  “活該!劫的就是你爹!”高保寶也豁出臉皮了,反唇相譏,“我聽說你爹劉胡子荒淫無恥,暴虐無道,到處橫征暴斂,殺人如麻,是個徹頭徹尾的昏君,劫你們點銀子算什麽,以後但凡遇到你們南漢的使團,我們見一次劫一次!”

  “你敢!”劉晟也被激怒了,當場吹胡子瞪眼。

  高保寶反倒冷靜下來,抱著肩膀,蠻不在乎道:“有什麽不敢?就算劫了你,你又能把我怎樣?”

  “你!”

  “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李彝殷把桌子一拍,喝止道,“惹得老子不爽,把你們一刀一個都宰了!”

  高保寶兀自喝酒,不再說話了。

  劉晟臉色一紅一白,眼珠子不停地轉著,一招手把隨行的侍衛叫到身邊,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

  那侍衛領命下去了。

  劉晟隨即也恢複過來,又跟李彝殷、高保寶套起了近乎,聊起了別的話題,漸漸地又開始談笑風生了,仿佛剛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須臾,錦娘笑吟吟地返回殿內。

  劉晟不滿道:“錦娘,你可算回來了!害我等的好苦啊!”

  錦娘連忙致歉,“不好意思,讓三位久等了!錦娘向大家賠罪!”

  “錦娘言重了,孟公子為何沒跟錦娘一起回來呀?”高保寶問道。

  “孟公子與我們鳴軒閣的鑒寶人談得很投緣,恐怕一時半刻不會回來了!錦娘來陪大家,願為大家演奏一曲,三位以為如何?

  “哦?好啊!能得錦娘撫琴,也殊為不易呀!哈哈哈!”劉晟笑道。

  錦娘遂坐下來,開始撫琴。

  高保寶心煩意亂,也沒心情聽曲兒,等到錦娘一曲奏完,他估摸著張業應該走了,便找了個理由向錦娘和其他兩位公子告辭,離開了鳴軒閣。

  走在路上,高保寶垂頭喪氣,悶悶不樂。

  小六便在一旁勸解道:“小主子,你是堂堂的南平王子,這整個江陵府都是你的地盤,由著你隨便逛,你又何必非到鳴軒閣裏找氣受呢?依小的看,那個錦娘不開眼,那些個王孫公子也都是些浪蕩子,你根本無須與他們為伍!”

  “唉!”高保寶歎了口氣,“小六,也就是你會說話,我就是覺得,連這紅寶石都上不了台麵,我該拿什麽向徐媚兒提親呢?”

  “小主子莫急嘛,小的相信好事多磨,辦法總會有的!”

  “算了,先不想了,走,我們去臨江樓喝酒去!”

  “好咧!”

  他們正走著,忽而從一側的胡同裏躥出幾個人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誒?你們是什麽人?要幹什麽……”高保寶還沒問完呢,冷不防脖頸被人猛擊了一下,他隻覺得腦袋嗡了一聲,暈了過去。

  高保寶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被綁著,倒在一間柴房裏,他勉強撐起身子,警覺地四處張望。房間裏破破爛爛,爛草垛和破舊的物件散落一地,幾道陽光從窗縫中射進來,映出了房中騰起的煙塵。房門緊鎖,兩個士兵在門口把守著,小六就被捆在不遠處的柱子上,還沒有醒過來。

  此時應該已是次日天明了。

  “高公子,你醒了?”一個聲音冷冷道。

  高保寶聽聲音有些耳熟,心叫不好,忙扭頭觀瞧,那個蜀國將軍張業從他身後繞了出來。

  “張將軍,你不是去晉國送貢品了嗎?為何又回來了?無緣無故綁我作甚?”高保寶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想蒙混過關。

  張業冷笑了一聲,“嗬嗬,高公子,事到如今,你就別再裝傻充愣了!劫了我國的貢品,還想置身事外,哪那麽容易?”

  “誒?你們的貢品被劫了?你這話從何談起呀?”

  “從何談起?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張業一伸手把那顆紅寶石拿了出來,舉到高保寶眼前,“你看好了,這就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

  “這……這能說明什麽?這本來就是我們南平王府的東西啊!”

  “別裝了!你拿著我們蜀國的紅寶石跑到鳴軒閣鬥寶的事,我已經一清二楚了!”

  “這事你是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的?”高保寶驚訝萬分,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住了,索性問道。

  “告訴你也無妨,是當時跟你一起在天心苑吃酒的南漢國四皇子劉晟遣人向我報的信,怎麽樣?你還有何話可說?”

  高保寶聞言,心中暗罵:“他娘的!劉晟這小子夠陰的呀!”可事情敗露,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了。

  一旁,小六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急叫起來,“小主子,好漢不吃眼前虧,無非幾車財寶的事,還給他們就是了,您身份尊貴,沒必要為這點小事搭上性命啊!”

  高保寶一琢磨,小六說得也有道理,自己這般境地,想逃也逃不掉,不如破財消災吧,他隨即厚著臉皮對張業笑道:“張將軍,別動怒嘛!我們南平國國小民窮,手頭拮據,劫了你們的貢品也實在是迫不得已,既然張將軍前來索要,我們如數奉還就是,還望將軍大人大量,不要跟我們一般見識了!”

  張業也笑了,“高公子你承認就好,其實,本將軍此來並不是向你索要貢品的,而是另有一事要勞煩公子幫忙。”

  “哦?將軍有何事?直說便是!”

  “是這樣,我國三皇子殿下一向沉湎酒色,不務正業,我屢次規勸,他也不聽,這次他又借著去晉國送貢品的機會,跑到鳴軒閣作樂。高公子你也知道,我身份卑微,無法進入天心苑,想請高公子帶我進去,把我家殿下帶出來,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