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袍哥義舉之第三節(二)
作者:杉木      更新:2022-06-04 03:22      字數:2707
  幾天後,靜曦和浜口弘毅等一批被軍部抽調的年輕醫生們,踏上了奔赴中國的隨軍之路。靜曦他們一路奔波,於一九三九年二月來到了中國武漢。當時,中日軍隊武漢會戰結束不久,日軍正在準備進行第一次長沙會戰。

  到了武漢後,靜曦看到了這座原本很美麗的城市,被戰爭破壞得麵目全非。街頭到處是斷垣殘壁,日軍的暴行使鐵蹄之下的中國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一撥又一撥的傷兵,沒完沒了的手術,靜曦從未有過這麽大的工作量,她幾乎沒有很好地休息過。然而,最讓靜曦痛苦的是自己心靈的不安。因為,麵對她的病人,看著這一個個痛苦不堪的傷兵,他就會想起自己的丈夫岸田榮作,會想起自己的妹夫伊東禪直,他們也是父母的兒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親,他們曾經是善良的年輕人,被強征到中國去進行強加給他們的戰爭。但是,每治好一個日本兵,靜曦就會想到,他們又會拿起殺人的武器,會從上戰場去殺害自己在中國的親人。然而,靜曦隻是個醫生,是個戰爭中的女人,她又能怎麽樣?她每天麵對的都是同樣的問題,同樣的糾結,同樣的痛苦,她曾經無數次的問過自己該怎麽辦?醫生的天職讓她覺得應該履行自己的職責,然而,一個人的良心又讓她覺得自己在犯罪。有多少次在睡夢中,她看見了父親憤怒的眼睛,父親在責問她為什麽要救我們的敵人?但一會兒,他又看見榮作和禪直滿身是血的在哀求她,說快救救我,我就要死去。靜曦多少次從夢中驚醒,夢魘好像始終跟隨著她,趕不走揮不去,靜曦覺得自己快要死去。然而,伴隨靜曦萬分痛苦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這是讓她倍感惶恐的另一場噩夢。

  浜口弘毅來到中國後,麵對血腥的戰爭他的感覺是刺激和興奮。然而最讓他感到興奮地是,終於有機會單獨的和她心中最想要得到的女人江靜曦在一起了。在帝國大學醫學院讀書時,浜口弘毅就對這個來自中國的女孩子垂涎欲滴。剛開始時他是瘋狂的追求,無論靜曦對他表現出怎樣的鄙視,但他就是厚著臉皮像口香糖似的沾著就甩不掉。後來,有岸田柳慧的幫助和保護,再後來岸田榮作出現了,浜口弘毅在近乎絕望之中暫時遠離了靜曦。但是,命運總是那麽的作祟,靜曦畢業後竟然和浜口弘毅分在了一所醫院的一個科室,這又燃起了浜口弘毅的欲火。在那次浜口弘毅欲行不軌被靜曦刀紮手臂後,浜口弘毅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女人態度的堅決和舉動的厲害,在加上岸田家族在日本的影響和攝於榮作的威猛,浜口弘毅又一次選擇了放棄。可這一次來到中國,遠離親人、孤身一人的靜曦,頭上已經沒有了岸田家族的光環,身邊沒有了高大威猛的榮作的護佑,這是浜口弘毅天大的機會。在浜口弘毅看來,靜曦就是一隻小羊,隨時等著自己這隻豺狼去享用。於是,浜口弘毅露骨的貼近靜曦,不但用語言挑逗,還時不時的趁沒人的時候對靜曦動手動腳。

  對和浜口弘毅一起來到中國,又一起來到武漢,靜曦感覺到了孤身無助的危險。雖然對浜口弘毅的不懷好意他早有提防,雖然她曾無數次的怒目警告浜口弘毅,但是那灘爛泥他就是想著方兒的要往她的身上糊。為了防備不被浜口弘毅侮辱,靜曦悄悄地在自己的荷包裏放了一把手術刀,如果逼急了,她就和他拚命。靜曦已經做好充分地思想準備,就是死也決不讓自己受到浜口弘毅的玷汙。

  這天晚上,靜曦正在醫院值班室輪值值班,到了下半夜的時候,由於白天的勞累,靜曦實在受不了瞌睡蟲的誘惑,伏在值班室的桌子上睡著了。睡夢中,靜曦夢見自己與榮作在上海見麵了,兩人高興地相互擁抱在一起。由於太久的思念,榮作早已經控製不住自己,在靜曦的臉上和脖子上使勁的親吻著。靜曦一下子醒了過來,發覺自己正伏在桌子上睡著了,突然地感覺一個長著胡子的臭嘴正在自己的脖子亂拱。靜曦不由得“啊!”的大叫一聲,一下子掙開那人的手,轉身一看見是浜口弘毅滿臉通紅,一副的很享受的樣子。靜曦高叫著說:“浜口弘毅,你這是幹什麽?”

  浜口弘毅淫笑著說:“我在幹什麽你還感覺不出來嗎?我在愛撫你,在親吻你。”

  靜曦憤怒地說:“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浜口弘毅說:“不要臉?不要臉的還在後頭呢。”浜口弘毅說著就向靜曦撲過來。

  靜曦躲開他,大聲說:“你要是再過來,我就要喊人了。”

  浜口弘毅說:“你喊呀,門都被我栓死了,看誰能夠聽得見。靜曦,別再死心眼了,我都在一個隨時都有可能送命的地方,今天還在呼吸,可能明天就到另一個世界去了,趁現在還活著大家彼此安慰享樂一下沒有什麽的,來吧。”浜口弘毅再次撲向靜曦。靜曦的手被浜口弘毅按著拿不到荷包裏的手術刀,漸漸地靜曦的體力已經有所不支,眼看著浜口弘毅就要得手,突然,外麵的門被人使勁的敲響了。外麵的人一邊敲一邊喊:“江醫生,江醫生,開開門呀,有重要的病人要醫治。”

  浜口弘毅聽見外麵不停地的敲門聲,好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放開了靜曦,嘴裏狠狠的說:“真他媽晦氣。”他打開門後對門外敲門的護士狠狠地瞪了一眼,快步離開了。

  那個護士進到屋裏後,見靜曦口喘粗氣、頭發散亂的坐在地上,問:“江醫生,您怎麽啦?”

  靜曦慢慢的從地上坐了起來說:“一條惡狗!”靜曦說著理了理頭發,等心情稍稍平靜下來後問護士說:“你這麽晚急著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護士說:“佐佐木少佐剛才送來一個受傷很重的俘虜,少佐現在正在病房裏等著你呢。”

  靜曦說:“好,我們過去吧。”

  靜曦在走廊上,見幾個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站在一間病房前。來到病房裏,一個頭上裹著紗布,臉上血肉模糊的人正躺在病床上。佐佐木少佐見靜曦進去後,站起身來對靜曦說:“江醫生,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俘虜,你務必要讓他盡快的蘇醒過來,我們還有話要問他。”

  靜曦說:“看樣子這人受的傷很重,這得先檢查一下,看看情況再說。”

  佐佐木說:“不過要請江醫生快一點。我會派人24小時守護在這裏,除了你們醫務人員外,任何人都不能夠走進這間屋子裏。拜托了。”佐佐木說完後,向靜曦鞠了一個躬,然後走到門口對士兵嘰嘰咕咕的說了些什麽,說完後就走了。

  靜曦對護士說:“慢慢的解開他頭上的繃帶,我要檢查一下。”靜曦和護士輕輕地解開俘虜頭上的繃帶,見到了那張雖然是血肉模糊的臉,但靜曦還是依稀能看清那人臉龐的輪廓。靜曦仔細一看那個俘虜時,覺得有些麵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靜曦對護士說:“這個人傷得太重了,我們得抓緊時間。你先給他換藥,我出去洗一下臉。”靜曦出了病房走向洗手間。在洗手間裏,靜曦用涼水洗了洗臉,她使勁的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想平息剛才差點被浜口弘毅侮辱的羞憤。她回憶著那個受傷的俘虜,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但好像又不敢確定。但無論怎樣,他都是中國軍人,我能為他做點什麽呢?

  在這麽惡劣而又特殊的環境中,靜曦一個弱女子又能夠怎麽樣呢?她能以怎樣的方式幫助這個俘虜呢?靜曦能救得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