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小少爺一看你沒回來骨碌就爬起來了，吵著嚷著早餐都沒吃就要來醫院看看，老劉就帶他過來了，結果老太太說你早回去了，可把他給著急壞了，你要是沒回來，可能老太太也要召集人馬去找你了。少奶奶，昨晚不是先離開了嗎，怎麽沒回陸宅啊？”範姨緊接著從裏麵出來。

  “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還不知道霍老夫人的事。

  “少奶奶沒事就好了……”範姨說著，“可是昨晚去哪兒了呢？”

  範姨還是覺得奇怪。

  寧香不想提起葉理歌，也是和他有著相同的顧慮，孤男寡女兩個人在一起一整晚，想讓人不亂想都不可能了，所以寧香才閉口不提昨晚的事。

  對於範姨的問話，寧香沒有答，而是直接問尚尚：“在長個子的年紀呢，怎麽能不吃早餐？肚子餓了沒有？媽咪帶你去吃早餐，想吃什麽？”

  “隨便！”尚尚是一臉隻要跟他媽咪一起吃就沒關係的表情。

  “嗯，”寧香笑著抬起頭，“範姨，你和奶奶都還沒吃吧？我帶點清粥回來給奶奶嗎？”

  “好啊，那我回去照顧老太太了。”

  “嗯。”

  因為胃口也不好，寧香帶尚尚去了醫院旁邊的一個早餐店之後，自己並沒有點主食，隻是要了一碗豆腐腦舀著吃。

  “媽咪，你還說我呢，自己都隻喝豆腐腦！”尚尚眯著眼指責。

  “我是大人，當然沒關係了，不吃也沒有關係的。你是小孩子，頓頓都要吃才對。”

  “騙人……這麽幼稚的謊言就不要說了媽咪，我不會上當的。你一定是有心事！所以才不想吃對不對？”

  “嗯？”寧香一愣。

  她臉上寫著“我有心事”這麽明顯嗎？

  “別玩了，快點吃吧，你太奶奶應該也餓了，”她催道，“吃完把早餐給你太奶奶送去，媽咪就送你去幼稚園。”

  “不去行不行……”尚尚努著嘴，“幼稚園好無聊的……大家都是幼稚鬼……”

  “……”寧香咳嗽一聲，“不能找借口！自己都是個小孩子，怎麽能說別的小朋友是幼稚鬼？”

  “媽咪，其實老師教的我都會了，所以不去行不行？”

  “……不可以吧？”

  寧香的話，讓正在給別桌送餐的早餐店老板笑了出來，這對母子還真是好笑，她真的是媽媽嗎？

  不可以就不可以吧，好歹有點媽媽的樣，加個“吧”字又是怎麽一回事啊？

  “可以的可以的！”於是尚尚順著寧香的話說下去，如小雞啄米一般使勁地點頭，“隻要考試的時候我交出滿分卷不就好了嗎？”

  “這個……”寧香還真的猶豫起來，夏夏從來不會提這樣的問題，所以她也沒有這樣的困擾。尚尚突然這麽提議，她都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好了。

  不對……

  “不行！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定要乖乖去學習！”

  尚尚有點小失落，差一點，差一點點就能忽悠他媽咪給他請假了。

  哎……又要無聊一天了。

  ……

  “寧香，你怎麽了，悶悶不樂，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嗯？”她真的那麽明顯嗎？

  “是啊少奶奶，從你回來開始就一直是這幅神情，好像有什麽心事似的。”範姨也說。

  “是不是想尚尚了？其實幼稚園的課也沒什麽的，你要是真想尚尚再陪你幾天，就去把尚尚接回來也沒事，尚尚這孩子機靈，我們送他去幼稚園也是想有人能看著他點，別讓他的心玩野了，至於學的那些，不打緊的，尚尚不用學。”

  “沒有，”寧香搖搖頭，“奶奶……霍老夫人她……昨晚去世了。”

  “什麽？”秋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說方頤她……”

  範姨與老太太對視了一眼，兩人麵麵相覷，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不是很能快速接受。

  “嗯，去世了，隻跟我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這下她們明白寧香為什麽既沒有在醫院也沒有回陸家，現在的表情又那麽不好了。

  因為寧香的這句話，病房裏的氣氛並不是太好，甚至是有些沉悶的。

  寧香不說話，範姨也是沉默，老太太則連聲歎氣，沒想到老友真的走了，頓時感慨萬千。

  不久後，秋媛提出想去看看許方頤，範姨和寧香幫忙讓老太太坐在輪椅上，推著她去了。

  病房外，霍家人沒有那麽多了，病房門緊閉，霍老爺子似乎還沒有出來。霍青霍彤還在外麵，但柳杉和霍曼靈並沒有一起，大概是先回家了。

  陸老太太抬頭就能看到病房門，總覺得走過這扇門都需要一定的勇氣。

  她和許方頤的關係並不到摯友這麽好，但也算是年老之後說得上話的，看著許方頤都走了，老太天感慨有些多，總是有自己日子也不長了的錯覺。

  “爸，姑姑。”寧香喊了一聲。

  他們二人的麵色看起來也有些憔悴。

  寧香和許方頤沒有奶奶和孫女亦或姥姥和外孫女之間的感情樞紐，她不會像霍青和霍彤一樣那麽難過，她連霍曼靈的難過都不及。

  她的難過，和內心的糾葛，多半在於昨晚許方頤與世長辭的時候，她就在一旁的緣故。如果她昨晚不在場，和秋媛範姨一樣，是今天才聽到這個消息的，那麽她一定不會有昨晚那麽強烈的反應。

  這並不能說寧香是冷血的，而是對於對她來說，許方頤在此之前和她並沒有任何關係，老太太也不願意認她，她更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

  換位想想，如果今天去世的是她媽媽任珊珊，那就完全不同了。

  霍青霍彤失去了母親，現在心情很糟糕，看到寧香也不想說話，隻是抬頭看了一下，點點頭致意。

  “霍老還在裏麵嗎？”秋媛問，“你們是不是該進去看看了，方頤走了，霍老一定是傷心，可別傷心過頭傷了身啊。”

  陸老太太這麽一提，他們才忽地想起什麽。

  是啊，老爺子在裏麵那麽久，不會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