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靈！”柳杉出聲製止。

  這孩子是瘋了嗎？

  老爺子好歹是霍家的一家之主，這孩子怎麽能這樣說話？

  在柳杉之後，又響起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啪”的一下，所有人的眼睛瞪得更大。

  因為打她的人不是霍正庭，而是被她死死抓住的寧香。

  “霍寧香……”霍曼靈就像看怪物似的盯著她，“你敢打我？？？”

  霍曼靈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跟以前的挨打不同，她竟然敢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先出手打她？？

  她真的以為她的地位已經超過她了嗎！？

  “霍寧香我殺了你！”霍曼靈像個瘋子一般嘶吼著，“你算什麽東西你竟然敢打我？！你以為你現在有陸家撐腰你就是霍家大小姐了嗎？！我告訴你霍家大小姐隻有我霍曼靈一個！你無論怎麽做都無法改變你是野種的事實！哈哈哈……爺爺不會承認你的！一定不會！霍家百年的榮譽不可能會毀在你手上！想要做霍家大小姐？你做夢！”

  “你們是不是該帶她去看一下精神科了？”寧香打完人之後掃了他們一眼，又淡淡地說了一句，“霍曼靈，你真該看看你自己現在像什麽樣！誰有鏡子就行行好給她看看自己吧！瘋婆子一樣，胡言亂語，惡毒黑心！許方頤她是為了誰才做了那麽多孽？霍曼靈，那些話虧你說得出口！”

  混亂中，不知道誰還真的應寧香的要求遞給了她一枚鏡子。

  寧香也真的接過手，將鏡子一麵轉到霍曼靈麵前，後者一看就更瘋了，捂臉邊罵邊哭，不想看到鏡子裏的自己。

  霍曼靈一開始隻是憔悴，但看到寧香來了以及被接連甩了兩巴掌之後，整個人就如寧香所說，瘋婆子一樣。

  “別傷害曼靈了！”柳杉衝出來，硬是將霍曼靈的手從寧香身上給拽了回來，“曼靈已經很可憐了……霍寧香……你現在已經得到了一切，為什麽還不放過她？！”

  柳杉隻是出於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維護，摟著哭喊的霍曼靈。

  也隻有這時候，寧香才覺得柳杉的心還在。

  她也有在乎的人，她和許方頤都是為了自己在乎的人才接連做了那麽多傷害他人的事。

  “霍夫人，我希望你能看清楚，並不是我一直揪著不放過霍曼靈，真正不放過她的人，是她自己。我從未說過要她付出什麽代價，即使有，我也會通過正常的法律途徑，因為我沒有證據。起訴許方頤的事，我也不會因為她的身份而有所猶豫，但這一切我會等景天回來之後一起商量。我們約定過，有事要一起承擔，一起走，我不會再獨自承受。”

  霍曼靈非說寧香是在秀恩愛，但寧香此時已經不想再答她了。

  事實證明霍曼靈的意識已經變得不清晰，現在跟她說任何話都是浪費自己的口水，還不如不說。

  對於寧香的話，柳杉反駁不出一個字。

  那個丫頭一向牙尖嘴利，她說不過她！

  更何況現在的她什麽都不想做，她隻想她的曼靈好好的，不再受到什麽傷害。

  “還有，我是認真的，你們如果真的是為了霍曼靈好的話，應該帶她去精神科好好看看了，她的精神是真的出問題了。”

  柳杉本來想吼她一句你才出問題了！但看著霍曼靈的樣子，這話喊不出口。

  他們其實心裏都懷疑過，隻是沒有人提出來。

  霍曼靈真的需要精神上的治療，她不如寧香那麽強大，在受到那麽多傷害之後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

  不是霍曼靈心理不強大，而是寧香的心理太強大，有比較才有差距。

  柳杉抱著霍曼靈，不再說話。

  寧香和他們一起等在外麵，也不和誰說話，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等在那裏。

  霍青霍彤，亦或霍正庭，都會時不時地看她一眼，但寧香誰都不看，雙眼有些空洞，視線始終在半空中遊離。

  “啪嗒”一聲，急救室的燈暗了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急救室，寧香這時也抬起了頭。

  “醫生！我媽媽怎麽樣？”

  “霍老夫人不行了，你們再進去見她最後一麵吧。”

  “怎麽會……”

  其實霍家人從很多天前就已經收到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可是再聽到這樣的話時，卻還是沒能接受。

  就是事不關己的寧香，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怔住了。

  不行了？

  明明許方頤那惱人的模樣還在腦海裏旋轉不已，這麽快就真的不行了？

  他們都說過，許方頤這病與其說是病，還不如說是因為解不開的心結讓她的身體徹底垮了。

  無法接受的事實，夏夏的死，這病一天比一天嚴重，到如今已經不可挽回。

  距離發生那麽多事之後，竟也有些日子了。

  許方頤想要得到寧香的原諒，可是在她意識清楚的時候知道寧香並不知道這個事實，便沒讓他們來打攪她，決定要告訴寧香這件事也是霍青霍彤的自作主張。

  這些事，是之前秋媛告訴寧香的。

  寧香沒有和霍青霍彤他們一樣急著要進去看她，但霍正庭卻突然攔住了他們，給寧香留出一條道來，“讓她去吧。”

  所有人都知道霍正庭指的是誰，均是看向了寧香。

  ……

  寧香走進這間病房的時候心情有些沉重，她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最終她還是坐在了床邊。

  許方頤的麵色看起來很蒼白，樣子也比以往精神奕奕的她蒼老了許多。

  看著這樣的老太太，寧香就是恨都恨不下去。

  她該有的懲罰都已經受過了，傷害了她們之後那種愧疚自責的心情一直伴隨著她……

  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她不用想什麽辦法去報仇了是不是？

  寧香苦笑著，眼淚卻先流出來了。

  可是如果這要用夏夏的生命為代價，那她寧可不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