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都改了楚楚可憐的口吻了，近乎耍賴般的哀求著。

  寧香被他抱著，掙脫不開，“放手。”

  “不放！”跟孩子似的緊緊抱著，宣布她的所有權，“就不放！放了你就會從我的世界消失，對不對？我了解你，你會帶著夏夏離開南城！老婆，你是我的！五年前就是！誰也不能把你搶走！”

  之前一直是開玩笑般的“前老婆”，聽聽也就算了，她也不會當真了去聽。

  除了那一次喝醉酒，他抱著她叫過老婆之外，清醒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她。

  寧香隻當是自己的問題，“你看清楚我是誰了沒有？不要亂叫！”

  “我當然知道！你是我老婆！隻有你是我老婆！除了你，沒有別人，我從未這樣叫過曼靈，現在由你告訴我，老婆這兩個字是不是唯一？我隻有在對你時才能自然地喊出這兩個字並覺得很舒服，你來告訴我，這算不算喜歡？”

  “我不知道！”

  寧香承認，被他這樣抱著的感覺，很溫暖，她甚至有些貪戀這樣的享受。

  老天爺，你會不會太殘忍了？

  老天爺是想讓她又一次深陷，然後再承受一次痛苦嗎？

  他說他喜歡她……

  她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那個自傲自滿的男人，竟然能承認自己的錯誤，坦白他喜歡她嗎？

  她都覺得剛才發生的事有些不真實，那哪裏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陸景天？

  他就像一個怕失去寵愛的孩子，固執地以為抱緊她在身邊就不會失去她，此時竟如夏夏一般單純。

  事情如果真的有那麽簡單就好了。

  “老婆……心口很痛啊，留下來陪陪我吧……”

  寧香被他幾聲“老婆”喊得心都軟了，本來橫橫心轉身離開這個病房就什麽事都沒有，剛剛也已經把話都說絕了，可是被他這樣抱著，再喊幾聲，哀求幾次，竟然真的無法推開他。

  在他們僵持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

  陸景天是正對著門口的，赫然看見尉遲君豪等人一溜煙站了一排。

  當然，這不是重點，他一早就知道他們在外麵，也肯定沒那麽乖乖乖站崗，所以他都猜到了。

  重點是，陸老夫人站在他們的最前麵，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什麽？

  “奶奶？”

  事實證明，陸老夫人一拐杖毫不客氣地敲在陸景天小腿上，疼得他直叫的情況，估計是什麽都沒聽到。

  這一下不輕，陸景天直接就放開了寧香。

  聽到是老夫人來了，寧香也慌忙擦掉了眼淚站在一邊，沒敢立刻就走。

  “奶奶您這是做什麽啊！我現在是傷員啊，您到底怎麽忍心用這麽大的力捶我的？我的心已經破了個洞了您還要我變瘸子嗎？”

  “臭小子！誰準你這麽大膽把寧香欺負哭的？看來你爺爺跟我是太縱容你了！沒大沒小不知輕重！讓你不讓著寧香！啊？還欺不欺負寧香了？！”

  “啊啊奶奶——奶奶您這是幹嘛啊——”

  陸奶奶一邊教訓還一邊追著打，陸景天隻敢躲不敢跑，於是躲幾下就要中幾下，原地跳得跟猴子似的，看得躲在外麵的一眾人捂嘴直偷笑。

  哎呀哎呀，司令挨打，這樣的場景可不多見啊！

  多虧了他們嫂子才得以見上一見呢！

  他們都知道寧香懷孕了，這裏唯一不知道的，反而是隻有陸景天這個做父親的，大家明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卻都閉著嘴不提醒，站在一邊心安理得地看好戲。

  寧香的心情本來是很糟糕的，卻因為老太太的這一頓猛打，也看得破涕為笑。

  “你這臭小子！奶奶就是太疼你了，把你給慣壞了！虧得寧香一大早起來給你熬粥，還親自給你送過來，你不吃就算了，還發大少爺脾氣了是吧？君豪都給我說了！昨天，今天，你把寧香當丫鬟似的使喚，是不是，是不是你說！不認錯，回頭讓你爺爺拿藤條來！”

  陸景天當然不會明白了：“我這槍不是替她挨的嗎？我讓她伺候伺候怎麽了——啊！奶奶你真打啊！胳膊疼！剛剛一跳心口也疼！”

  陸景天唱可憐，試圖博得老夫人的同情分，奈何老夫人今天橫了心，“我都看到了！別說什麽誰替誰擋了。你身子骨那麽健朗，給寧香擋擋子彈也不算什麽！也虧得祖上積德，否則一屍兩命，那麽大的罪孽，誰來背啊。”

  陸景天還是沒明白！

  老太太多疼他，他會不知道？連他給擋擋子彈也不算什麽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這是要變天了嗎？

  不等他多問，老太太就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寧香，“別理他！你要不開心見他，以後就不來看他了，讓他餓死算了。”

  “奶奶？我是您孫子景天啊。”莫不是老年癡呆了？

  “想什麽呢！”

  她當然知道了！可寧香肚子裏的不還是她曾孫女兒麽？

  “不跟你貧了，那粥你愛吃不吃，我要帶寧香去檢查檢查，剛剛被你欺負得都哭了，還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到寶寶。”

  陸老夫人挽著寧香要走，身後陸景天總算是明白了什麽似的，突然喊住她們，“等等——奶奶，您剛剛說什麽？”

  他的視線落在寧香的身上，她的表情很鎮定，完全看不出有什麽。

  視線再上移，落在了門口一堆捂嘴都已經遮掩不住笑容的人上。

  特別是尉遲君豪還笑容還能莫名帶點氣死人不償命的味道。

  陸景天想了好一會兒，久久不能夠接受這樣的事實。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老夫人壓根就不知道陸景天還不知道，回過頭看見他怪怪的，還嘀嘀咕咕了一句，“怎麽了這事……多久不見，景天怎麽都變得怪怪的了。——寧香，不理他，咱們去做檢查。”

  “恩！”寧香憋著笑，挽著老夫人點點頭。

  直到兩人消失在視線裏，陸景天拍了拍自己僵硬了的臉，有些呆滯地問尉遲君豪：“君豪，我是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