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麽？”她直截了當地問。

  “韓馨，你果然是個奇女子，落入我的手裏，還能如此鎮定，我真是小看了你！”柳如妃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殺意也愈加明顯。

  “你要殺我？為何？”韓馨似乎沒有感覺到，淡淡地問。

  “為何？”柳如妃目光銳利起來，“韓馨，你不過生命掃地的五毒女，有何德何能，讓兩個最優秀的男人視你為珍寶？而你還不知足，沾花惹草，水性楊花，我柳如妃最痛恨的就是這樣不要臉的女人！”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韓馨忽然哈哈作笑，“柳如妃，你來自風塵，卻如此形容於我，難道不好笑嗎？任何人都有資格說我，就是你不能！”

  柳如妃麵目猙獰起來：“胡說！我雖然是風塵女子，但一直潔身自愛，除了五殿下，沒有一個人能近我的身。”忽而，她意味深長地盯著她，“你該知道，我伺候了他三年！”

  “是嗎？三年時間，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你也沒有成為他的人，柳如妃的魅力不過爾爾！”對她扭曲的臉視而不見，“不然，他也不會把你作為棋子，送給霍思源了，是嗎？”

  柳如妃臉上化了厚厚的妝容，也擋不住一陣青一陣紅，又是一陣陣發白，“你、你知道什麽？不是那樣的！”

  “我什麽不知道？我還知道，不僅是趙逸宸，你同樣沒有得到霍思源的心，不然，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我要殺了你！”柳如妃手中忽然多了一柄劍，淩厲地朝韓馨砍來，韓馨手無寸鐵，一個閃身避開，第二劍又緊隨而至，她連續躍了幾下，才堪堪躲過柳如妃的劍，拽著一根紅綾俯身看著她。

  “砰！”門被人撞開，霍思源進來就瞧見兩人對峙的場麵，慌忙走到韓馨跟前：“大妹妹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你還是去看看她吧！”韓馨將紅綾挽在手上，慌慌落地。

  霍思源上前就扇了柳如妃幾個耳光，命人將她架了出去，才複又走到韓馨跟前，愧疚道：“大妹妹，對不起！”

  韓馨伸手擋住他：“你不用說對不起，雖然上次在霍府，她故意引我走錯路，不過也算是幫我脫離了你的算計，也算是幫了我，咱們扯平了！”

  霍思源臉上十分尷尬，那次設計不成，反而便宜了趙逸宸，他才知道，原來趙逸宸一直就對他的身世懷疑，接近他也不過是探查他的底細而已，如今兄弟情義全無，隻剩下奪妻之恨。

  他索性道：“大妹妹，今天是我們成婚之日，你好好的，我會讓你風風光光，隻要你一句話，就是皇後之位，我也會替你掙來！”

  “總算是說實話了吧！”韓馨冷冷的眸子裏帶著一絲嘲諷，“你們爭來爭去，不就是那個位置嗎？對不起，我沒興趣。”

  “我會讓你有興趣的！”霍思源信心百倍，縱然她有武功，但是，此處裏三層外三層，諒她也逃不掉，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她還有何計可施？

  “韓蕊，我隻給了她一個小院子安置，你不用擔心對你有威脅。我知道你有些不適應，今晚就罷了，三日之後，我會讓你成為我真正的妻子！”

  不等韓馨反駁，霍思源已經大步出去，吩咐道：“看好了，若有任何差池，你們全都提頭來見！”

  “是！”門外齊齊應道。

  韓馨怔然，光是聽聲音，就能肯定人數不少，且個個都是頂尖高手，不然霍思源不會這樣自信滿滿。

  硬碰硬大概是不行，得智取，趙逸宸說過有事找大成，雖然她留下暗號，不知道大成有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活馬當死馬醫，聽天由命了！

  第二天，毫無動靜，韓馨心頭微微有點發慌，她分別給五毒宮和大成都發了求救信號，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想必是被霍思源處理掉了，畢竟霍忠領兵多年，他又自小耳濡目染，實力不可小覷。

  外祖母應該已經發現不對勁了，霍思源此時怕是在忙著應付他們吧，此時才看得出，霍思源還真有些本事，難怪趙逸宸一早就將他作為頭號勁敵，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她試圖出去，可外麵層層設防，就連房頂上也完全沒有可以突破的，她心裏明白，若是人少還好，這麽大的動靜，她沒有必勝的把握，還是等候有利時機才好。

  到了後半夜，她撐不住疲憊，小睡了片刻。等醒來的時候，被一陣細微的聲響吸引了，她心頭一個激靈，循著聲音找去，窗台邊的牆角竟然有一個不小的洞。

  “姑娘！”鑽出來的是牡丹的臉，她很是激動，韓馨詫異地問：“你不是被霍思源看管起來了嗎？”

  “是五殿下身邊的大成，先救了奴婢。”此時不是說話的時機，牡丹催促道：“姑娘先離開吧，百合她們都在外麵守著。”

  韓馨點點頭，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不知走了多久，想來應該已經出了皇宮，出了地道，果然看到百合薔薇她們，還有大成，見到韓馨忙上前來：“奴才給郡主請安！”

  韓馨擺擺手示意，這個時候講那些虛禮做甚？

  趁著夜色出了城，韓馨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知道霍思源是不是已經發現他離開，她如今是 走了，可是她爹娘還在京城。

  “郡主是在擔心韓大人嗎？您放心，奴才昨日已經將他們安排妥當，殿下正在回京途中，離城不足百裏，咱們隻要跟他回合就好了。”

  韓馨心頭放鬆了些，不再糾結其他，專心趕路。

  一路換乘了幾匹馬，晨光熹微時，遠處忽然傳來震天動地的響聲，大成興奮起來：“郡主，是五殿下回來了！”

  看著漸漸駛近的一人一騎，韓馨百感交集，沒有任何時刻，她有這樣迫切地想見到他，霍思源對自己窮追不舍，她隻會覺得反感，而看到他，心裏像是一塊石頭落了地，無比的踏實。

  “馨兒！”趙逸宸不等馬停穩，飛快地下了馬，撲過來抱住韓馨：“讓你受驚了！”

  灼熱的呼吸將韓馨層層包圍，她輕輕地點了下頭。

  “你帶這麽多人，是要幹什麽？”老皇帝還沒死了，逼宮嗎？

  “你是在擔心你夫君我嗎？”趙逸宸輕笑一聲，見她一本正經，忙解釋道，“他們是南翰國的使者，來議和的！”

  韓馨猶自不信，趙逸宸一把將她攬入懷，手一揮，袖子將韓馨遮了個嚴嚴實實，將人吻了個昏天黑地，感性道：“心肝，你願不願意與我毒霸天下？”

  心肝？韓馨頭暈暈的，點了點頭，他們一個毒男一個毒女，門當戶對，天生絕配！

  進了城門，趙逸宸帶人徑直往皇宮而去，宮門口，霍思源帶人正守在那裏，分明是不想讓他進去。

  “霍思源，讓開，這是南翰國來的使者！”趙逸宸冷聲道，昔日的兄弟，如今連一句寒暄都沒有。

  “使者？你是在開玩笑吧？”霍思源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哈哈大笑，“來人，將這些南翰國的奸細一個個全都綁了！”

  既然談不妥，就隻有開戰，霍思源睨了眼韓馨，眼神裏蘊含的是強烈的敵意，韓馨看得真切，看來，霍思源得不到自己，想要將他們一起殺了。

  禦林軍眾多，趙逸宸卻也不差，一時間，打得難分難舍，誰也占不了上風。

  可是，很快就到了下朝的時間，裏麵的百官出不去，立刻有人將消息傳給建隆帝，聽聞自己兩個兒子正在宮門口廝殺，建隆帝一口鮮血噴出。

  “傳太醫！”

  太監剛喊了一嗓子，建隆帝卻揮揮手：“不必，備駕，朕要親自去看看。”

  雙方皆有死傷，宮門口橫七豎八躺了不少屍體，兩位主將卻還平靜，尤其是霍思源，頭發絲都沒有亂分毫。

  “趙逸宸，你若肯乖乖回你的南翰國，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必叫你有去無回！”霍思源放下狠話。

  “老七，怎麽說話呢？”建隆帝沉穩的聲音中帶有怒氣。

  霍思源立即回過神來，恭敬道：“父皇，兒臣正在巡查宮門，有南翰國奸細欲私自闖入，請父皇明察。”

  “奸細？”建隆帝微眯了眼睛，視線落在趙逸宸身後的異族服裝的人身上，皺眉深思。

  “父皇不要聽他的話，這些人都是南翰國的使者，此次他們帶來了議和的文書，還請父皇過目！”趙逸宸覷了眼霍思源，不懷好意地笑道。

  建隆帝不敢相信，見他篤定的樣子，結過他遞過來的文書，細細地翻看起來。

  “父皇，他身上流著異族人的血，您不要相信他！”霍思源見建隆帝神色有變，暗暗著急。

  建隆帝卻是不可思議，震驚地看著趙逸宸：“這文書是真的？”

  “如假包換！”趙逸宸點頭。“隻要宋皇在上麵按下印鑒，文書立刻生效，南翰國一百年內絕不騷擾宋國邊境。”

  “父皇！”霍思源緊張地叫，建隆帝卻不理他，爽朗笑道：“老五，沒想到你竟然長出息了！”隨即高聲吩咐：“來啊，迎南翰國太子及使者進殿！”

  南翰國太子？不說霍思源，就是韓馨也愣怔了，他什麽時候搖身一變成了南翰國太子了？

  接下來的事真是不可思議，建隆帝和趙逸宸，在文武百官和南翰國使者的見證下，簽署了互不侵犯條約，建隆帝親自按下印鑒，滿意地笑了：“朕今日宣布，南翰國和談一事，五子趙逸宸功不可沒，從此，兩國百年再無戰事，可喜可賀！為了我朝百年繁盛，朕決定立他為太子！”

  百官嘩然，目瞪口呆的除了霍思源，還有韓馨。

  他臉上寵辱不驚，卻勝券在握的樣子，她怎麽會看不出，他處心積慮經營這一切，無一不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霍思源雖然不甘心，卻改變不了皇帝的決策，他隻好在私下裏動手腳，趙逸宸卻如何能讓他得逞？

  韓馨的婚期定在六月，她卻一點心思都沒有，每日除了去佛香院看辛漣漪，什麽都不做。

  “娘，您這胎像，應該會給我生個弟弟吧？”

  辛漣漪已經被診出有孕四個月了，韓震中年再次為人父，簡直將她捧到天上去了。韓馨很是欣慰，這一世，母親不用早早離去，她也不用嫁霍思源，以後，也會好好的吧。

  “馨兒，你發什麽呆啊？”辛漣漪板著臉，韓馨這才發覺自己走神，忙道：“娘，您說什麽啊？”

  “你這孩子，我是問你，有沒有選好陪嫁的丫頭，你畢竟年紀小，成婚後要將誰放在房裏，可得好好斟酌……”

  “娘！”韓馨心頭像梗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她對趙逸宸那點好感都消散不少，“為什麽我要給他準備人？這太可笑了！”

  “傻孩子，娘是過來人，當年，你父親跟我，何嚐沒有過好時光？可如今你看！”我是提醒你，將來五殿下可是要登基為帝的，一個也是放，一群也是放，不如趁早培養幾個信得過的……“

  韓馨豁然站起身，不顧辛漣漪焦急地喊她，匆匆離了韓府。

  “韓姑娘？”五皇子府，守門的老漢自然認得這位未來的女主人，熱情地前來打招呼。

  “趙逸宸呢？”韓馨直接問。

  老漢嚇得不輕，他們可不敢喚主子的名字，想也沒想就答道：“殿下一早就出去了！”

  “馨兒！”韓馨轉身，就見趙逸宸從馬車上下來，含笑站在她身後，一下子仿佛陽光燦爛起來。“你怎麽來了？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說！”

  伸手就將韓馨拉入懷中。

  一股嗆人的香風直往韓馨鼻子裏鑽，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嫌惡地推開他，連連打了幾個噴嚏，“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了！”

  趙逸宸莫名其妙，韓馨跑得飛快，他還來不及去追，就消失不見。

  “爺，郡主她，似乎不怎麽高興啊！”大成嘀咕著，趙逸宸若有所思，想到剛才韓馨臉色冷若寒霜一樣，唇角微微勾起。

  見趙逸宸往裏走，大成驚訝：“爺，您不去把人追回來嗎？她是不是誤會了，剛剛你雖然去了摘星樓，卻什麽也沒做！”

  “等事情辦好了再說吧！”趙逸宸不疾不徐地往裏走。

  “爺，不好了！不好了！”大成匆匆跑進房間，趙逸宸正在親自指揮人裝飾新房，怎麽都不滿意，大成這下撞上來，自然沒選好時機。

  “吵吵什麽，沒看見爺正在忙嗎？”趙逸宸沒好氣地敲了他一記。

  “爺，您還在這裏瞎忙活啥啊？新娘子都不見了！”大成急得口不擇言。

  趙逸宸瞬間冷下臉來：“你說什麽？”

  大成連忙將一封書信遞給他，又道：“牡丹姑娘說，她家姑娘走了，讓奴才給爺陪個不是，讓爺去大街上隨便一抓，多得是想給您當新娘子的！”

  趙逸宸沒理會他的喋喋不休，看完書信，一張臉冷得掉冰渣。

  大成意識到嚴重性，忙忙地問道：“爺，郡主她，真的走了？”

  趙逸宸臉黑如鍋底，沉默良久：“備馬，我要立刻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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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一個小小的山頭上，幾間不起眼的房子零星散落著，韓馨正指揮著人翻曬著藥草，忽然有人來報：“宮主，山下來了一隊人馬，屬下瞧著不同尋常，特來稟報！”

  “好！知道了！”韓馨點點頭，命來人帶路。

  居高臨下，韓馨清楚地看見山穀中那一對人馬，沒有什麽奇特之處，這才是最奇特的。

  她擰了眉，凝神注視著山下的動靜，旁邊牡丹奇怪地道：

  “宮主，自從咱們轉移到這裏，還沒遇到過有人能闖進來，您說，能破除外麵的毒障進入山穀的，會是什麽人？”

  “我看是來尋仇的吧？宮主，要不咱們撒下毒網，保管他們有來無回！”薔薇一張俏臉現出狠辣的表情。

  “等等！”韓馨注視良久，那隊人馬已經走過她們站立的這座山頭，“我五毒宮雖然製毒用毒，但不傷無辜性命，他們如果隻是路過，就這樣算了吧。”

  牡丹和薔薇相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韓馨轉過身，心情有些落寞，她自嘲地苦笑，三年了，她在期待什麽呢？

  她揮退了所有人，將自己泡進藥湯中，總算是消除了所有疲勞，她擦幹身子，伸手扯過一旁屏風上的袍子穿上，正係腰帶，忽然一隻溫熱的大手蓋住她，接替她打了一個結。

  她霍然瞪大眼睛，回頭一看，吃驚地盯著眼前的人：“你，你怎麽會來？”

  眼前熟悉的眉眼，不是趙逸宸還會有誰？她本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他了。

  男人右手還覆在她腰上，左手執著一把折扇，戲謔卻又深情地凝視她：“我來找我的新娘子！”

  韓馨隻覺得喉嚨口卡住，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麽會找到這裏？還有，你是怎麽進來的？”

  “你覺得那些重要嗎？”他攬住她，深情地喚了聲，“娘子，咱們今晚成婚，可好？”

  不容她拒絕，俊臉俯下，韓馨緊張而又壓抑，一顆心砰砰亂跳，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勇敢地迎向他……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