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王月的危機

  七歲那年，姚雲鬆被帶到了城主府之中。

  城主大人用精妙的“掂骨法”，確定了他的習武天賦。從那天開始，原本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貧窮生活遠離了姚雲鬆，他開始穿著體麵的服裝，在城主府中，和一批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練習武術。

  姚雲鬆天賦極高，又因為以前赤貧的生活，具備同齡人缺乏的忍耐力——這種忍耐力對武夫而言比天賦更重要。

  十三歲的時候姚雲鬆就用手中的飛刀完成了第一次行動，殺人帶給他一種近乎迷幻的快感。從那時起，姚雲鬆殺人的目的就從“報恩”向著“享受”發生了轉變。

  知道城主大人決定親自對付黃蠻的時候，姚雲鬆其實是不樂意的。

  越強大的人，他殺起來就越有快感。

  黃蠻固然是絕境中的困獸，實力差不多的兩人搏殺起來，他可能會死在黃蠻的沉玉掌之下，但是這種死戰正是他所渴望的！

  而不是像麵前這個女孩一樣，隨手一刀就可以擊殺的敵人。

  雖然女人死掉的時候，胸口綻放的紅色花朵也很漂亮……

  姚雲鬆收起“拈花手”的架勢，走上前去，準備從女孩的腹部拔出那把飛刀。

  雖然沒有聽到熟悉的悶響聲——也許是被旁邊住戶驚人的呼嚕聲蓋住了？

  他的左手摸到了刀柄，然後發覺哪裏不對。情報上，這個女孩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少女，不是自己慣殺的習武之人，這一刀飛出，怎麽會穿不透她纖弱的身體呢？

  因為腹部中刀而痛苦呼吸的少女突然揚起嘴角。

  “嗤！”

  金光一閃！！

  王月可惜地“嘖”了一聲。

  她用“視覺”靈陣可以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四根斷指——二品武者的反應能力實在是太強大，在這麽近的距離竟然還能夠躲過劍氣。

  這一劍本應該從下往上筆直劈出，至少能夠收下敵人的一隻手臂，運氣好可以收下敵人的大好頭顱才對。

  王月頭痛地敲了敲腦殼，第一次使用攻擊模式，竟然被躲開了……要是被那個家夥知道的話，肯定會指著自己鼻子笑話。

  十指連心。

  失去四根手指的姚雲鬆痛到腦門上青筋暴起，卻硬是沒有喊出一聲。

  “你走吧——我不殺凡人。”

  從地上若無其事地爬起來的少女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飛刀丟向血跡噴灑的方向。她端起手來像出塵的仙女一樣向屋裏走去。

  這個過程中，她甚至看也不看縮在院子角落的姚雲鬆。周身皆是破綻的她竟然讓有著豐富經驗的姚雲鬆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女孩是如何接住飛刀的！

  誠然自己為了留下活口，對準的是女孩的腹部而不是心口，而且為了不讓女孩的身體被貫穿的飛刀撕裂，他使用的力道十分輕微。

  往常執行“抓捕”類的任務的時候，姚雲鬆都是選擇用鈍器擊暈的，這次因為城主大人的那句“盡力”，他甚至用上了武技，但竟然還是被女孩輕鬆破解！

  揚言“不殺凡人”的少女沐浴在星光中，真的讓姚雲鬆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就這樣空手而歸，也許城主大人的牡丹們又可以加餐了，隻不過這次吃的是平時作為“施肥者”的自己！

  ……

  距離屋門隻剩下幾步路了，此時背對著殺手的王月表麵穩如老狗，實際上慌得一批。

  怎麽辦？對方是個善用飛刀的二品武者啊！

  防禦靈陣擋下剛才的一擊，倒是沒有消耗剛剛晉升到築基境的自己多少靈力，但是像這樣的攻擊，自己擋不了多少次就會因為靈力不支而任人宰割。

  “沒想到，‘必須攻擊’的場麵這麽快就出現了啊！”王月十分沮喪。

  她隻能期望自己的演技過關，殺手能夠知難而退，等到自己的識海擴充到能夠同時開啟“視覺”靈陣和攻擊模式……

  這樣的想象事實證明是過於理想的，因為王月不得不轉過身來，將衝著自己後心無聲飛來、卻因為防禦靈陣而深陷泥沼般緩慢接近的又一把飛刀夾在指間。

  她聽到了敵人的聲音，卻無法判斷敵人的方位。

  “你有很遠的攻擊距離。斬掉我手指的金光衝天而起，高達數丈，我一直在想，為什麽你不直接砍向我的方位呢？”

  “一直到我的手掌摸到了刀柄，你才敢釋放金光，到底是什麽讓你如此弄險？”

  “你確實很美，但是你的眼睛似乎出了問題。”

  王月的身體僵住。

  “不知道你平日裏怎麽隱藏這一信息的，但是攻擊的時候，你真的像個瞎子，隻能夠靠視覺之外的方式獲得敵人的位置。”

  王月的腦子飛快地轉動，她在思考破局之法——隻要自己的劍氣能夠斬到對方——但是對方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可視範圍，如果自己是一個善用飛刀的武夫，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近身攻伐……

  下一把飛刀出現在“視覺”範圍之內的時候，王月快速地做出了這樣的行動：

  第一步，強化防禦靈陣的效果，並用手臂阻擋飛刀；第二步，將防禦靈陣轉化為攻擊形態；第三步，向著飛刀的來源處斬出一道劍氣！

  這樣的處理在瞬息之間完成！

  由於防禦靈陣隻對飛刀起到了一部分的緩衝作用，鋒利的飛刀依然插進了王月的小臂之中，鮮血飛濺。

  沒有聽到劍氣切割肉體的聲音，王月心裏一沉！

  “你果然聰明，能夠在電光火石之間想出這種類似於彈反武技的攻擊方式。”

  “隻可惜威勢有餘，速度不足！”

  殺意似乎無處不在，王月感覺丈餘的“視覺”範圍之外的黑暗中，到處是敵人的身影。

  小小的庭院中，處處是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