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手機，看向秦君沢，為難道。

  “二爺，是……沈慕寒的電話。”

  看著屏幕上閃爍的來電顯示，秦君沢沉默了片刻。

  而後伸出手。

  “給我。”

  許傑走過去，將手機遞給了他。

  秦君沢接過，聲音淡淡。

  “她在我這，我能救她。”

  “如何救。”

  那邊傳來三個冰冷的字眼，隔著屏幕，也能感覺到，男人在竭力壓著自己的情緒。

  “說來湊巧，我這病懨懨的身體，居然是成為藥人最好的材料，真是天意。”

  秦君沢似是有些疲憊。

  他開口道：“沈慕寒，請讓我救她，就當是……還你以後對小昂的庇護。”

  話一出口，一旁的許傑，神色微微一怔。

  明明是二爺救人，但是，他卻用那麽卑微的語氣……

  而且是對著他的宿敵沈慕寒。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

  另一邊。

  沈慕寒坐在車上，俊美如神祗的臉上，此刻湧動著巨大的陰霾。

  狹小的空間內，沉沉的壓力讓其他人幾乎喘不過氣。

  他捏著手機，聽到秦君沢的話，削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半晌，他發出一個鼻音。

  “嗯。”

  兩個原本從出生起就是宿敵的男人，這一刻，卻都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給予了對方信任。

  這一切，都是為了同一個女人。

  應下的瞬間，沈慕寒手指一鬆。

  拿著手機的手，緩緩下垂。

  而後，一用力。

  手機屏幕，被他捏碎了。

  碎片紮在掌心的傷口上，滲出了鮮紅的血。

  但是肉體上的疼，比不上心疼的萬分之一。

  他恨。

  恨他自己，

  很他自己為什麽沒有提前一天拿到藥。

  恨他為什麽此刻不能趕到她的身邊。

  恨他為什麽又一次讓她陷入了危險之中。

  差一點點……

  就差一點點。

  他明明都在趕回去了……

  卻被告知她堅持不到他回去。

  車內，鋒毅和衛風大氣也不敢出。

  他們很清楚。

  此刻主子的冷靜和矜冷隻是表麵，內心早就坍塌。

  現在他整個人就是一根緊繃的弦，那邊要是傳來楚梓言的任何不好，這根弦會立刻斷掉。

  此刻，隻能祈禱，楚梓言沒事吧。

  ……

  ……

  楚梓言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她陷入一片黑暗，不住的下沉。

  身後似是有無盡的深淵，在拉著她下墜。

  好累……

  渾身使不出一點力氣。

  隻能跟著無邊的黑暗，不斷的下沉。

  但是逐漸的，身邊似是出現了光。

  陰冷的黑暗中，微微滲出一絲溫暖的光芒，仿佛黑暗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越來越多的光照了進來。

  楚梓言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抓住了那道光芒。

  掌心一片溫暖。

  從手心，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楚梓言長睫微扇，緩緩的睜開了眼。

  入目一片刺眼的光線，她眼皮微顫，稍稍適應了光線之後，還沒看清麵前的場景，就感覺額頭一暖。

  “醒了？”

  熟悉的聲音，帶著低低的繾綣。

  楚梓言眸光微轉，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龐。

  男人五官深邃，眉目精致，正無比溫柔的看著她。

  楚梓言心頭一動。

  “慕寒……哥哥……”

  一開口，就感覺喉嚨一片沙啞。

  幹得疼。

  沈慕寒伸手，一旁的衛風將溫水端過來。

  他接過水杯，拿著勺子。

  一小口一小口，十分耐心的喂著床上的女生。

  楚梓言喝了幾口之後，感覺好了不少。

  腦子也慢慢清醒了。

  她一把拽住沈慕寒的袖子。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你沒怪沈驍和黃醫生吧？不關他們倆的事，都是我堅持要瞞著你，也是我堅持要剖腹產的……”

  說到這裏，楚梓言突然想起什麽。

  “慕寒哥哥，我們的寶寶呢？寶寶還健康嗎？”

  “孩子沒事，早產，有點虛弱，現在正在保溫箱。”

  楚梓言鬆了口氣。

  隨後眼神亮亮的看著他：“你看到我們的寶寶了嗎？是不是很可愛……”

  “暫時還沒。”

  沈慕寒伸手，溫柔的撫著她的臉龐，眼中是劫後餘生的複雜和欣喜。

  他輕聲道：“我們現在不在雲城。”

  “那在哪？”

  “帝都。”

  沈慕寒眸光微閃，而後垂眸，跟她簡短的說了她暈過去之後，發生的事情。

  聽完之後，楚梓言瞳孔微微放大，有些震驚。

  “所以說……是秦君沢救了我？”

  “嗯。”

  沈慕寒應了一聲，之後眸中閃過一道暗色。

  “抱歉。”

  沈慕寒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指：“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沒辦法出現在你的麵前，抱歉……”

  當時他已經拿到了救她的藥，卻無法及時趕回去。

  在遠離她的地方，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挫敗和絕望。

  隻要一想到，自己回去後，可能麵臨著失去她的場麵，他就感覺內心的猛獸要衝出牢籠，撕碎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