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打算用我了？！”

  “沒打算，我隻是替陛下看看，畢竟你這個東西用沒有用還是兩說呢。”

  唐赫一盆冷水澆下來，祖明南不服氣的撇撇嘴，也找了個小板凳坐了下來，要和唐赫好好理論理論。

  “要不是你奪了我的火折子，這一炮非得讓你開開眼。”

  開不開眼唐赫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剛才要是不攔著，這小子要跟著整個院子上天。

  “你見過燒水壺嗎？”

  祖明南伸手比劃了一下。

  唐赫點點頭，祖明南顯得有些興奮，平日裏也沒有什麽人願意和他討論這個。

  “我以前在爐子上燒水，水燒開的時候，壺蓋子老是咕嚕咕嚕的被頂起來，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後來的我也問了很多人，他們也說不上來，他們覺得原因是水燒開後頂上來的，但我覺得不是。”

  聽見祖明南的話，唐赫震驚了，水壺蓋子被頂起來的原因他當然是知道的，但他沒有想到這個少年也發現了這種現象。

  “我覺得是氣太熱了，它想從水壺中冒出來，才會把壺蓋頂起來。”

  祖明南說完這句話後，仔細看了一眼唐赫的反應，因為他曾經跟很多人說過，但是並沒有理解他，大都以為他在胡說。

  唐赫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斥責，而是認真的在思考祖明南的話。

  祖明南高興的繼續說道：

  “當時我就在想，我們看不見摸不著雲一樣的氣，怎麽能推得動壺蓋，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找了很多東西做實驗，但是都沒有成功，我覺得可能是因為熱，才會這樣。”

  祖明南指指天上的太陽說道：

  “天一熱我們就想脫衣服，我覺得這些氣一熱也會想要出去，它的力道能夠頂起壺蓋，那要是它足夠熱，能不能頂飛一個鐵球呢？我試過空水壺煮鐵球，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我給錦衣衛造出火石之後，也實驗過好多次，兩個火石相撞的時候，那是真的又燙又熱，院子裏半天都散不去那個味，我就想到了拿火藥試試。”

  祖明南拿起桌上的鐵桶還有鐵球介紹道：

  “我在想把這個東西扔進去，後麵放上火藥，火藥一炸，這個鐵球就直接飛出去，不管是落在人，馬匹還是房屋上，下場一定都很慘，管他突厥什麽樣的騎兵，我都能給他炸個人仰馬翻！”

  祖明南說完後興奮的看著唐赫，想要聽聽他的評價。

  唐赫眼神晦澀難明的看著祖明南，這個少年就是大周的寶貝啊，沒有人教，沒有書籍，全靠自己悟性和天才般的想象力，就做出了一門土炮的原型，雖然很簡陋，但是這也是一個絕對的進步了。

  “你有圖紙嗎？我想看看你的設計圖紙。”

  聽見唐赫問起這個，祖明南罕見的紅了臉，將頭扭到一邊，低聲說道：

  “沒有什麽圖紙，我不識字也沒有畫什麽圖，就不要看了。”

  唐赫捂臉表示自責，這種天才連字都不識，他這個皇帝做的有夠失職的。

  “你實驗過這個東西嗎？”

  “就是今天準備實驗被你們打斷了。”

  “今天不用試了，你一定會失敗的，這個想法很好，隻是你沒有具體的學過這方麵的知識，我給你找個先生，她對這種東西也是極為熟悉，你跟著她識字的時候，也可以交流一下想法。”

  唐赫起身拿起的祖明南的原型炮，認真的說道。

  “啊？要我去上學？我不要，我在這兒研究自己的東西自由自在，幹嘛去浪費時間。”

  祖明南一聽見唐赫說要自己學讀書識字，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他不喜歡的坐在椅子上背著之乎者也，沒事動手做些小玩意才是他的愛好。

  “我可以和你明說，你不去學習，你想要造的東西一輩子你都造不出來，這個東西需要改進的地方太多了，不是你一個人閉門造車就能做到的，要不是今天我救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唐赫嚴肅的說道：

  “我可以向陛下申請，給你一個自由的地方讓你隨便發揮想象力，讓你的製造的東西真正用到大周的兵士手裏，為你的父母報仇，這是一個機會，看你自己的選擇。”

  聽完唐赫的話，祖明南的放下了手中物件，默然不語。

  等到唐赫從齋靈廠出來的時候，身後已經跟著一個背著背包的少年。

  “你真的能夠做主嗎？”

  祖明南跟在唐赫的身後將信將疑的問道。

  唐赫隻是笑笑沒有說話，帶著祖明南回了宮城，他找的先生自然就是馬聽然，馬聽然也喜歡做一些小東西，不過她一般做的都是百姓日常用具，而祖明南做的都是武器。

  當看見天仙一般的馬聽然後，祖明南有些羞澀的低下頭，雖然馬聽然也沒有比他大很多，但是在她麵前祖明南就是一個弟弟，他之前一改躁動的性子，乖巧的像個小先生。

  “這個天才就交給然妹負責教導了。”

  唐赫將祖明南的事和馬聽然簡單說了一下，安排好他在宮中的住所，便離開了文淵閣。

  今日在齋靈廠的收獲意義非凡，不僅到手了一個天才少年，他也知道自己的術數科到底要考些什麽了。

  公輸陸的那句話太對了，隻有適合的才是最強的。

  突厥的戰馬是大周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東西，這是兩國的國情不同，是無法強求的東西，突厥人是馬背上的民族，人人皆會鞍馬騎，這也是大周不能比擬的地方，但是大周有突厥世代眼饞的東西。

  資源。

  突厥之地是天下公認的苦寒之地，而大周地大物博，人傑地靈，這是突厥永遠都無法擁有的東西，他們的鐵浮屠很強，但是大周的百姓也在用自己的想法，去對抗自己不擅長的東西。

  祖明南的火炮原型就是其一，而唐赫相信在大周的不知名的地方也一定有著個祖明南一樣的人，他們想法與與創造就是大周的至寶，也唐赫決定在術數科考察的東西。

  任何有利於大周軍民的技術皆可入術數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