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非常思念言之哥哥
作者:一蓑煙雨      更新:2022-12-25 15:37      字數:2189
  為了弄清是什麽引發了公主的喘症,宋知安細查了今日的吃食。

  飯菜都是聾啞婢女做的。

  但食材都由他親自把關,不會出現問題。

  他做過公主的婢女,這方麵不會犯錯。

  如果真的是那兩味藥材令公主不適,事情就麻煩了。

  但,相比喘症,解了她體內的毒更加緊要。

  是以,宋知安並未因此而停了慕辭的藥。

  並且接下來幾天公主再度服藥時,喘症未曾發作,更加能肯定不是藥材的問題。

  事後想想,這也有可能是公主耍的小手段。

  為的就是探明解藥的配方。

  即便猜到如此,他仍然看破不說破。

  隻是經此一事,他提醒自己,以後在公主麵前要謹慎言語。

  她總能在不經意間布下陷阱,令人毫無防備地往裏跳。

  難怪連溫瑾昀都栽在她手裏。

  宋知安能比溫瑾昀做得更好,並不擔心被慕辭算計。

  他照常每天去密室看望。

  但每天待的時間都不會太長。

  那聾啞婢女倒是幾乎一直待在密室裏。

  這天,慕辭突然想到。

  她是“死”了,可綠煙不能輕易消失。

  否則這事兒很容易就會產生變數。

  諸如,溫瑾昀會懷疑綠煙失蹤的原因。

  順著這條線查下去,就會懷疑她的“薨逝”。

  如此想來,宋知安肯定也不

  會冒這個險。

  盡管宋知安要想法子讓“綠煙”消失,也不會挑這個時間段。

  所以,宋知安很可能還在以“綠煙”這個身份活動著。

  照這麽推測,他們離皇都不會太遠。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宋知安這個“綠煙”傷心過度,請求外調到別處。

  不管是哪種可能,宋知安所假扮的綠煙,在溫瑾昀他們眼中,並沒有銷聲匿跡。

  隻要上麵下達任務,“綠煙”就會去執行。

  由此看來,宋知安不可能一直閑著。

  那麽,她隻需耐心等待。

  更何況,隻有宋知安有辦法解了她的毒。

  他警惕心很強,一點藥渣都不會暴露。

  等待,是她目前唯一的選擇。

  思忖間,慕辭身心疲累,傾城絕美的臉上,頓失光彩。

  她非常思念言之。

  可她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之前中毒已深時,她也無法確定自己還能活著。

  那段時間。

  楊懷山和宋簡舟曆經嚴刑,卻還是堅稱不知道解藥。

  她就懷疑過——自己中的毒,或許真的和他們無關。

  她更相信宋簡舟的供狀——隻給她下了媚藥。

  瓊林宴那晚,宋簡舟事先以醉酒為借口,離開了大殿。

  而在那之後,她中了媚藥,宋簡舟就能成事。

  屆時,此事才能成為拿捏她和溫瑾昀的把柄。

  如果這是楊懷山的計劃,就能夠說通。

  可如果不是媚藥,而是致死的毒藥,那就根本不需要宋簡舟這一環。

  隻要成功投毒,她這個公主就會必死無疑。

  那又何必多此一舉,讓宋簡舟離開大殿,成事不足,反而引起他人的懷疑呢。

  除非楊懷山一開始就想找個替死鬼。

  可就算如此,這個替死鬼也不該是和他有牽連的“遠方侄子”宋簡舟。

  再者,楊懷山有給她下媚藥的動機,卻沒有下毒害死她的動機。

  毒害她,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這些利害關係,是她“薨逝”前就想到的。

  但是,一旦楊懷山不是凶手,下毒一事就會變得更加複雜。

  黃雀在後,並不稀奇。

  可前麵的螳螂是楊懷山。

  能夠恰好利用時機,將楊懷山變為替死鬼,真正的下毒之人絕對不容小覷。

  他可能是楊懷山身邊的人,知悉楊懷山的計劃。

  他也可能是宮裏的人……

  那時,除了賭天命,她也有一絲絲確信——下毒之人並不想讓她死。

  如果真想讓她死,就應該下那毒發較快的毒藥。

  但溫瑾昀說過,那毒很刁鑽。

  好比有很多層,外麵幾層的很容易解開。

  唯獨裏麵那層,就像野草,根深深紮進土裏,燒不盡。

  簡言之,這是一種較為慢性的毒。

  當然,有關“不是

  真想讓她死”的猜想,也僅僅是猜測。

  她也想過,真正的下毒之人,或許就是故意這樣折磨她,讓他們經受死前的焦慮與恐懼。

  正因為有這麽多的猜想,慕辭那時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自己還能活下去。

  她看到溫瑾昀為了調配解藥,一天天消瘦。

  看他為了逼問出解藥,渾身沾染血腥。

  這都是她不忍見到的。

  而他更加不想看他守著那點渺茫的希望,墮入更加絕望的深淵。

  她“死”一次,都足以令他悲痛欲絕,更何況是“死”兩次呢。

  是以,她沒有明確告訴他自己的猜想,不想讓他以為自己還能活下去,讓他空守著希望。

  當然,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她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完全透露給溫瑾昀,也是怕他打草驚蛇。

  楊懷山和宋簡舟尚且如此嘴硬,何況那躲在暗處、真正的下毒之人。

  即便抓到那人,想逼問出解藥,也隻怕是難如登天。

  就怕那人玉石俱焚,自盡了事。

  如此,她一點生機都沒了。

  倒不如順勢而為,先掌握住生機,再想法子逃出生天。

  並且同樣要確保,溫瑾昀他們不會因為她的死而發生什麽不測。

  所以她在最後那段時間,一直強撐著,給他們留了信,想法子讓他們活下去。

  當然,在“死”前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賭對了。

  如果她真的就這麽死了,而無人給她陪葬,她會很不甘心。

  尤其是她的言之哥哥。

  他那麽好,隻能是她的。

  所以,她給了他們幾年期限。

  威逼利誘也好,動之以情也罷。

  在她死後的三年內,不許他們陪葬。

  她設想的是——三年,足夠她解完毒,再逃出去了。

  如今,她更加堅信。

  畢竟她還活著。

  慕辭躺在床上,睫毛輕顫。

  “言之……”

  她用極低的聲音,呢喃著心愛之人的名字,以此為支撐下去的動力。

  她知道,他現在一定很痛苦。

  可他一定要守約,要聽她的話。

  就算他撐不過去,擅自為她陪葬,那麽,即便她解了毒,也會追隨他而去。

  反正,他們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區別隻在於誰先死。

  慕辭唇角上揚,淺淺一笑。

  ……

  皇都。

  太傅府。

  溫瑾昀來到慕辭專用的書房,親自整理她的畫作。

  他還記得,她想畫他腹部的線條。

  而他也確實找到了一幅他的畫像。

  隻不過,畫上的他衣著端正,撐著一把傘,立於狂風中。

  而他後方,則是黑色的深淵。

  深淵如同一張血盆大口,要吞噬所有的光亮。

  他一襲白衣,恰好成了整幅畫卷中唯一醒目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