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一同守歲
作者:一蓑煙雨      更新:2022-06-19 13:45      字數:2807
  慕辭沒有說話,神神秘秘地給了溫瑾昀一碟點心。

  溫瑾昀看著她,立即調整成輕鬆的神情。

  “公主,是擔心臣會餓嗎。”

  少女眸似皓月,輕輕點了點頭。

  待溫瑾昀接過那碟點心後,她又拿出方才寫好的紙。

  紙上隻有一句話。

  ——“我想守歲。”

  廊上掛著燈籠,將她白皙如玉的臉龐襯出幾許紅潤。

  而此時,她的眼睛也亮閃閃的,總算有了光芒。

  溫瑾昀將目光從紙上移開,抬眼望著她,欣然問道。

  “想讓臣陪你嗎?”

  慕辭又點點頭,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溫瑾昀將點心放在一邊,複又牽起她的手,甚是自然地與她十指相扣。

  慕辭低頭看了一眼他們二人相握的手,旋即,耳邊響起男人那朗潤溫和的聲音

  “公主,請安心,臣一直都在……”

  他隻說了幾個字,卻勝似萬語千言。

  慕辭把頭埋在溫瑾韻懷裏,把他的手扣得更緊了些。

  少頃,少女退出他的懷抱,鬆開那與他相握的手,將他手心朝上。

  隻見,她用手指,頗為認真地在他手心寫下……

  ——“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費力地寫完這些,她抬眸,對著溫瑾昀盈盈一笑,此刻,眼中唯他一人。

  ……

  宮中的除夕宴結束後,慕竟泫就出來了。

  他還未成親,一個人在王府守歲沒甚意思,就想來陪陪阿辭。

  溫瑾昀隻對他說慕辭病了,卻沒說是怎麽病的。

  慕竟泫關心妹妹的同時,也感到了深深的自責。

  “阿辭,皇兄前段時間太忙了,沒能照顧好你。”

  慕辭對他搖了搖頭,表示不怪他。

  這反倒令慕竟泫越發內疚。

  他轉而詢問溫瑾昀。

  “到底是什麽病,怎麽突然就說不出話了,莫不是中了什麽毒?”

  “殿下寬心,臣可以斷言,公主並未中毒。”

  慕竟泫相信溫瑾昀的醫術,聽他這麽信誓旦旦地保證,也就沒再太過緊張。

  雖說是要一起守歲,可慕辭實在是太累了。

  還未到子時,她就困得隻打盹兒。

  等到她再醒過來,已經是次日清晨。

  從柳嬤嬤口中得知,溫瑾昀和信王哥哥待到子時一刻才離開,兩人還給她留下了紅封。

  大年初一,晚輩要給長輩拜年,朝臣之間也會互相走動。

  以往每年這個時候,慕卿卿都會得到好多大紅封。

  但今年,皇後的態度非常敷衍,隻草草給了個小紅封。

  皇帝倒是給了個大的,但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

  要知道,往年父皇都會另外賞賜她很多珠寶首飾的。

  慕卿卿想去找慕玨錚吐槽吐槽,哪知,慕玨錚壓根不在東煌殿。

  這簡直是她穿書以來,過得最糟糕的新年了。

  年夜飯是和下人們一塊兒吃的,連紅包都沒拿到多少。

  她主動去給墨亦辰拜年,是想著向來疼愛她的王叔會給她一個大紅包,沒想到,這直男大過年的跑去軍營了,說是體恤將士們辛勞,要犒賞他們。

  回到自己的公主府後,慕卿卿氣呼呼地把紅封丟到了床上。

  杏兒也清楚公主在為什麽而生氣。

  就連她都感覺得出來,今年不同往年。

  往年的這一天,昭陽殿入庫的東西不計其數,那些都彰顯著公主有多受寵。

  哪像現在……

  兩廂對比之下,杏兒也感慨起人情冷暖。

  忽然,慕卿卿不服輸地握拳道。

  “杏兒,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學會自己掙錢,不管是什麽時候,我們都不能依靠別人,隻有靠自己,才能走得更遠!”

  杏兒聽得雲裏霧裏的。

  “公主,您是要從商嗎?可商人的地位很低啊,這要是被皇上知道……”

  慕卿卿勾住她的脖子,“你傻啊,這種事,當然得偷偷地幹了。總之,我們的目標就是賺銀子!”

  杏兒仍然是一頭霧水。

  公主又不缺銀子,為什麽還要賺銀子呢?

  不管別人怎麽想,慕卿卿已經暢想著在皇都這塊土地上創建自己的商業版圖。

  現在她有這麽多啟動資金,光是搞搞投資,就能賺不少。

  原書裏,溫瑾昀的其中一個馬甲就是商賈。

  所以,賺錢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隻要她的生意做得足夠大,就足以和溫瑾昀站在同一個高度,到那時,他自然就會注意到她了。

  ……

  年假這幾天,溫瑾昀幾乎每天都陪著慕辭。

  他們有時能在書房待一整天。

  慕辭不說話,大部分時間都在作畫。

  溫瑾昀則不厭其煩地開解她,給她解悶。

  大年初四這天,下了場小雪。

  慕辭跪坐在靠窗的美人榻上,透過那窗戶縫隙,心不在焉地看著外麵的雪景。

  溫瑾昀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如此寧靜美好的一幕。

  少女雖是跪坐的姿態,脊背卻挺得很直,她的側顏線條分明,幾綹頭發被風動,平添幾許淒美破碎感,好似一個看透生死之人,又如悲天憫人的隱士,總之,就是與這俗塵格格不入。

  哪怕聽到有人進來,她也沒有什麽反應。

  直到溫瑾昀來到她身邊,她才側抬起頭,目光淡淡地望著他。

  早在溫瑾昀進來時,原本伺候在她旁邊的柳嬤嬤就出去準備午膳了。

  所以,書房裏就隻有他們兩人。

  溫瑾昀坐在慕辭旁邊,拉起她的小手,為她把脈。

  脈象平穩,沒什麽大礙。

  所以,她的失語之症,說到底還是心結。

  想到裴護離開那日,她哭得撕心裂肺,溫瑾昀的心就有些亂。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得那般傷心。

  他收拾好心情,麵上覆著淡淡笑意,溫和地詢問她。

  “嗓子痛不痛?”

  慕辭對他搖搖頭。

  這些天,她大多數時候都是這麽乖巧。

  乖巧得令人心疼。

  溫瑾昀又問。

  “今天還想作畫嗎?”

  慕辭想了想,指向窗外的雪景。

  “是想畫雪景嗎?”

  聞言,慕辭點頭。

  她的眼睛很美,好似深潭,使人難以看清潭底藏著什麽。

  她想畫雪景,可是畫著畫著,就變成了陰暗的烈獄。

  溫瑾昀看著她筆下那些形狀各異的人,能夠感覺到她內心有多煎熬。

  那些人的身體無一不是撕扯變形的。

  又或是不完整的。

  溫瑾昀環顧四周,暗自喟歎。

  公主府裏,處處都是裴護的影子,所以她逃不開。

  沒有裴護在,她就覺得不完整了。

  所以她的畫都是殘缺扭曲的。

  慕辭專心致誌地畫著,突然被溫瑾昀握住了手腕。

  麵如冠玉的男人溫聲提議。

  “公主,想去臣那兒看看嗎,各地的雪景不甚相同,想必會給公主帶來不同的觀感。”

  慕辭抬頭看了看他,猶豫幾息後,搖頭拒絕了。

  好似對哪兒的雪景都提不起興趣,隻在乎心中該有的雪景。

  她轉而看向窗外,那白茫茫的一片,望不到盡頭。

  然後,她又收回目光,繼續畫著和所見完全不同的畫……

  大年初五,天氣頗為晴朗。

  慕辭收到了賀蘭倩的消息。

  她那位父皇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想到慘死的阿月,慕辭的眼底拂過一抹冷銳之色。

  她想要給賀蘭倩傳消息,自然而然地想找阿護。

  但現在,阿護已經不在了。

  沒人替她做那些事了。

  宮裏的眼線都是阿護安排的。

  雖然她也知道如何聯係他們,也能讓別人去做這些事,可她就是不習慣、不適應。

  她不喜歡這種變化。

  她習慣阿護陪在她身邊。

  看到公主眼眶泛紅,柳嬤嬤趕忙抱住她安撫。

  “公主,沒事的,嬤嬤在呢。”

  她邊說邊朝外看,想著溫太傅這個時候怎麽還沒來,莫不是有事耽擱了?

  畢竟,前幾天都是一大早就來了。

  等到溫瑾昀到的時候,書房裏已經是一片狼藉。

  倒不是慕辭亂丟東西,而是她要找什麽東西,就到處翻,弄得一團糟。

  少女蜷縮在美人榻上,手裏捧著一個木雕。

  看到溫瑾昀,柳嬤嬤稍稍鬆了一口。

  “太傅,您可算是來了,公主方才……”

  她這話還未說完,慕辭忽然坐起身,迅速下榻,朝溫瑾昀小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