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莫離的迷茫
作者:
一蓑煙雨 更新:2022-05-29 13:53 字數:3230
昭陽殿前的空地上,一個年輕男子正在展示劍術。
每個招式,都有著極強的控製力。
慕卿卿看得眼花繚亂,直覺,此人的武力值在莫離之上。
不得不說,墨亦辰的辦事效率就是高。
她昨天才跟墨亦辰說起莫離武功盡失的事,他今天就帶來個武功和相貌雙全的侍衛。
見她如此滿意,墨亦辰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以後,有他保護你,王叔就放心多了。”
慕卿卿連連點頭,臉上樂開了花。
“謝謝翊王叔!王叔對我最好了~”
墨亦辰格外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既喊本王一聲王叔,本王送你個侍衛,用不著謝。”
慕卿卿格外高興。
不得不說,除了霸總式的直男,這墨亦辰還是挺不錯的。
要不是已經有了溫瑾昀,她還真想考慮考慮男二呢。
慕卿卿正沉浸在被男二寵愛嗬護的幸福中,目光不經意的一掃,竟看到那站在不遠處長廊上的莫離……
“莫離?”慕卿卿一臉驚訝。
他不是在床上休養嗎?怎麽跑到正殿來了。
莫離還在恢複階段,臉色呈現出病態——蒼白,沒什麽精氣神。
尤其聽說公主已有新侍衛,神情就更加惆悵落寞了。
墨亦辰一直都沒將莫離這個侍衛放在眼裏,這會兒功夫,連個眼神都沒給莫離。
慕卿卿則多少有點愧疚。
看了看墨亦辰帶來的侍衛,很是艱難地移開步子,主動走向莫離。
“莫離,你別多想啊,翊王叔就是多派個人給我,我身邊的位置,永遠為你留著。”
哪怕她這麽說了,莫離也沒法安心。
他虛弱地咳嗽了幾聲,而後自怨自艾地開口道。
“屬下無能。屬下如今已是個廢人,不能再保護公主了……”
慕卿卿聽他這樣說,心裏也不好受。
“莫離,你不是廢人。不就是武功盡失嘛,你還能做其他的啊。
“我身邊有這麽多侍衛,少你一個也沒關係的。
“你都保護了我這麽多年了,以後,我來保護你!”
莫離雙手緊握著,神情悲痛。
“不。公主,屬下本就是公主的侍衛,哪裏能讓公主來保護。”
如今,他已不奢求其他。
隻要能待在昭陽公主身邊,他就滿足了。
他說話時,那張布滿傷疤的嘴唇一動一動的。
慕卿卿喜歡長得好看的。
而現在莫離那張俊朗的臉,已經被這張嘴給毀了。
她不止生不出欣賞的閑心,還有種出於身體本能的小抗拒。
她移開目光,盡量不去看莫離的嘴。
“好了,回去養傷吧。”
莫離現在本就是敏感多疑的時期。
從公主這不甚耐心的口氣中,感覺出她對自己的厭煩。
這令他惶恐不安,渾身緊張起來。
“公主……”
慕卿卿有些無奈,“莫離,別讓我擔心你,快回去吧。”
也不知道他嘴上的疤痕多久能消褪。
她真的不是嫌棄莫離,奈何這生理上的抵觸,不受她控製啊。
畢竟這身體又不是她的。
估計這些都是原主對傷疤的本能嫌惡吧。
她本人還是很在意莫離的。
見公主不願意和自己多說,莫離隻能退下。
他三步一回頭,仿佛一個要被拋下的孩童,期望能重新得到爹娘的疼愛。
可就在他第三次回頭時,公主已經轉身奔向了翊王。
回到自己的房中,莫離的情緒格外悲傷。
他以為,公主會來陪陪他,就像當年那樣,不厭其煩地鼓勵他,甚至還親自給他喂藥。
而如今,他什麽都沒等到。
此時此刻,莫離對慕卿卿的信心和期許,第一次產生了極大的動搖。
……
東煌殿。
慕玨錚憤憤不已地打翻了一個硯台,衝著侍衛低吼。
“讓你們去打聽安陽皇姐的喜好,這都過去多久了,為什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侍衛畢恭畢敬地站在那兒,任由皇子責罵,不敢反駁。
辦事不力,確實是他們的錯。
哪怕皇子要懲罰他們,也是應當的。
“沒用的東西,退下!看到你這張臉就心煩!”
“是,殿下。”
侍衛離開後,慕玨錚那一肚子氣還沒退。
他派人打聽過安陽皇姐的行蹤,發現她總愛往東宮跑。
真不知道東宮那太子皇兄有什麽好的。
太子一喊她,她就笑著跟他走。
他這個親弟弟叫她,她就板著臉,一句話都不願跟他多說。
慕玨錚甚是愁悶,想要和安陽皇姐變得更親近,卻又不曉得該如何做。
於是,他便向教授自己的溫太傅求教。
在他看來,溫太傅很睿智,幾乎是無所不能。
殊不知,在如何討安陽公主歡心這事上,溫瑾昀同樣需要求教於他人。
他給慕玨錚的忠告隻有一句——金誠所至,金石為開。
這是要他用真心去打動。
道理,慕玨錚都懂。
但關鍵是,人家安陽皇姐都不帶搭理他的,他光有真心,管用嗎?
……
轉眼間便到了仲宵節。
入夜後,皇城西麵的引靈河圍了不少人。
他們就好像放孔明燈那樣,在燈籠紙麵上寫下對逝者的祝願,然後,或將其放飛至高空,或將其投放至河中。
平靜的引靈河,在那些長明燈的點綴下,如同一條閃閃發光的星帶,攜著眾人對死者的祝願,蔓延至遠方。
裴護買了盞長明燈,將其呈給慕辭。
少女提筆,寫下了幾列字——“願阿月忘卻前塵事,投胎到一戶好人家,一生康樂順遂”。
隻要阿月能夠開心,不記得她也沒關係。
她寫完後,便將燈放飛了。
抬起頭來,看著那長明燈不斷往上飛,就好像,自己的愁緒也飛遠了。
燈籠裏是冉冉的火光。
漸漸的,好多燈籠匯聚,與那星河遙相輝映。
她眸中映著那點點星火,變得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等她收回目光,就看到一襲錦衣的景硯穩步走來。
“公主,你已經把燈放上去了嗎。”他手裏也拿著一盞長明燈,不過是用來放在河裏的,所以款式會有不同。
兩人雖沒有同行而來,卻還是在此處相遇。
慕辭有些好奇,景硯燈籠上寫的什麽。
景硯也毫不避諱地將燈籠拿給她看,瀟灑念道。
“願摯友阿月,能嫁個像我這麽俊俏的好郎君,在家有爹娘疼愛,出嫁有夫君憐惜,老了有子女關懷。反正,一輩子都有人愛,而且像王八一樣長壽。”
前麵都還行,最後提了句“王八”,多少有點煞風景。
慕辭眨巴著漂亮似星辰的眸子,疑惑地問。
“我們兩個都在為阿月祈福,若是有什麽矛盾的地方,豈不是亂了套了?閻王會聽誰的呢?”
景硯單手摸了摸下巴,回了句。
“嗯……應該聽我的吧,這引靈河接地府,你那燈籠飛到天上,肯定不歸閻王管啊,那得是玉皇大帝吧?”
他說得頭頭是道,一眨眼,手裏的長明燈就被搶走了。
“誒?你怎麽搶我的燈籠!”
少女甚是霸道,“這個,我來放!”
景硯有點憋屈。
“啊啊啊!你是強盜嗎,怎麽可以搶人東西呢!”
話是這麽說,他卻沒有要搶回的意思。
反正都是阿月的朋友,誰放都是一樣的。
裴護的感官比較敏銳,總覺得有人在往這邊看。
但,等他轉頭查看,又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慕辭明日要入東宮,便沒有在外麵待太久,早早地就睡了。
次日。
東宮內。
連慕竟泫都看得出,今日阿辭心情不錯。
她那十句話內,必會提到景硯。
而一旁的溫瑾昀則表現得很平靜,好似不為所動。
慕竟泫隻覺得這氣氛有些古怪。
但單看這倆人,又看不出有什麽不妥。
用過午膳後,慕辭和溫瑾昀一道離開。
她總覺得,今日的溫瑾昀過於沉默寡言了。
“太傅哥哥,朝中又有什麽麻煩事了嗎?”她主動問他。
溫瑾昀正好經過一處樹蔭,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眼前不知愁滋味的少女。
斑駁的樹影下,他的臉明暗不定,一雙如玉的眼眸更是深邃墨黑,一如漆黑的夜。
“景小侯爺很好。”
他忽然這麽沒來由地提到景硯,令慕辭頓覺不解。
“他好,和你有關係嗎?”
溫瑾昀不緊不慢地回了句。
“景小侯爺能讓公主這般開心,對公主的病情有益處,也算間接與臣有關。”
“我不喜歡你用這種調調同我說話!”慕辭有些生氣,卻又說不出,為何會這般氣惱。
說完,她就要走。
而後,溫瑾昀那清越寞然的嗓音響起。
“惹公主不悅,是臣的不是。”
慕辭身形一頓,同時,心裏有些悶悶不樂。
溫瑾昀眼眸低垂,克製著沒有看她,給人一種刻意的距離感。
沉默片刻後,他又淡定有禮地開口。
“臣隻是想提醒公主,景小侯爺的性子很適合公主,若公主對他也有意,就不要辜負了彼此。
“但,相處當注意些分寸,比如,在外時,戴好帷帽,不要讓人認出。
“另外,既是一條船上的,太子殿下對定北侯府的態度也會變……”
他看似淡然從容,聽著也像是真心要幫他們作掩護。
慕辭臉色微異,兩隻手已經不自覺地攥了起來。
聽著溫瑾昀春風沐雨般的聲音,她的心情有些浮躁。
終於,她忍無可忍,憤然打斷他的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