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喜歡景硯嗎?
作者:一蓑煙雨      更新:2022-05-29 13:53      字數:3808
  慕卿卿是為了撮合慕辭和景硯而來。

  她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見景硯。

  這次聽說父子倆身體有虧損,便以代父皇撫慰臣下為借口,親臨定北侯府。

  言談間,她並沒有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語氣平易近人。

  她那張嘴能說會道,連定北侯也被她逗樂了。

  也不知這位昭陽公主隨了誰的性子,如此討人喜歡。

  前廳裏,幾乎都是慕卿卿和定北侯在交談,景硯則像個小媳婦兒似的,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一句話不吭。

  不是他有多討厭昭陽公主,而是得了他爹的警告,讓他閉上這張烏鴉嘴,不要亂說話。

  可盡管他什麽都不說,話題還是扯到了他身上。

  慕卿卿向他投去了欣賞的目光,毫不吝嗇地誇讚。

  “正所謂英雄出少年,小侯爺真是英姿颯爽呢!想必很討女子歡心吧?”

  後麵那句,多少帶了些試探的意味。

  定北侯那放鬆的神情,驟然緊繃。

  景硯也有些不明所以,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瞬時睜大,透著幾分茫然困惑。

  慕卿卿又笑著問。

  “小侯爺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或者,你有心儀的姑娘嗎?如果有的話,我可以向父皇請旨,給你們賜婚哦。”

  景硯越發疑惑了。

  昭陽公主怎麽關心起他的婚事了?

  他爹娘,以及三姑六婆,他們都沒這麽著急。

  和景硯不同,定北侯不得不疑心公主此行的真正目的。

  安排他兒子的婚事,很有可能是皇上的意思。

  這是擔怕他和其他世家聯姻,才借公主的口來試探他麽。

  景硯也很苦惱。

  不過,不是為他自己的婚事。

  而是由此想到安陽公主。

  之前那場宮宴,皇上親口對眾人說,安陽公主的親事已有人選。

  這讓他格外憂愁。

  是以,慕卿卿要回宮時,景硯主動請纓,替父親送人。

  他以為兩位公主是親姐妹,感情肯定很不錯,於是想借機探探口風。

  但,還不等他開口,慕卿卿就說話了。

  “小侯爺,有句話,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想跟你說清楚。

  “其實……我覺得你和安陽很般配。

  “如果你願意……”

  景硯一聽這話,並未覺得有多開心,反而多了幾分愁緒。

  昭陽公主這意思,莫非是要撮合他與安陽公主?

  那皇上所定的人選呢?

  最重要的是,他還不確定,安陽公主是否已有喜歡的人。

  真要讓昭陽公主摻和進來,事情隻會變得更複雜吧。

  畢竟,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旁人瞎撮合,能抵什麽用?

  思忖間,一行人已經快走到門口。

  定北侯一家在外多年,這侯府有些地方年久失修,距離大門幾尺的地方,鋪了一層通路石板,有幾塊早已出現鬆動。

  這幾日進出,景硯還被突起的石板絆過。

  於是,他非常好心地提醒了句。

  “公主,小心走路,別摔了……”

  他不提倒好,這一提,剛邁出一步的慕卿卿,腳突然被卡了一下。

  緊接著,她便失去重心,整個人往前一栽。

  “公主!”婢女杏兒驚叫了聲,趕緊撲過去,給公主當肉墊。

  杏兒反應很快,慕卿卿這才沒有直接和地麵來個親密接觸。

  但畢竟是摔了一下,人砸人,衝擊力也是相當強的。

  慕卿卿的下巴磕在杏兒的後背肩胛骨上,上下兩排牙齒猛地撞擊,腦子裏一陣悶響,痛得她眼淚直飆。

  侍衛們趕緊上前扶人,並查看地麵的情況。

  景硯看著這兵荒馬亂的一幕,抿了抿嘴。

  慕卿卿起身後,關心了杏兒幾句。

  杏兒被砸得很痛,卻無半句怨言,反而為著能夠保護公主而自豪。

  慕卿卿穩了穩心神,眼神古怪地看了眼景硯。

  她差點忘了,原書中,這景小侯爺可是有烏鴉嘴屬性的啊!

  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她現在反而很慶幸,當初沒有攻略下這個男三。

  否則,這人天天在自己身邊晃悠,就他那張嘴,肯定把她禍害得夠嗆。

  事發突然,慕卿卿怕景硯再張嘴說話,顧不得細問他對安陽是個什麽心思,而後就像怕招了瘟神一樣,逃也似的,急匆匆地回了宮。

  ……

  金烏西斜,又是一日過去了。

  裴護有一匹馬,名“絕影”,平日裏將其圈養在公主府內,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帶它去馬場跑幾圈,放放風。

  慕辭很喜歡絕影,幾乎每次都會跟著一塊兒去馬場,欣賞它疾跑的身姿,有時也會現場為它作畫。

  景硯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這事兒。

  眼巴巴盼著那一天早點到,在馬場來個“偶遇”。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被他給盼到了。

  西郊馬場。

  一大清早,景硯就過來了。

  瀟灑不羈的小侯爺身穿窄袖緋色錦袍,頭上還戴著絳紅色的抹額,中間鑲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暖玉片。

  他騎在馬背上,迎著風,墨色的頭發和抹額的錦帶混在一塊兒,隨風揚起,更添少年風流俊逸。

  但……

  這姿勢看似隨意,實則擺了小半個時辰。

  景硯的脊背都僵硬了,吩咐地上的侍從。

  “項雲,你快走遠點看看,我這樣好看不?”

  侍衛項雲表示沒臉看,手扶著額頭,連聲歎氣。

  “小侯爺,請恕屬下眼拙,您現在這姿勢,和之前有什麽不同嗎?”

  景硯猛地回頭,怒其不爭地瞪了眼項雲。

  “跟你說多少遍了,女子都是注重細節的,比如我這頭發絲兒飄的方向,還有我這嘴角上揚的幅度,以及我這眼神……這麽多細節,都是需要精心調整的!否則我幹嘛帶你過來。

  “我娘說過,當年之所以會看上我爹,就是因為一陣風吹來,拂起了他的衣擺,當時她就感覺,每一個飄起的褶子都是好看的……”

  項雲:好吧,主子說得都對。

  然而,耗費功夫調整好的姿勢,卻在慕辭下馬車的那一刻,全都毀了。

  項雲親眼看到,方才還騎在馬背上、大有睥睨天下之氣魄的小侯爺,一看到安陽公主,瞬間就變成了一條傻狗似的,“嗖”的一聲跳下馬,屁顛屁顛地過去迎人了。

  要是插上一條尾巴,就更像了。

  “公主~~~”少年郎笑容滿麵,如同一朵花,向著慕辭招手。

  慕辭聽到這黏乎乎的聲音,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景硯還算有分寸,盡管很激動,也沒和慕辭離太近,而是隔著一段距離,先朝她行禮。

  “公主,好巧啊,你們也是來騎馬嗎?“

  裴護牽著絕影,臉色微沉。

  景硯向慕辭指了指自己的馬。

  “公主,那是我的馬,通身雪白,都是我打理有方……”

  景硯那匹白馬,確實很顯眼。

  他一個口哨,那馬就踏著“噠噠”的啼聲,不緊不慢地走到主人身邊,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景硯的後背。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景硯趕都趕不走,牽著馬,也不騎,就圍著慕辭轉,弄得裴護遛馬都不安心,總要看看公主那邊的情況。

  哪怕隔著一個柳嬤嬤,哪怕慕辭很少理他,景硯也能自顧自說好久。

  不知情的,還以為兩人相談甚歡。

  很快,這消息就傳到了太傅府。

  溫瑾昀正在處理公文,楚安如臨大敵似的敲門進來。

  “大人,那景小侯爺動作可真快,這會兒都跟公主幽會上了!!”

  溫瑾昀眉頭微擰,抬眸看向楚安。

  楚安方才還挺著急的。

  可現在看到自家大人著看起來很從容的模樣,突然又不急了。

  “對,欲擒故縱。大人,您就保持現在這個狀態,這樣就很不錯!”

  溫瑾昀:他看著很像欲擒故縱麽。

  “他們在哪兒。”

  楚安一聽大人這準備要去“捉奸”的口氣,這才意識到,大人並非真的那麽淡定。

  “大人,冷靜。您現在過去也沒轍啊。

  “您看,現在不是正朝著我們要的方向發展嗎。

  “您再忍忍,別像個小心眼的妒婦似的,讓公主厭煩了您……“

  他不斷提醒著,生怕大人一時衝動,壞了整個計劃。

  溫瑾昀也深知個中道理。

  但……這口氣,實在有些難咽。

  ……

  自馬場“偶遇”後,慕辭對景硯的抗拒少了些。

  盡管他廢話比較多,但總體上來說很有趣。

  比如,他說起昭陽姐姐摔跤的事,還有他記憶中,阿月那些趣事兒。

  於是,次日景硯正兒八經地投了拜帖後,慕辭破天荒地沒有拒客。

  得知阿月已死,景硯很傷心,還哭了。

  慕辭看得出,他那不是裝的,而是真心將阿月當朋友。

  景硯甚至還記得阿月喜歡的點心,想去她墳前祭拜。

  時間很湊巧,為了帶景硯一起去看望阿月,慕辭錯過了東宮之約,隻讓人給溫瑾昀去了口信。

  等到下一個五日,在東宮碰上溫瑾昀,她也沒想過要解釋什麽。

  慕竟泫寫的幾篇文章,出現了非常不該的錯處,都被溫瑾昀給駁了回去。

  治學上格外嚴謹的溫瑾昀,看到這些錯處,臉色格外嚴厲。

  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慕竟泫不斷給慕辭使眼色,讓她說幾句話,緩和一下氣氛。

  慕辭甚覺得奇怪。

  她來東宮,不是要給溫瑾昀美言的嗎?怎麽變成為太子哥哥美言了?

  不過,看太子哥哥那如坐針氈的樣子,她都有點不忍心了。

  “太傅……”小公主勇於獻身,輕聲喚了溫瑾昀。

  溫瑾昀抬起頭來,朝少女那邊望去,語氣淡淡的。

  “公主有事麽。”

  慕辭笑了笑。

  “沒事呀,我就是想叫叫你。”

  慕竟泫:??

  他幹笑著道。

  “阿辭,你剛才不是也寫了篇小文麽,借此機會,拿給溫太傅看看,讓他指點指點。皇兄有些頭痛,先回寢殿歇會兒。”

  說完這話,也不管其他兩人是什麽反應,慕竟泫就起身離開了。

  書房裏,又隻剩下慕辭和溫瑾昀兩人。

  後者捏了捏眉骨,於平靜中開口。

  “臣也有些疲乏,先去外麵透透氣。”

  說著,他便也起身離開。

  慕辭獨自待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那兩人回來。

  她有些犯困,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後來,近午膳時,慕竟泫才親自過來叫醒她。

  少女睡眼惺忪,透著股迷茫的可愛俏麗。

  “太子哥哥和太傅忙完了嗎。”

  但,溫瑾昀那位置上卻是空無一人。

  慕竟泫語氣輕鬆地解釋道,“溫太傅臨時有急事,半個時辰前就出宮了。”

  “出宮了?”慕辭稍稍一怔。

  慕竟泫看著她,幾次欲言又止。

  而後,他忍不住問。

  “阿辭,你喜歡景硯嗎?”

  慕辭秀眉顰蹙,“他爹是定北侯,太傅說過,我們不能和他走太近。”

  慕竟泫語氣沉重地說了句。

  “今日早朝,定北侯主動交出了一半兵權。”

  慕辭不知這和她喜不喜歡景硯有何關係。

  而後,又聽慕竟泫接著道。

  “皇兄也是才知曉,原來在退朝後,定北侯又私下向皇上表示,想要為兒子景硯求娶你……”

  聞此言,慕辭越發茫然疑惑,且有一絲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