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眼睛是被毒瞎的，毒素一直殘留在體內，無法祛除，所以眼睛隻能一直瞎著，且，她的體內還有隱性的毒素在，沒有發作出來。

  但有了孩子不一樣，很有可能，楚清若連眼睛都尚未治好，她體內隱性的毒素，就全部被胎兒吸走了。

  但這隻是隱性的毒，一種毒好解，怕就怕是兩種相生相克的毒藥解藥混在一起，動都動彈不得。

  齊柯在前麵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

  盡管蘇沐塵看的頭昏腦漲，還是耐著性子，一個字一個字的盯著看，絲毫不敢遺漏。

  最後，齊柯來了個總結。

  【景王妃還是留著孩子好，雖然胎兒可能會吸走她體內隱性的毒素，但隻要胎兒求生意誌強，一出世就立即給他解毒，定能挽救回來。】

  【且，隻要王妃留住了孩子，多半隱性的毒素都會被孩子吸走，到時候，解毒隻是解眼睛的那一份毒素，她會少很多的折磨。】

  【但，如果孩子的求生意誌沒那麽強，，可能殿下和王妃，便要承受失去子女的痛苦了。】

  【如果不留孩子……那王妃歇息一段時日，就可以準備複明了，等她體內的毒都排幹淨了，殿下再要孩子也不遲。】

  蘇沐塵看過信之後，沒有大發雷霆，亦沒有烏雲滿麵。

  他靜靜的收起信封，坐在原位上腦袋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陰沉的天色透進來，他的麵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漆黑的眸底，竟難得的，閃爍出了幾分迷茫。

  ……

  入冬之後的帝京，白日裏的溫度尚好。

  夜間的溫度便真的是呼氣凝冰。

  若是沒什麽的東西禦寒的話，還真說不準，明日是否就橫死街頭了。

  好在當初，蘇沐塵前往邊境之前，身子本就病弱，因此他從邊境回來，府內的下人，都是積極備好了炭火，準備過冬的。

  楚清若失了武藝，自然跟常人一樣懼冷。

  不過，太多年不曾受過寒冬之苦，如今這麽一來，她反倒是受不住了。

  加上懷著孩子，她不敢輕易讓自己受寒。

  大雪飄飛的日子，她基本上都是躲在屋子裏，照著炭火不出門的。

  轉眼又過去了四五日。

  ……

  皇宮中。

  老皇帝的病情一再嚴重，但還是挺著精神，分別傳召過太子，五王蘇煜。

  現在到了九王蘇沐塵。

  老皇帝會和蘇沐塵說什麽。

  楚清若並不感興趣，隻是隱隱覺得，老皇帝的大限將至。

  可楚清若完全沒想到的是――

  再過幾日的帝京，已是腥風血雨起，江山易主的時節了。

  ……

  老皇帝尚未魂歸天際，太子蘇堇突然發動宮變。

  宮中始料未及，好在這段時日，蘇沐塵對他的動向有所關注，倒是沒有讓他長驅直入，及時斬斷他駐守在宮門謀士的聯係，號令宮中禁衛軍和帝京的巡防共同禦敵。

  太子謀反，事情不可謂不大。

  可身居後宮的皇後竟也跟著胡鬧起來。

  見是蘇沐塵和五王蘇煜，一起反擊自己的兒子，她連夜命令心腹，把上官月漣給幽禁起來。

  不僅如此，她還極其有魄力的，趁亂帶上心腹夜闖老皇帝寢宮，隻是蘇沐塵早已將那裏重重包圍，她才沒能對老皇帝下得了手。

  太子大軍在宮外廝殺破門而入，蘇沐塵和五王蘇煜在宮內指揮並且共同對戰。

  情況十分危及，皇後遣人來報，說上官月漣在她的手上，以上官月漣之性命，逼迫蘇沐塵不得輕舉妄動。

  蘇沐塵當時是沉默的，然而默了一瞬過後，卻是立即把皇後遣來的心腹當場擊殺。

  此舉無疑，惹怒皇後。

  上官月漣在密室裏受刑，撫琴焚香的纖纖玉手，血跡斑斑，慘不忍睹。

  宮變無疑是血腥而殘忍的。

  楚清若深知此理。

  可沒想到，血腥，會這麽快的，伸到她的手上。

  ……

  九王府。

  紫卉後頸忽然一疼，兩眼一抹黑，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楚清若自然也是聽見了動靜的，隻是她看不見，所以下意識的問。

  “發生什麽事了？”

  楚清若住的地方，和大門外有一段距離，本來是挺好的一個地理位置，大門就算被攻破了，她也還有時間逃。

  可萬萬沒料到的，是她會在這個屋子，孤立無援。

  聽竹靜靜的看著她，聲音輕輕淺淺的，像是飄在雲端的嫋嫋聲，一點也不真實。

  是奴婢不好，他們都暈過去了。

  楚清若的眼眸一震，猛地站起。

  “聽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