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皎皎微微一怔，而後輕聲回答了一句：“好。”

  ……

  翌日清晨。

  趁著顧皎皎還沒醒之前，段珩將流風流雲一起叫來，商量了最終計策。

  屋裏氣氛一時有些嚴肅。

  段珩低沉磁性的嗓音，在空氣中回響。

  “朕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流風你帶著朕的手諭先行回宮，穩住宮中局麵。”

  “流雲你和子琅一起，護送皎皎回去，朕會負責將安平侯的人引開，到時回宮與你們匯合。”

  段珩這話一說完，流風流雲的臉色立刻變了。

  他們怎麽可能會讓段珩一個人去冒這樣的險！

  流風立即道：“主子您萬萬不可這樣做！我們怎麽能讓您一人麵對安平侯的人！他上次刺殺不成，這次不知道要派多少人來，屬下怎能置您的安危於不顧，自己先走呢？”

  流雲也跟著附和：“流風說得對，您這樣的指令，請恕屬下無法從命！”

  兩人雙雙單膝跪地，低頭齊聲道：“請主子三思！”

  段珩的眸光一冷，垂眼看著他們二人。

  “怎麽？朕現在使喚不動你們了？”

  流風急道：“主子，屬下隻是擔心您的安危！”

  “朕不需要你們操心，朕隻要你們好好保障皎皎的安全，無論如何，此行必定危險重重，皎皎還活著的消息現在大熙還無人知道，不會引起安平侯的注意，隻要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朕的身上，流風就能輕易控製住大局，你再怎麽說，也是朕親授的禁衛軍統領，隻要宮裏局勢能穩住，安平侯縱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花兒來！”

  可即便段珩的計劃聽上去再怎麽天衣無縫，流風和流雲仍舊十分擔心——

  安平侯此時可以說是孤注一擲了，下手必然會不留一點情麵，段珩根本就沒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夠以一己之力對付他。

  不管怎麽想，此舉都太過冒險了。

  兩人隻跪下地上，沒有一個先鬆口。

  “皇上，無論如何，屬下都無法放任您一人去做誘餌！這實在是太亂來了！您可是一國之君，怎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段珩見他們一直反對，頓時失了耐心，清俊的臉上神色冷然。

  “夠了，朕讓你們怎麽做，你們就怎麽做，難道你們還想抗旨不成？”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流風知道，一旦段珩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他的想法，最後隻得咬牙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不想抗旨不遵，那就照朕說的去做，朕做事自有分寸，無需你們置喙！”

  段珩說完也不管他們什麽反應，直接一甩衣袖踏出門去。

  流風流雲畢竟隻是下屬，段珩如果堅持，他們也根本毫無辦法，隻得從命……

  隻是，到底有點胡來啊……

  ……

  下午，顧皎皎醒了。

  宿子琅來給顧皎皎查看身體，段珩去準備離開的事宜。

  宿子琅記著之前答應段珩的事情，與顧皎皎時刻保持距離。

  雖然他並不想再幫著段珩做對顧皎皎不好的事，但是該守的承諾還是要守的，他向來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顧皎皎半倚在床上。

  宿子琅搬了張凳子，坐在床邊。

  可能是醫者天生自帶的柔和氣息，顧皎皎見到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臉色微微蒼白的出聲。

  “子琅公子……”

  宿子琅原本也不敢怎麽問她關於過去的事情，畢竟她剛剛才受了刺激，很怕會激起更大的反應。

  但顧皎皎卻是主動問了：“子琅公子，我這個情況，是不是和我失去的那些記憶有關？”

  宿子琅頓了片刻，才看著她道：“你的記憶確實有些混亂，但是我並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你能跟我說說，你都想起了些什麽嗎？”

  顧皎皎蹙了蹙眉，將之前腦海中忽然出現的那些場景說了。

  還將顧盼盼傷害她孩子的事情，也告訴了他。

  宿子琅凝著眉不說話。

  段珩將顧皎皎的記憶，改得非常徹底——

  在她的記憶中，她與段珩是非常相愛的，並且她對段珩的愛，甚至比段珩對她的還要深。

  顧盼盼的事情，宿子琅知道段珩也隻是挑選了一部分告訴她，但是這些和顧皎皎真實記憶中的場景，並不能重合，所以顧皎皎才會在努力回想的過程中，腦中忽然閃現出那些片段。

  隻因那些是刻在她腦海最深處，最難以磨滅的記憶……

  顧皎皎見宿子琅沉默著，沒有接她的話，忽然又問道：“還有一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

  宿子琅抬眼：“什麽事？”

  顧皎皎道：“上次在客棧裏，姬筠弈對我說，段珩一直在騙我，叫我不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