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擊退日軍的進攻之後，512團的陣地上回歸到一片平靜。天空上再度閃耀起炮火的尾焰，在這夜空當中顯得是那樣的分明。

  日軍的炮擊再度的降臨到他們的頭上，不給已經疲憊到體檢的512團士兵們一點休息的時間。

  炮彈一顆顆落下，留下一個個彈坑，掀起來一陣腥風血雨。

  日軍好似是放棄了對其他陣地的進攻，所有的炮火都集火到了512團陣地上。

  如雷電般落下的炮彈，讓512團的士兵有些吃不住，他們的防炮洞僅僅是在戰壕壁上挖掘的，或許能抵擋100毫米口徑以下的炮彈。

  但若是碰到了105毫米往上的重炮炮彈，這樣的庇護所往往會如同紙糊一般，被炮彈驚人的威力連同裏麵的士兵給掩埋在地下。

  陳衛戍呆在城樓底下，他的麵前已經堆起了一個個的沙包，小鬼子的直射炮彈經常會對準這裏，一發100毫米的加農炮彈直射就能夠解決掉他的坦克。

  由於肩負著指揮部隊戰鬥的責任，陳衛戍隻能將坦克停在這裏。

  炮彈一顆顆的落下，士兵們呆在戰壕裏，不停的有軍官喊著注意戰術動作，諸如此類的話。

  但是，哪怕是如同教科書般標準的防炮戰術動作，在這麽猛烈的炮擊之下，活下來也隻是一個概率的問題。

  或者說是一個運氣的問題，所以說，運氣不好的人最好別來當兵。

  小鬼子們的炮彈一顆顆的落下，512團的陣地上騰起一排排的煙火，巨大而又炫目的火光將這片陣地照得通明。

  冬日裏，被凍得有些發硬的土壤在這喧天的炮火之下，變得鬆軟，溫暖起來。

  白磷燃燒彈將整片陣地變為一片火海，城牆上的青石也在燃燒著，隻穿了件單衣，在這城門洞子裏，陳衛戍依就感覺到身處火爐般的灼熱。

  天上一排排噴發著火紅尾焰的炮彈落下，地麵上，一群土撥鼠似的中國士兵在地裏麵顫顫巍巍的躲藏著。

  騰空而起的爆炸中往往會有一兩隻殘肢斷臂，這是所呆的防炮洞不幸被炮彈擊中的倒黴蛋。

  一排排的炮彈如同耕犁一般，一遍遍的在這已經被炮彈打得千瘡百孔的陣地上掠過，一遍遍的不厭其煩。

  不像往常日軍的吝嗇，這炮彈常常會同時落在一個彈坑。

  讓那些自詡為經驗豐富的老兵們吃了不少虧，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這次炮擊才算結束，等那些耳膜已經快被震破的士兵們從地底下艱難的爬出的時候。

  他們吃驚的發現，自己的眼前並沒有即將到達的日軍步兵，小鬼子的步兵們好似是忘記了衝鋒。

  這是怎麽回事？

  遠處，燈火通明的日軍帳篷裏，一個個軍官們穿著整齊，手扶著軍刀，低著頭，以立正姿勢站在一個巨大的沙盤麵前。

  沙盤上，南京城的城牆，街道，標誌建築，都一一顯現著，日軍在侵華前所做的諸多準備，在此刻為他們提供了不小的幫助。

  第十九聯隊聯隊長人見秀三低著頭，用眼神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抬頭。

  緩緩的。

  吉佳良輔從麵前帳篷上掛著的旭日旗上移開了目光，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睛掃在了眼前的眾人身上。

  或許是感應到了他的眼光，一個個日軍軍官的腳開始了細細的移動，仿佛是在矯正自己立正的姿勢。

  “今天，呃不，應該是昨天。”吉佳良輔仿佛神經質般說道。

  “我的第九師團，帝國之壁，被敵人繳獲了一麵聯隊旗，這是什麽？這是帝國的恥辱，這是我第九師團之恥辱，現在，諸君，為大日本帝國雪恥，為我第九師團洗去恥辱，就仰仗諸君了。”吉佳良輔仰著他那張塌麵臉，瞪著血紅的雙眼說道。

  “哈依！”一眾日軍軍官齊聲道。

  “師團長閣下，請相信我第十九聯隊，我等一定會拿下對麵的陣地，為帝國雪恥，為我第九師團洗刷屈辱。”第十九聯隊聯隊長人見秀三，擲地有聲的說道。

  “喲西，人見君不愧為我大日本帝國之勇士。”吉佳良輔笑著說道。

  然後一把抓住站在他一旁的人見秀三的肩膀，說道：“對麵的敵人不容小覷，人見君，為了消滅他們，我將為你爭取到最大的援助，炮兵，大日本帝國堅不可摧的炮兵，已經隨時準備朝對麵的敵軍發射特種彈。”

  “哈依！”人見秀三連忙說道，但旋即，他的眉頭一皺，有些猶豫的說道：“師團長閣下，現在是冬季，南京城的風向是西風，如果發射特種炮彈的話，會不會對我軍造成傷亡？”

  “八格牙路。”吉佳良輔臉色一變，怒罵道，戴著白手套的手一巴掌抽在了人見秀三的臉上。

  “你這個混蛋，蠢貨，帝國軍沒有裝備防毒麵具嗎？”吉佳良輔怒斥道。

  “哈依，哈依……。”人見秀三捂著自己被抽的通紅的臉頰，連連說道。

  吉佳良輔這才褪下了自己那潔白的白手套，罵罵咧咧的出了門去。

  ……

  黎明將至。

  整個戰場上所有的進攻都好像停止了，在這日出將至的時刻，中日雙方軍隊都停止了廝殺。

  從後半夜開始，響徹整個南京城守軍陣地的炮火聲也停了，大概，小鬼子的炮兵們也去休息了吧。

  人終究不是機器，哪怕是再殘酷的戰爭，士兵們也需要有一定的時間去休息。

  陳衛戍也已經沉沉的睡了去。

  倒不是他不警惕，實在是在這種環境下，你不抓住僅有的一小段休息時間去休息，那麽你又哪裏去獲得足夠的精力去廝殺呢。

  就在這鼾聲響徹整片陣地的時候。

  剛剛露出一小個半圓的太陽照射之下。

  小鬼子們的炮兵陣地上。

  一個炮兵們出乎意料的戴上了防毒麵具，十幾個穿著防化服的日軍士兵，一人推著一輛載著炮彈的小推車朝大炮身邊走去。

  裝填手們小心翼翼的對這些炮彈們輕拿輕放，看得出來，他們對這種武器也十分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