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戍幾乎是腳踩的炮點。

  後麵傳來的氣浪將他不斷的往前推進，給他提供了不少的助力。

  有一片彈片從他的耳朵邊滑過，給他的耳朵上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汗水已經沾濕了內衣。

  但身後傳來的爆炸聲依舊連綿不斷。

  巨大的轟隆聲已經將他的耳朵震得出血。

  隻感覺兩耳嗡嗡聲不斷，卻又聽不清周邊的聲音。

  這一次日軍的炮擊範圍出奇的廣。

  連城牆內部的一些民房都是他的轟炸範圍。

  陳衛戍親眼看到，一個四合院在一顆大約200毫米的炮彈落後，頃刻之間化為了烏有。

  坐著從美國進口的福特轎車，唐生智湊到車窗，吃驚的看著外邊那喧天的炮火。

  耳邊傳來的轟隆聲讓他這個佛教將軍有些顫抖。

  一道冷汗從勃頸間滑落流到背心。

  他今天本想著去光華門陣地前沿觀摩一下，再勉勵一下昨日的英雄部隊。

  但是走到這裏，不斷騰空而起的蘑菇雲，讓他停下了腳步。

  司機告訴他，再往前走可能會被炮彈轟著。

  就在那愣了半刻，唐生智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隻見他眼睛通紅連忙問道：“日軍轟炸的光華門方向的守軍是哪一支部隊。”

  “司令，看位置應該是512團。”副駕駛位上坐著的參謀說道。

  碰的一聲。

  唐生智一拳砸在了車後座上。

  “命令城中炮團開火……。”

  “司令不可。”還沒等他說完，前麵坐著的參謀便連忙阻止道。

  唐生智眼睛一瞪，狠狠的盯著坐在自己麵前的那個年輕參謀。

  年輕參謀被他這眼神給弄得有些害怕，於是連忙解釋道：“司令，我城防重炮僅有8門，若是初戰而損，那南京憑何守之？”

  “守南京，守南京，我拿什麽守？要武器，沒武器，要彈藥，沒彈藥，要部隊沒部隊，就是現在城外的這些部隊也不聽我的指揮，這南京城要我怎麽守得住？隻是早一天晚一天陷落的問題罷了，老蔣這是要拿我的命來獻祭南京啊！”唐生智長歎一口氣，發牢騷道。

  年輕參謀不敢作聲了，唐生智說的是實話，於是隻好說道：“司令，屬下去傳令就是。”

  說完，逃似的離開了車。

  ……

  哐當。哐當。

  黃銅製成的炮彈炮殼，從炮膛脫落，掉在了青石板上。

  地下鋪著的青石已經被這從德國進口為中國量身製造的八門萊茵重炮的後坐力給擊的龜裂。

  一個個年輕而又健壯的炮兵，在這大冬天光著膀子，不斷的往炮膛裏送著炮彈。

  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炮彈上還寫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的字眼。

  交錯的還有兩句，殺死小日本的油漆圖樣。

  一顆顆炮彈滿載著他們的怒火，朝對麵的日軍陣地射去。

  炮兵屬於中國軍隊的寶貝疙瘩，平日裏根本舍不得用，此刻得到了上級的命令可以開火。

  這些滿腔匯聚著對侵略者的痛恨的炮兵們以極限的速度往對麵的日軍陣地投擲的炮彈。

  明明最高每分鍾4發的射速愣是被他們打成了每分鍾5~6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