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歸一仙，你要死啊！”命一淵大喊大叫道。

  “算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歸一卻是不管，任憑牧雲吞噬著命一淵的生命精氣。

  這一吞，足足吞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昏昏沉沉的牧雲蘇醒，依舊躺在搖椅上。

  桌子前，歸一和命一淵坐在那裏。

  隻是此時的命一淵，卻是軟綿綿的趴在桌子上，雙眼凹陷，散發著烏青光芒，那一頭綠油油亮晶晶的長發看起來，都是帶著幾分暗淡。

  “牧雲……”

  王芯雅貼心的取出枕頭，墊在牧雲背後。

  “我……”

  牧雲神色一怔。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再是枯鬆如幹皮一般，而是充滿著光澤。

  手掌撩起長發，雖然還是晶瑩雪白，可是觸摸到自己的臉頰之時，卻是覺察到肌膚晶瑩。

  而體內，不再是頹廢的死氣，取而代之的是強大的生命氣息流淌不止。

  壽元！

  回來了！

  “這……”

  牧雲神色一愣。

  歸一此時開口道：“你本身體內壽元虧損太嚴重，我讓命一淵度給你壽元！”

  “隻是，你體內的自我毀滅和自我重組，卻並非是因為壽元虧損而造成，我也看不出為何。”

  命一淵此時哼哼唧唧道：“歸一仙，你欠老子一個大人情，這小子把我命吸幹一半了！”

  “滾。”歸一罵道。

  吸幹一半？

  哪有那麽誇張！

  牧雲起身，來到院中缸邊，看著水中倒影而出的身影，表情一怔。

  這確實是他。

  歸一這才道：“牧雲，或許，你這次變化，與你自身命數和九命天子命數有關，隻是，命數這種事情，就是神帝，也說不清楚，需得你自己體會了。”

  “現在，各大神帝都以為你已經死了，這新世界廣袤無垠，各大神帝也還未到達手眼通天的地步，你不必擔心他們會再找到你！”

  “壽元恢複，至少，你可以有時間，探尋你現在這等奇怪的狀況了。”

  牧雲一時之間，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秦夢瑤何在？”

  牧雲聽到此問，神色微動，祭出那九道九翎天翼。

  如鳳凰羽翼一般的九翎天翼展開，那其中包裹的，正是秦夢瑤的屍體。

  看到這一幕，歸一緩緩道：“既然被九翎天翼包裹，或許秦夢瑤不會死，命一淵，你看看……”

  “滾！”

  命一淵有氣無力的罵道：“歸一仙，不帶你這麽坑老子的！”

  隻是，話雖這麽說著，命一淵卻是勉強站起，手中凝聚出一根木杖，拄著木杖，來到秦夢瑤屍體前。

  道道綠色絲線彌漫，命一淵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

  如此這般，已經是日上三竿，命一淵眉頭皺起，舒展，皺起，舒展……

  “說話！”

  歸一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直接拍在桌子上，喝罵道。

  “凶什麽？”命一淵哼道：“老夫體內命源被這小子吞了一大半，當然慢了……”

  歸一再次道：“怎麽樣？”

  “奇怪。”

  命一淵搖頭晃腦道：“按道理說，人是死了，魂魄都破碎的不成樣子了，可是，好像魂魄就在肉身周圍，又好像魂魄在天地之間遊蕩。”

  “可能跟這九翎天翼有關，這事，我覺得還是問問鳳凰神族的人比較好。”

  歸一聽到這話，也是眉頭一挑，道：“鳳凰神族的人，對神帝們也不怎麽友好……”

  實際上，各大神族，對神帝們都不友好。

  命一淵隨即道：“我看，把這小女娃送到鳳凰神族比較好，估計鳳凰神族會有什麽辦法，畢竟，鳳凰一族，和神龍一族，這兩大族，好歹是萬獸之巔的存在，雖然沒誕生過神帝，但是還是有一些神帝都不了解的秘辛的……”

  歸一這才看向牧雲，道：“你認為呢？”

  看著身前毫無生機的秦夢瑤，牧雲目光堅定道：“既然如此，勞煩你將她送去了。”

  “行！”

  歸一再次道：“我會告訴你她的情況的。”

  牧雲壽元虧損問題解決，可是自身破碎重組的問題，命一淵也是沒辦法。

  在這浩瀚的新世界之中，歸一也是花費了數百年時間，方才在這蒼州境內，找到了王芯雅的蹤跡，繼而找到牧雲。

  新世界，太大了。

  歸一就算是神帝，未到巔峰，也是穿梭時空遊曆了五百年，才找到牧雲。

  看向牧雲，歸一再道：“神帝們以為你死了，隻是有些人或許不這麽認為。”

  “另外有一點，我猜測，你父親和母親可能沒死，以我對牧青羽的了解，他不會輕易赴死，十大無天者之一的武清夢，還不值得你父親拿命換！”

  “要換，以他的心性，也是要換一個神帝，才甘心去死。”

  牧雲眼神微亮。

  “你對新世界不了解，對洪荒時期的乾坤大世界也不了解。”歸一再次道：“當年堊元災難，十八神帝分為兩派，李滄瀾一方，暮浮屠一方，未必誰對誰錯，而今暮浮屠四人所做，也未必是錯的……”

  未必是錯的？

  牧雲苦笑道：“這麽說，我該死？”

  聽到這話，歸一一時間沉默。

  “許多事情，我無法說明，需要你自己去看，去了解，這新世界廣袤無垠，而且你現今自身肉身破碎重組，破碎重組，對你魂魄本源也是產生了影響。”

  “所以，以前的牧雲，可能不存在了。”

  魂魄本源印記，這是一個武者絕對無法更改的。

  而今，牧雲的魂魄本源印記，確實是再度變化了。

  “許多事情，我無法左右，滄瀾內發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看明白了一些什麽，神帝是神靈，也是人，不是滅絕了七情六欲的。”

  “牧雲，接下來的路，你自己去走，去看，你了解到什麽，便是什麽，一切唯心即可。”

  歸一手掌一揮，秦夢瑤屍體消失不見。

  “我會將秦夢瑤送到鳳凰神族內，至於能否複活，無法保證。”

  歸一再次道：“牧雲，珍重。”

  話語落下，歸一和命一淵身影消失……

  庭院內，唯有牧雲和王芯雅二人站定。

  良久，王芯雅開口道：“我覺得歸一……似乎有什麽難言的苦衷……”

  牧雲坐下，喃喃道：“他是想幫我的，可他不隻是以前的歸一了，更是歸一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