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給大婚添一份陪嫁

  　　此人該是東方惠賢府中養的門客，主子蒙難，他便要為其尋仇。

  　　流星錘呼嘯而來，直取沈綽狗頭！

  　　這種來勢，誰不躲誰是傻子！

  　　沈綽和小薰不愧為主仆，不約而同，嗖地一起鑽到桌子底下。

  　　桌子上，隻剩阿蘅還在吃。

  　　眼看那飛來的流星錘，就要絞在她脖子上，之後撞在一起，將她的小腦袋瓜子擠個稀爛。

  　　好好的小姑娘，這麽死了也就太慘了。

  　　整個茶樓裏的人都在那一瞬間嚇得閉了眼睛。

  　　然而，卻什麽都沒發生！

  　　沒有撞擊，也沒有慘叫！

  　　更沒有腦漿飛濺！

  　　隻見阿蘅，右手還在往嘴裏塞荷花酥，左手單憑細細五根手指，就赫然硬生生地，淩空抓住了大鐵球！

  　　一球在手，另一球還在鐵鏈上乘著巨大慣力飛出！

  　　極為強悍的力道，在半空中被這樣戛然而止地抵住，飛旋的那隻鐵球當下掉頭。

  　　阿蘅頭都不抬，繼續吃，左手順勢發力！

  　　嗖！

  　　流星錘嗖嗖嗖倒飛了回去！

  　　那壯漢來勢洶洶。

  　　小姑娘去勢更凶。

  　　精準！狂暴！一出手，必取人性命！

  　　專業的殺人機器！

  　　對方不要說接招，就連躲都躲不掉，沒退幾步，隻能眼看著自己的流星撲麵狂絞而來！

  　　咣！

  　　倆球對衝！

  　　砸！

  　　人當場稀巴爛，撲在血泊中，死了。

  　　茶樓裏，所有人都驚呆了。

  　　大氣都不敢出。

  　　沈綽在桌子底下瞅了瞅小薰：咱們倆剛才沒惹她什麽吧？

  　　小薰使勁兒搖頭：沒有沒有！

  　　上麵，阿蘅還在吃，塞了一嘴，彎下腰，衝桌子底下笑，“王灰，沒事了，粗來。”

  　　“哎。”沈綽爬出來。

  　　順便摸了摸袖子裏的嚶嚶兔。

  　　她那天一把黑火，到底都燒出來些什麽？

  　　一隻金毛琉璃犼。

  　　一個幹飯殺人狂。

  　　——

  　　此後，阿蘅就跟在沈綽身邊當侍衛了。

  　　她記性不好，常常不記得小薰，但是唯獨記得兩個人，一個風漣澈，一個沈綽。

  　　風漣澈對她「溫柔」，她記得他的好。

  　　沈綽燒過她，她記得她的凶。

  　　沈綽還專門請人給阿蘅量身裁了一套鳳殺的袍子，胸?前也繡了根鳳翎。

  　　她人雖然瘦，但筋骨勁道，穿上殷紅男裝，束起頭發，別了發扣，跟女主人身邊，倒也有幾分英姿颯颯。

  　　沈綽身邊有了個能打的人，白鳳宸也放心了許多。

  　　第一，用不著媳婦動不動就放火惹禍。

  　　第二，是個母的，比沈悠然安全多了。

  　　如此幾日，倒也風平浪靜。

  　　南方，很快傳來消息。

  　　南詔皇帝南月笙忽然死於非命。

  　　被人發現時，屍體被挖心剖腹，身無寸縷，赤裸躺在昆明宮的玉階上。

  　　南詔舉國上下，頓時亂作一團。

  　　同時，與之毗鄰的太虞國，也忽然不宣而戰，戰象大軍風卷殘雲，碾壓而過。

  　　等消息傳到不夜京時，南詔小國，已經不存在了。

  　　而這件事，白鳳宸始終睜一眼閉一眼，隻開出兩個條件。

  　　其一，不可傷及民生根本。

  　　其二，太虞戰象大軍，當繼續南進，支援與東修羅魔國交界的莊必勝，將功補過。

  　　誰都不會知道，南詔亡國，是因為攝政王還惦記著那天啟宮那場十年驚夢，替媳婦對南姓王朝記仇了。

  　　沈綽聽說這件事後，倒也沒什麽惋惜的。

  　　南詔，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倒是陳寶寶，該替她好好慶祝一下。

  　　母國版圖壯大，又有攝政王撐腰，將來在太學院學成歸國，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公主那麽簡單了。

  　　至於東方惠賢一事，也處置得雷厲風行。

  　　鳳殺四處，天下震動。

  　　一舉將魘洲安插在白帝洲多年的暗樁全部連根拔起。

  　　其中的盤根錯節，都是男人的事，沈綽也沒興趣知道。

  　　但是，唯獨她最關心的娘親的事，東方惠賢卻說得並不是很清楚。

  　　當初，恰逢有一撥暗帝遣來白帝洲的高手和死侍進駐府邸，助他培植勢力，隨行而來的，還有些聽候使喚的雜役奴隸，其中一個漂亮的女奴，就叫做溫荷蘇。

  　　溫荷蘇雖然漂亮，卻低賤，當時身上的凰山火也已經枯竭，除了美貌，完全顯露不出什麽特別之處。

  　　東方惠賢覬覦她的美色，又礙於身份，不能收為己有。

  　　加上當時東方夫人是個出了名的母老虎，將他盯得極嚴，這女奴一日留在眼皮底下，後宅就一日不寧。

  　　東方惠賢無奈，就隻好忍痛，不出一個月，便做了順水人情，將溫荷蘇送給了入府治病的沈無涯。

  　　沈綽聽完風漣澈的匯報，睫毛緩緩扇動兩下，卻是平常外人從未見過的哀傷。

  　　不出一個月……

  　　所以，娘親可能是在魘洲懷上了她，也可能是在東方惠賢府裏有了她。

  　　那麽，她的生父，到底是誰？

  　　不管是誰，都該死！！

  　　“風大哥，那東方惠賢，可還有用？”

  　　她第一次沒有心情嬉皮笑臉喊風漣澈雞翅哥。

  　　風漣澈有些不適應，“主上說，可以交給姑娘處置了。”

  　　“那就麻煩你將刑具借我用用，回頭一定幫你擦幹淨。”

  　　沈綽淺淺微笑，獨自去鐵獄，不用小薰和阿蘅跟著。

  　　這一去，就是三天。

  　　這三日，整個地下大牢，始終都回蕩著東方惠賢慘絕人寰的嚎叫聲。

  　　誰都想象不出，天嫵姑娘一個小女子，能在那獄中都幹出什麽事來。

  　　直到三天後，沈綽手起刀落，割了東方惠賢幹嚎的咽喉，才結束了這場酷刑。

  　　她出來時，已是疲憊至極。

  　　小薰跟著風漣澈去接主子，趁披上披風的空檔，偷偷往裏麵瞅了一眼，差點沒吐了！

  　　遍地碎肉和血湯子。

  　　鐵床上，綁著一副沒了半身皮肉的血骷髏。

  　　沈綽滿身血汙，臉色慘白，衝風漣澈慘淡一笑，“雞翅哥見笑。梳洗還是淩遲，我都試過了，手藝實在不好。”

  　　風漣澈：將東方惠賢綁在鐵床上，覆了漁網，用小刀一刀一刀淩遲，再燒了開水，潑熟了他。之後，用鐵刷一層一層將皮肉刷下來。

  　　一個女孩子，心中到底有多大的戾氣，才會用三天三夜時間，不停不歇地虐殺一個人？

  　　他神色平靜，眼眸之中，有不易察覺的憐憫。

  　　而這份憐憫，與看阿蘅時又分外不同。

  　　小薰在這種滿是血腥的地方，渾身都毛骨悚然。

  　　“小姐，咱們快回去沐浴更衣，你爹來看你了，這會兒正跟主上下棋呢。”

  　　“小爹什麽時候有膽子跟白鳳宸下棋了？”沈綽渾身的精力仿佛都被抽幹了，有氣無力的。

  　　“不是小爹啊，是老爹。”

  　　“紅毛爹？”

  　　“不是啦，是狼爹！說是來恭賀您和主上大婚，還要給您添一份陪嫁！”

  　　君卿衍？

  　　沈綽頹喪的心中，又重新升起了一絲希望。

  　　白鳳宸說過，既然娘在白帝洲之外的行蹤都被人抹掉了，妖尊或許就是個突破口。

  　　他這個時候來找她，是不是會帶來什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