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堂堂皇帝,食言而肥
作者:舸逆江行      更新:2022-05-28 00:03      字數:2234
  陳洪吃了一肚子憋。

  他看著眼前無比強硬的皇兄,大談朕就是禮法的皇兄。

  心裏暗自腹誹,你怎麽在陳梟麵前不敢這麽強硬且霸氣?

  你就隻敢欺負老實人。

  饒是如此,陳洪依然是據理力爭道,“皇兄,我不知道你對楊先生有什麽偏見,但你說好的奪魁就能封爵,怎麽能食言?”

  “為什麽封爵?”

  陳鎮漠然道:“他上場踢過一個球嗎?”

  “你說他是你隊的調遣將,怎麽證明?”

  “登記的時候我給他報名了啊。”

  “報名?報名了不上場踢球?混虛名?”

  “我大乾朝每一個爵位都是要賜予有功者,有能者,於我皇室有貢獻者,每個爵位的冊封,都要慎之又慎,怎可容忍投機取巧之徒渾水摸魚?”

  “皇兄,我……”

  “如果不是楊先生,我們根本不可能贏,他如果要是居心叵測,他為什麽要幫我血洗陳梟呢?”

  “這對陳梟有什麽好處?”

  “你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的判斷呢?”

  陳洪已經爭得麵紅耳赤。

  陳鎮仍然不為所動。

  這種油鹽不進的溝通是最讓人頭疼的。

  他感覺自己說什麽好像都沒有用。

  想了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皇兄,先生之前為你精心設計的那尊榫卯大殿,你可是允諾過要授爵的吧?”

  “現在已經拖了那麽久,是不是該兌現了。”

  “我,允諾了?”

  陳鎮豁然瞪大了雙眼,“我什麽時候允諾了?”

  “誰能作證?”

  “你?”

  “他一個小小木匠,朕願降恩於他,讓他為朕辦事,那是他的榮幸,他還好意思和朕談條件?”

  見陳鎮翻臉不認人的模樣。

  陳洪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前所未有的古怪和複雜,深深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好像忽然間變得無比陌生的兄長,“皇兄,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出爾反爾的人。”

  “放肆!”

  陳洪怒喝道:“膽敢這般和朕說話,真當朕不敢責罰於你?”

  “嗬嗬,隨便了。”

  陳洪聳了聳肩,“無所謂了,愛罰就罰吧。”

  “隻是我從未想過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也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會變成這樣。”

  “正好,對我開刀吧,把我幹掉,你就沒有軟肋了,沒有後顧之憂了,沒人連累你了,能放開手腳和陳梟幹了。”

  陳洪嗤笑著,一臉的淡漠。

  陳鎮從來沒見過弟弟的這幅模樣,不禁指著陳洪罵道:“你看看你,你一個堂堂王爺,被一個妖民蠱惑成什麽樣了。”

  “你從來沒和朕這樣說過話!”

  “你,太讓朕失望了。”

  “我也未曾見過皇兄的這一麵。”

  陳洪冷笑了兩聲,扭頭就走。

  看著他奪門而去的氣憤模樣,陳鎮坐回床榻後發呆良久,重重地歎了口氣。

  片刻後,禮部尚書走了進來。

  “臣,參加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天封爵的名單已經擬定了嗎?”

  “回陛下,已經擬定。”

  “給朕看看。”

  “喏。”

  禮部尚書恭敬地將封爵名錄拿給陳鎮過目。

  陳鎮看後,直接丟了回去,說道:“這個楊順,抹掉。”

  “哈?”

  禮部尚書一時沒聽清。

  “我讓你把這個楊順的名字除掉,沒聽見嗎?”

  “哦哦,喏。”

  禮部尚書被陳鎮驀然圓瞪的表情嚇了一跳,連忙點頭領命退下。

  他走出坤鑾殿。

  臉上寫滿了深思。

  所有人都封爵了,單單這個楊順陛下要求抹掉。

  這個楊順到底是犯了什麽過?

  陛下要如此針對他?

  想了想,禮部尚書的腳步陡然加快。

  一個時辰之後,他出現在了陳梟的案前。

  陳梟輸了球,心情十分糟糕。

  看人的眼神也充滿了淩厲的殺機,整得禮部尚書不敢和他對視。

  “殿下,方才臣從皇上那兒回來,有一事頗為異常,臣斟酌再三,還是覺得有必要向您稟報。”

  禮部尚書硬著頭皮說道。

  “說。”

  “是這樣的,皇上叫臣將明日封爵的名錄給他看,看完後,他讓臣抹掉了一個人。”

  “什麽人?”

  “不知道,隻知道名字叫楊順。”

  “楊順?”

  陳梟臉上的冰寒褪去許多,覺得這個名字頗有些熟悉。

  思考了一陣子後,猛然想起。

  這不正是他上次和幕僚討論過的鵲橋仙的作者,

  幫陳洪泡妞的那個客卿嗎?

  為什麽?

  陳鎮要抹掉他的爵位?

  一個皇帝,針對一個蹴鞠的?

  或者說,針對一個木匠,針對一個沒有任何官家身份的客卿?

  有蹊蹺。

  陳梟橫豎想不通。

  正待這時。

  一個身披黑色寬鬆服袍的男子通報後進入房內。

  “你退下吧。”

  陳梟揮了揮手,禮部尚書領命告退。

  “殿下,這是您讓我查的,關於這次陳洪球隊相關的事情。”

  黑袍男呈上一份文書。

  同時口頭稟報道:“他們球隊的口風很嚴。”

  “我們托人問了好些隊員,都守口如瓶,不願意說。”

  “屬下最後還是找到一個旁觀過他們訓練的一個內侍問到了些情況。”

  “好像所有的變化,都是源自於他們的新任客卿。”

  “新任客卿?”

  陳梟一聽,翻看著手裏的名錄,頓時瞪大了眼睛,“楊順?”

  “是。”

  “那種古怪的戰術,看來也是來自於這個楊順了。”

  “行,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陳梟想了想,叫來了首席幕僚李亨通。

  “先生,對這個楊順,有何看法?”

  “稟殿下。”

  “這個楊順,屬下近日也有所耳聞。”

  “前些天,楊氏工坊的楊南來找我通報,說這個楊順開了一間裁縫鋪,一衣難求,大有在望京城權貴夫人、公主小姐間流行開來的趨勢。”

  “屬下認為,區區裁縫鋪,不過是膚淺外物罷了,一群婦孺女流之輩再怎麽狂熱,也不影響大局,對我們的大計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且此人擅長的都是吃喝玩樂等旁門左道。”

  “不足為慮。”

  聽了李亨通的話。

  陳梟眼裏閃過一抹晦暗的精光,“看來先生還是和上次一般的看法麽?”

  “是。”

  李亨通也不避諱,點點頭。

  “先生可曾知道。”

  “這次蹴鞠盛典的奪魁封爵,陳鎮獨獨把這個楊順,從封爵名錄中,抹掉了。”

  陳梟似笑非笑地凝視著李亨通,“先生以為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