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慘。”

  聽到祁洛宸說到這兒，溫玖玖看向祁若宛的目光裏不由得多了幾分同情。

  被強行嫁給自己不想嫁的人真的太慘了。

  在古代婚姻大事女子總是自己做不得主。

  “然後呢？”溫玖玖看向祁洛宸又問道。

  祁洛宸挨著溫玖玖坐下，繼續說說道：“姑姑嫁進丞相府後沒多久就懷孕了。但在懷孕七八個月的時候出了意外，姑姑摔倒了一跤，孩子早產了。”

  “孩子死了？”

  “嗯。”祁洛宸點點頭說道：“很不幸，孩子一出生就死了，連哭都沒有哭一聲，是個女孩子。姑姑因為喪女傷心過度悲痛欲絕抑鬱寡歡，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又加之和溫丞相並沒有多少夫妻之情，最後索性常年居住在城郊的忘塵庵，不問世事。”

  “怪不得。”聽到祁洛宸這麽說，溫玖玖這才想明白為什麽祁若宛這個嫡夫人會這麽沒有存在感，沈楚芸母女兩個又是為什麽會在丞相府後宅這麽囂張。

  敢情祁若宛根本就沒有把丞相府當做家，也不想要溫毓文這個男人，自然也不屑於和沈楚芸爭什麽。

  “怪不得什麽？”祁洛宸凝視著溫玖玖輕聲問道。

  溫玖玖回過神來，聳聳肩說道：“怪不得溫夫人會在睡夢中喊丫頭，原來是想她早夭的女兒。”

  對於男人來說，孩子沒了便沒了，但對於女人來說，除非是死了，否則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懷在肚中沒能養大的孩子。

  她來一時，當娘的卻要念一輩子。

  這樣的傷痛，一生都無法忘懷，也無法撫平。

  沒當過娘的人，不會懂得失去孩子的痛苦。

  想到這兒，溫玖玖輕輕歎息。

  而祁洛宸盯著溫玖玖猶豫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

  “什麽？”

  “有關於你。”

  “我？”溫玖玖指著自己不解的問道：“什麽有關於我？”

  “你可知你為何一出生就被送去鄉下別院？”

  溫玖玖搖頭：“不知道。”

  “因為姑姑的孩子。”

  “啥？”

  祁洛宸慢慢解釋道：“姑姑生產當日，恰逢沈楚芸也生產了。你和姑姑的孩子同時出生。那天有路過的道士說你命裏帶煞克死了姑姑的孩子，姑姑知道後更加悲痛不能自已，每日裏聽到你的啼哭聲幾近瘋狂。”

  “後來有關於你克死嫡母嫡女的謠言越來越多，溫丞相本也疼愛姑姑，心疼她日日受折磨，於是便聽信了府中仆人的話將僅出生幾天的你送去鄉下別院。”

  “這樣啊。”

  弄清楚原主為什麽會被送去鄉下別院，溫玖玖也算是解開了個謎團，點了點頭，希望原主在天之靈怨氣也能少一些了。

  不過，沈楚芸很明顯並不是原主的親生母親。想來沈楚芸肯定是故意和祁若宛同一天生產，然後又從外麵抱了個孩子回來刺激祁若宛。

  這樣既能對祁若宛造成重大的精神打擊，同時又能穩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而且很明顯，沈楚芸借此達到了目的。

  隻是可憐了祁若宛和她的孩子。

  “你、不恨姑姑？”

  見溫玖玖反應很平淡，祁洛宸倒是有些意外。一直沒有告訴她這些事情，就是怕她受到刺激難過。

  “不恨啊。”溫玖玖微微偏頭看向祁洛宸說道：“為什麽要恨她，她也是個可憐人。”

  祁若宛是被沈楚芸設計了，就算是要恨也應該是恨沈楚芸。

  總有一天她會和沈楚芸新仇舊恨一起算。

  “你倒是想得開。”

  見溫玖玖這麽一副坦然無所謂的模樣，倒不像是故意裝作不在乎，祁洛宸微微一笑，不由得伸手愛憐又心疼的輕輕撫摸她的腦袋。

  “別摸我的頭。”溫玖玖趕緊偏過腦袋，耳根子有些紅：“男女授受不親，知不知道。”

  “嗬，”祁洛宸收回手，撐著下巴望著溫玖玖，深邃的眼眸裏仿佛是有星星：“現在倒是知道男女有別了，剛剛在飛鳳院門口吻我的時候，怎麽就——”

  “你是我名義上的老公，吻你怎麽了！”

  躲開祁洛宸眸光灼灼的視線，溫玖玖老臉一紅，說完這句話以後自己都覺得自己前後矛盾。

  祁洛宸看破不說破的盯著溫玖玖，眉眼間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問道：“老公究竟是什麽意思？丈夫？相公？官人？郎君？”

  他記得陸絕說過，老公就是老太監的意思，但他總覺得不對。

  溫玖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道：“丈夫相公官人郎君不都是一個意思？”

  “那老公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說的那個意思。”

  “哦，原來真是我說的這個意思。”

  “你說這個到底什麽意思？”

  “我能有什麽意思？”

  “我看你就是有意思。”

  “我有什麽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

  “什麽意思？”

  “意思……意思……”

  溫玖玖盯著祁洛宸，眨巴眨巴眼睛，腦袋轉暈了。

  她到底要說什麽意思來著？

  意思這兩個字怎麽越看越不認識了？

  意思原本是什麽意思來著？

  “啊！你走開！”

  溫玖玖瘋了，一把推開祁洛宸，連跑帶跳的都窗戶邊透氣。

  她已經被祁洛宸給繞暈了！

  祁洛宸忍俊不禁的跟著走過去，依靠在窗邊盯著溫玖玖，眼眸裏的星星越來越亮。

  過了一會兒，見溫玖玖的腦子沒那麽繞了說道：“姑姑她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隻是一直沉浸在喪女的悲痛裏年複一年走不出來。她曾多次勸過溫丞相接你回來，但每次都因為各種原因沒能成功。”

  “不用說了。”溫玖玖看向祁洛宸說道：“我知道你怕我恨她，但我真的不恨她。”

  畢竟她不是原主。

  “嗯。”祁洛宸點點頭，想再說些什麽最後卻還是沒有說，轉身離開。

  溫玖玖盯著祁洛宸的背影有些困惑。

  “丫頭！”

  祁若宛大喊一聲，忽然從睡夢中醒來，額頭上冷汗涔涔。

  溫玖玖趕緊走過去，卻見祁若宛慌慌張張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平安袋緊緊握在手掌心不停的祈禱。

  “你醒了？”

  “你是？”祁若宛蒼白著一張臉看向溫玖玖的那一瞬間，神情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