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徐溫,嚴可求
作者:海風兒      更新:2022-06-18 20:29      字數:3138
  韋扶風沉默不語。

  林清雪歉意道:“妻不該說起沉重話題。”

  韋扶風笑了笑,輕語:“我不願姐姐討厭我,有些話不願說。”

  “郎君說,妻需要長些見識。”林清雪要求道。

  韋扶風輕語:“事有輕重緩急,對於一個統治者而言,有些事情隻能冷血,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是保證武力穩定強勢,所謂的愛民如子,那不過是冠冕堂皇。”

  林清雪輕語:“郎君的意思,若是糧食不足,隻能供應軍力,放棄救災。”

  韋扶風點頭,猶豫一下,又道:“就是糧食足用,救災也不能滿足供應,而是要拖延,餓死一部分。”

  “什麽?”林清雪難以置信的望著韋扶風。

  韋扶風歎口氣,道:“對於災民,救急不救窮,升米恩,鬥米仇,隻有體現出救命糧來之不易,災民才會感恩戴德,一個個喂飽了,災民認為救濟他們天經地義,下一次再鬧災,一旦不能滿足,群情激憤的造反。”

  林清雪愣怔。

  韋扶風又道:“還有人性貪婪,運去足夠糧食,災民貪圖的多領,經手官員層層剝皮的貪汙,糧食不足用的前提下,災民不敢多領餓死更多鄉親,官員也不敢過度貪汙。”

  林清雪黯然點頭,她接到過很多官員不法的上報,很多犯官難以處置,久了麻木擱置,隻處置罪大惡極的。

  很多官員的不法,說不上嚴重,多數是接受大戶賄賂。

  韋扶風輕語:“我為什麽重用宦官,宦官是家奴,我處置沒有什麽顧慮,官員牽連很多人,碰上有功的,熟識的,名望高的,不好下手。”

  林清雪點頭,溫柔道:“還有什麽見解?”

  韋扶風想一下,道:“我不認為解放奴隸,奴隸對我感恩戴德,反會因為獲得自由,貪婪更多的造我的反。”

  林清雪點頭,韋扶風又道:“姐姐,我不是好人,身為統治者做一個好人,那不如直接伸脖子讓人砍了。”

  林清雪凝望,溫柔輕語:“世上的好人惡人,都是相對而言,對於妻而言,郎君是良人。”

  韋扶風心暖,忽而笑語:“元宵節應該有花燈,我與姐姐出去賞燈。”

  林清雪點頭道:“領略一番揚州繁華。”

  .....

  午後,林清雪獨自抵達千紅居處。

  千紅換回了女奴的青色裙衣,妖嬈擺臀走近林清雪,笑語:“主人來了,奴的玉臂千人枕。”

  林清雪點頭,溫和道:“不忘了本分就好,我也不是大度女人,寬容的對待你,也有私心,我的年齡比郎君大了不少。”

  千紅意外女主的直白,不知怎麽回應。

  林清雪又道:“你們好生展現魅惑,我盡量限製郎君日後的選美入宮。”

  千紅領會,點頭道:“奴懂了。”

  林清雪擺手示意,讓千紅一起坐在錦榻,聊些彼此的往事。

  ......

  次日,正月十一,家中坐的韋扶風,突然接到楊行密軍令,正月十六軍府報到,出征北方的宣武軍地盤。

  韋扶風大為意外,出征北方?楊行密居然起用他參與戰爭。

  ......

  正月十五,元宵節。

  韋扶風拋開即將出征的憂慮,陪伴女人們一起出遊。

  揚州的花燈琳琅滿目,觀燈的人群來來往往,孩童們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一行人中,韋小芸宛如百靈鳥,牽手窈娘指點一個個花燈笑語,敘說江寧的元宵節景象。

  ......

  正月十六,韋扶風去往內城軍府報到,歸屬於右衙指揮使徐溫麾下,負責運送輜重,也就是供應前方將士的軍需。

  韋扶風鬆口氣,後方運送軍需,可是比前方戰爭安全多了。

  回家辭行,林清雪多日的擔心輕鬆許多。

  韋扶風猜度楊行密的出征,主要是騷擾戰,迫使宣武軍不敢大軍進攻河東軍地盤。

  這是一種戰略眼光的默契,坐山觀虎鬥的後果,都會被最強的老虎吞掉。

  另外,楊行密的出兵,也是執行兵權的演練。

  最高統治者最怕什麽,被屬下架空軍政執行權,長久的休兵不戰,最高統治者對於軍力的影響,漸漸不如直接統軍的將官。

  次日一早,韋扶風再往軍府報到,這一次是拜見上司徐溫。

  昨日,韋扶風使錢打聽過徐溫。

  徐溫三十七歲,字敦美,海州人,販賣私鹽為生,當年隨同楊行密在廬州起兵,屬於淮南軍元老。

  當年起兵的麾下,楊行密號稱三十六英雄,唯獨徐溫沒有軍功,事實上的湊數者。

  徐溫一直不顯山不露水,做事兢兢業業,為人厚道,儉樸,不貪腐。

  徐溫官職右衙指揮使,掌管揚州外城一半守軍,可謂舉足輕重的實權大佬。

  韋扶風抵達軍府右衙指揮廳請見,不想徐溫居然出迎,後麵還跟隨一位白麵文雅的青衫中年人。

  徐溫作揖笑語:“楚參將,下官徐溫有禮。”

  韋扶風愣怔,搞什麽名堂?忽而醒悟,訝道:“徐指揮使大人,官階幾品?”

  “下官正五品上階定遠將軍,楚參將從四品下階明威將軍,比下官高一級。”徐溫微笑說道。

  韋扶風無語,他以為徐溫身為元老,官階應該比肩刺史,想不到手握重兵的徐溫,居然五品官階,合理也不合理。

  韋扶風作揖,客氣道:“徐大人是揚州的將軍,中樞比地方大三級,大王命令楚瑜歸屬右衙聽用,徐大人不可無視王命。”

  徐溫一怔,隨即正容道:“徐溫愚鈍,多謝楚參將提醒,請隨本官入內議事。”

  “諾!”韋扶風恭敬軍禮。

  徐溫轉身,青衫中年人靠邊站,微笑肅手請韋扶風先行。

  韋扶風微笑點頭,邁步走入右衙指揮廳。

  廳內類似縣衙大堂,空蕩蕩的沒有人,正麵一張公案,左側麵一張文案,兩側各有一排大椅,整體布局簡陋實用。

  徐溫沒有坐去公案後麵,而是在右側大椅落座。

  韋扶風在左側大椅落座,兩個人麵對麵,這是徐溫對他的尊重,青衫中年人則是止步站立。

  “指揮使大人,這位是?”韋扶風首先開口。

  “這位是嚴先生,本官幕僚。”徐溫回答。

  青衫中年人作揖:“嚴可求拜見楚將軍。”

  “先生客氣了。”韋扶風溫和回應,又扭頭道:“指揮使大人,還是請嚴先生坐下吧。”

  徐溫扭頭說道:“先生坐吧。”

  嚴可求作揖,邁步走去文案後麵落座。

  韋扶風說道:“大人,屬下初來乍到,對於淮南軍運作陌生,需要怎麽做,大人盡管吩咐。”

  徐溫說道:“輜重依靠水路運載,不複雜,就是乘船一路押送,途中需要防範水匪偷襲,遇上意外要及時解決,最少要保證,部分軍需送達,做到源源不斷。”

  韋扶風點頭,道:“屬下雖然任職水軍參將,實則不習水戰,好在百名士兵,有十幾個操舟,但都不熟悉淮南水域。”

  徐溫微笑道:“無妨,運載船隻都有操舟,本官調撥二百水軍歸屬楚參將,一路護送輜重北上。”

  韋扶風點頭,又問道:“大人見識廣博,屬下請教運載途中,水匪之外,還有什麽礙難。”

  徐溫回答:“礙難在所難免,隻能臨機解決,可以詢問操舟,本官印象的最大礙難,或許是有的水道冬日變淺,蘆葦擋道,可以攜帶一些小船同行,若是大船擱淺,小船能夠倒騰救急。”

  韋扶風起身作揖,恭敬道:“謝大人提點。”

  徐溫微笑擺手讓坐,說道:“大王令我負責,我應該告知。”

  韋扶風點頭坐下。

  徐溫問道:“楚參將任職宣州,怎麽沒有及時回去?”

  韋扶風回答:“屬下家眷來了揚州,久別重逢,本打算拖延一段時日去往宣州。”

  徐溫微笑道:“宣州也是個好地方,楚參將既然舍不得家眷,可以在宣州安家。”

  韋扶風說道:“我家夫人出身揚州,自小跟隨做官的祖父去往長安,如今回歸故土,喜歡安家在揚州。”

  徐溫說道:“楚參將的想法不妥,既然在宣州做官,安置家眷在揚州,夫妻分離不說,或許田公不悅。”

  韋扶風一怔,他與徐溫初見,彼此不應該交淺言深,心思一轉,說道:“不瞞大人,屬下不打算留在宣州長久發展官途。”

  徐溫點頭,韋扶風又道:“屬下打算官途和商業並舉,通商巴蜀,行商揚州,江寧,宣州。”

  徐溫愣怔,說道:“楚參將所言的行商,需要很大本錢呀。”

  韋扶風說道:“屬下出身長安勳貴,家族避難渝州,家底還成,如今屬下在揚州做官,渝州又有親族,具備大江遠程通商的條件。”

  徐溫點頭,韋扶風又笑語:“行商不易,做官的風險也是很高,爭權奪勢,刀光劍影。”

  徐溫點頭道:“楚參將睿智。”

  韋扶風說道:“說不上睿智,隻是求為富貴大戶,揚州這片地方,明顯有了太平盛世的兆頭。”

  徐溫笑語:“楚參將好口彩。”

  接下來,徐溫為韋扶風分派軍務,成為一批輜重的押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