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振振有詞
作者:海風兒      更新:2022-06-07 09:41      字數:3230
  韋扶風說道:“都督,屬下任職隻是輔助都督,日後還得去往歙州,不能常駐水軍。”

  韋扶風態度恭敬的表達和氣態度,道明隻是掛個名頭,與你沒有利益爭端。

  杜洪皺眉道:“去往歙州,沒有必要任職左軍參將吧。”

  韋扶風辯解:“都督,兩個原因,田公接納了都督,但是需要得到淮南郡王認可,都督統領水軍,不能親往淮南拜見淮南郡王,屬下任職左軍參將,身為副將,有資格替代都督麵見淮南郡王。”

  杜洪意外,不知韋扶風的說法真實性,於理而言,他是應該拜見最高統治者,但是他不敢去,就是田珺的軍府,他也隻去過一次。

  “另一原因呢?”杜洪問道。

  韋扶風回答:“宣州經曆戰亂,百廢待興,但又必須強軍自保,使得宣州民生負擔沉重不堪,田公接納都督,使得後續養軍雪上加霜,故此,需要開拓歙州賦稅,給養都督的水軍。”

  杜洪愣怔,程錦也是意外,想不到這位楚將軍,居然振振有詞,說開拓歙州賦稅,用於給養杜洪的水軍,說的理直氣壯,有理有據。

  韋扶風是什麽人物,一方的統治者,深悉統治的最大根本就是財賦。

  沒錢什麽都做不了,隻有讓屬下吃飽飯,拿到軍餉,才能談什麽感情,大義。

  杜洪無言以對,沒了婉拒理由,總不能撕破臉。

  韋扶風又道:“都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宣州需要多多益善的兵力自保,但是養不起隻能適可而止,屬下懇請都督支持田公,撥出一千兵力,交給屬下去往歙州行事,減輕宣州的壓力。”

  杜洪頓時暗惱,軍力就是他的生存命脈,他第一反應,楚將軍的‘懇求’出於田珺,這是來奪他的兵權,削弱他。

  杜洪不語,權衡得失,片刻後,點頭道:“楚參將聽令,本軍撥給你一千陸戰軍,開拓歙州財力。”

  “屬下遵令。”韋扶風軍禮恭敬回應。

  杜洪微笑道:“楚參將先回去吧,撥給的軍力,兩日後駐紮宣城外。”

  “屬下遵令。”韋扶風回應,程錦也作揖,兩人離開。

  坐入車裏,程錦笑語:“楚將軍好生了得,憑著口舌壓的杜洪無可奈何。”

  韋扶風苦笑,道:“或許,我給田公招惹了麻煩。”

  “怎麽說?”程錦訝道。

  韋扶風解釋:“我索求一千兵力,杜洪應付的淘汰老弱病殘,之後不會給我養軍用度,田公為了安撫杜洪,還不能減少之前的供給,相當於田公多付出一千兵力的給養。”

  程錦愕然,這麽說,是沒占到好處,一千老弱病殘,與一千精壯兵力,天地之別。

  韋扶風又輕語:“就算老弱病殘,也能用於守城或彈壓地方,可以帶去歙州,顯得人多勢眾,嚇唬不強的土團。”

  程錦認同點頭,確實如此,地主土團兵力弱少,戰鬥意誌缺乏頑強凶悍,遇上幾倍之敵,往往嚇的逃跑或投降。

  韋扶風的想法,一個人獨行,很容易遭遇不測,一千老弱那也是兵力。

  他去往睦州,既可以獲得保護,也可以號稱率軍投奔,安然抵達睦州治。

  ......

  巨船上,韋扶風離開,接引的將官送出。

  返回樓閣,將官迫不及待的惱怒:“大帥,田珺這是對付大帥。”

  杜洪淡然點頭,吩咐:“篩選老弱病殘的兵力,應付這一關。”

  將官點頭,杜洪又搖頭,道:“比預想來的早,一個月後,你秘密去往江州,交結鍾匡範,日後一起奪取宣州。”

  將官道:“隻怕,鍾匡範惱恨大帥,不願結盟。”

  杜洪說道:“你狹隘了,鍾匡範梟雄,不服洪州的鍾匡時,鍾匡時控製的洪州饒州,相比江州強勢,江州隻是彈丸之地,若是有機會發展地盤,鍾匡範絕對願意結盟。”

  將官遲疑一下,道:“隻怕江州加上我們,也是撼動不了田珺。”

  杜洪陰笑一下,輕語:“你忘了,還有升州刺史馮弘鐸,我許諾宣州給予馮弘鐸,願意駐紮當塗歸附,池州給予鍾匡範。”

  將官眼神一亮,點頭道:“升州刺史也是坐困愁城,擔憂被吞滅,必定願意結盟。”

  杜洪一笑,輕語:“宣州是個好地方,比鄂州好,一旦亂起來,最弱者,未必不能翻手為雲。”

  將官點頭,杜洪又道:“你往江州之後,歸途直接再往升州(江寧),記住,不論鍾匡範是否結盟,都要說結盟了。”

  將官點頭道:“屬下省得,謹記。”

  杜洪滿意點頭,想一下,說道:“你說過打聽不到楚瑜,怎麽又冒出來了。”

  將官一驚,忙道:“屬下再去打探。”

  “不用了,沒什麽意義,打聽反而招惹田珺關注。”杜洪製止,將官點頭。

  ......

  宣城州衙,二堂,程錦獨自麵見田珺,稟告。

  田珺驚訝道:“還真是一個智謀能人,不錯不錯。”

  “田公要見嗎?”程錦問道。

  田珺想一下,道:“算了,讓他回去驛館休息,晚飯時,讓他來州衙吃酒。”

  程錦離開,通知外麵等候的韋扶風。

  韋扶風離開州衙,回去驛館。

  午後,韋扶風提早抵達州衙,被門丁接引去往後宅,進入一座暖閣。

  暖閣裏有榻,有書案,書架,六隻客椅和茶幾,家具樣式樸實。

  韋扶風坐在客椅等候,片刻後,門簾掀開,走入一名襦裙少婦。

  少婦容貌說不上美麗,二十多歲,圓臉小眼睛,膚色略黑,類似務農的村姑。

  後麵又跟入一名婢女,婢女托著茶盤,走到韋扶風近前,放置茶壺茶杯和四色吃食。

  韋扶風起身,少婦笑語:“我是田頵妻室。”

  韋扶風作揖禮道:“楚瑜拜見夫人。”

  少婦笑語:“能夠來到這個書房,都是我家郎君的親近。”

  韋扶風神情意外,說道:“楚瑜榮幸。”

  少婦笑語:“我家郎君說了,給你置辦一個家宅,後宅姬奴隨你挑兩個,你隨我來吧。”

  韋扶風汗顏,推脫道:“夫人,我不需要的。”

  “你不需要?”少婦詫異,小眼睛打量韋扶風。

  韋扶風頓覺不自在,苦笑道:“夫人,無功不受祿,怎好得到田公賞賜。”

  “無功不受祿?什麽意思?走吧。”少婦不解,招呼。

  韋扶風無語,這個少婦應該是田頵續弦,田頵怎麽娶一個粗鄙女人,或許是軍中聯姻,少婦親人是重要武官。

  沒辦法,若是繼續推拒,田頵的拉攏心態,或許變成不能為我用,當殺之。

  韋扶風走出暖閣,跟隨田頵夫人深入後宅。

  田頵夫人絮絮叨叨:“我家郎君整日的忙碌不休,白養著一群狐媚子,我讓狐媚子織布,郎君生氣嗬斥。”

  韋扶風隻能聽著,又聽道:“這還是頭一次,郎君願意舍得狐媚子送人。”

  韋扶風輕哦應付,又聽道:“我聽說郡王得到的狐媚子,都送給了屬下,我懂得那是籠絡人心,郎君卻說,郡王老邁,不能行房,你說真的嗎?”

  韋扶風哭笑不得,斟酌一下,回答:“真不真不重要,聽說郡王粗茶淡飯,布衣節儉,我的見解,確實是為了籠絡人心,甘做苦行僧。”

  “胡說什麽,郡王豈能做和尚,我問的是郡王身體。”田頵夫人不悅道。

  韋扶風聽的牙酸,幹脆直白道:“正常的男人,求的就是榮華富貴,權勢女人,郡王不喜女人,或許真的不能。”

  田頵夫人點頭道:“你就該這麽說話,文縐縐的還是男人嗎。”

  韋扶風無語,眼見走過一道月亮門,迎頭走來兩個女人,一個上身穿綢麵繡花襖,下身石榴裙,容貌清麗秀美,後麵跟隨一個青衣奴婢。

  “夫人。”走來的女人止步,不卑不亢的女禮。

  “你要出去?”田頵夫人語氣質問,明顯不喜。

  “婢妾出去買些彩線。”繡花襖女人不卑不亢回答。

  “買彩線?這般的花枝招展,勾引男人嗎?”田珺夫人惡語相加。

  繡花襖女人美靨頓時陰沉,冷道:“不去了。”

  望著繡花襖女人的背影,韋扶風感覺幾分熟悉,也沒在心,美人見的多了,美麗的形象特征,相似雷同常見。

  田珺夫人也是陰沉臉色,韋扶風估摸繡花襖女人,八成是田珺寵妾,田頵夫人姿色平庸,對於美麗寵妾天然敵視。

  寵妾有夫君的眷顧,獲得關愛和財物,甚至於挑戰妻的權威。

  “走吧。”田珺夫人扭頭招呼一聲,無意的看見韋扶風望著繡花襖女人。

  田珺夫人頓時火大,譏諷道:“怎麽?你喜歡老女人?”

  韋扶風尷尬,解釋道:“夫人不要誤會。”

  田珺夫人瞥一眼,似乎在說信你才怪,扭身走去。

  韋扶風無奈跟隨,內宅的爭風吃醋,花樣較量,類似一國統治階層的縮影。

  ......

  走遠的繡花襖女人,忽而止步,亭立的若有所思。

  後麵的奴婢望著,感覺女主反常,平日裏女主見到夫人,都是恭敬卑微,這一次居然當著客人甩臉色。

  午後,她向女主稟告聽來的消息,女主就讓她盯著楚瑜什麽時候來。

  她急忙通報女主,楚瑜來了,又看見女主妝容的麗質秀美,莫名其妙的要出去買彩線,都什麽時候啦,出去買彩線?

  結果,撞上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