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險死
作者:海風兒      更新:2022-05-30 11:26      字數:3173
  又走了幾十米,韋扶風低語:“不成了,我腿痛,歇一歇,你們走吧。”

  “你歇著。”之前說話的追兵回應,其他追兵丟下韋扶風走了。

  韋扶風仰頭,望著樹冠之間的狹小天空,不由得一皺眉,他看見了陰雲,知道麻煩了。

  陰雲遮滿天,造成山林更加陰暗,失去辨別方向的指引,若是下雨,初冬的雨,寒冷難熬。

  韋扶風咬咬牙,邁步向認為的來路走去,他必須在天亮前擺脫追殺,滯留山林久了,不僅麵臨毒蟲猛獸危機,還得被餓死。

  一個時辰後,嘩嘩嘩的冬雨落下,韋扶風無奈的艱難行走,他腿部受傷,走不快,還要防備沒有進入冬眠的蛇蟲。

  “待我回去,定要囚禁了老不死的。”韋扶風心情奇差的憤怒發狠。

  ......

  江陵府城,日近正午,長順風塵仆仆,單騎抵達北城門,低調的拿著簽押公文進入城中,他匆匆抵達刺史衙門。

  門衛一看是府宰大人,沒有阻攔的放行。

  長順輕車熟路的抵達二堂,吩咐下人稟告十二老爺,說有緊急大事。

  片刻後,韋英一身便袍來到二堂,一看風塵仆仆的長順,詫異道:“長順,什麽事情?”

  長順走近附耳,低語:“十二老爺,我軍大敗,扶風侯爺戰死。”

  “啊?你說什麽?”韋英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的扭身盯著長順,眼神驚駭。

  長順神情凝重,又道:“老爺,江陵府留不得,趁著敵軍還未來到,請老爺和奴婢一起南下,此時萬不可張揚,否則走不得。”

  韋英驚駭的下意識點頭,隻覺得天塌了,一時間六神無主,他深知侄兒韋扶風才是權勢核心,韋扶風死了,後果治下大亂。

  “老爺,快些收拾細軟,我們走。”長順催促。

  韋英嗯嗯點頭,不疑長順的誆騙,轉身就要去收拾細軟跑路。

  不想又被長順扯住,說道:“老爺,十四老爺在巴州,請老爺書信一封,讓十四老爺接手閬州軍政。”

  韋英愣怔,說道:“十四,他接手不了。”

  長順說道:“老爺,扶風侯死了,鎮守閬州的高岩左右為難,隻有搶先一步,才能阻止高岩聽令渝州,督促高岩回歸老大人陣營。”

  韋英想一下,道:”好,我途中書信。”

  “軍國大事,不可耽擱,一旦渝州先一步得悉,老大人將會失去巴中軍力,老爺應當建功。”長順勸說。

  韋英心慌慌,急於跑路,點頭道:“你說的有理。”

  長順拿著書信離開回去府衙,嘴角含著陰謀得逞的冷笑。

  ......

  天蒙蒙亮,韋扶風疲倦的靠著樹幹,渾身濕透,寒意透骨的打顫,他迷路了,找不到來時的路途。

  好在,他沒有遇上追兵。

  隻是,困於山中,饑寒交迫,還有箭傷,若是長久走不出去,後果也得死翹翹。

  韋扶風咬牙繼續走路,眼睛尋找吃食,可惜一路就是不見果樹。

  韋扶風饑寒交迫,有種頭重腳輕的虛弱,他知道不好,若是發燒,真的會死在林中。

  走,頑強的走,韋扶風不甘心死在林中,他是一方諸侯,建功立業的王者,榮華富貴,還有很多親人。

  他不能死,他死了,年幼的兒女們,心愛的女人們,一想後果,刺心的痛。

  “老不死的,我不會讓你得逞。”韋扶風極度怨恨,意誌堅強的走著。

  一日複一日,韋扶風靠著草根,樹皮和山果,頑強的求生。

  韋扶風發燒了,迷迷糊糊,好在習武的體魄,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堅強的蹣跚不停。

  五日後,天空出現持續晴朗,

  有了太陽指引,韋扶風終於尋回路途,他燒的嘴唇發紫,不停的打擺子,扶著山上一棵樹望見路途,精神一振又驚怔。

  路途上,很多軍隊在行走,他看了片刻,一顆心沉到底,居然是敵軍,他若是走過去,自投羅網,若是不走出去,必然死在山中。

  怎麽辦?韋扶風頭腦昏沉的不知如何是好,強挺著思索抉擇。

  片刻後,韋扶風一咬牙,拋棄長刀邁步下山,他若是身體健康,可以藏匿山中等候敵軍離開。

  可是,他的身體狀況惡劣,拖延下去死亡的概率太大。

  “有人!”行進中的軍隊,有人望見下山中的韋扶風,一聲呼喊,隨後十幾士兵衝向山坡。

  韋扶風看見人來,他主動坐下,仰麵八叉的躺下,疲憊不堪的再也不願動彈。

  敵軍飛快趕到,長槍指向的警惕觀看,發現韋扶風沒有武器,有人走近觀望,喝問,見韋扶風不回應,於是搜查韋扶風身體。

  “呀!是個將官。”拿到韋扶風的軍牌,敵軍士兵叫喊。

  韋扶風聽著,他留著兵馬使軍牌,就是為了讓敵軍重視,不然一個小兵,重病模樣,很可能被直接殺掉,軍中忌諱重病,怕發生瘟疫。

  “抬下去。”兵頭吩咐,敵軍七手八腳的抓起韋扶風下山。

  下了山,韋扶風被放置在路旁,大隊敵軍繼續行進。

  半個時辰之後,來了軍令,韋扶風被擔架抬著,去見敵軍上層。

  約莫半個時辰,韋扶風聽見車軲轆動靜,直至抬著他的士兵止步,一輛車也停下來,士兵們放下擔架,退去路旁站立。

  車夫跳下車轅,打開車門,車裏走下一名朱袍大官,同時一名披甲將官也走近,一起俯視韋扶風。

  韋扶風睜開眼,看清之後一怔,隻覺俯視的人眼熟,他內心禁不住恐慌,害怕被認出了來頭,他的想法,假意投降,伺機逃脫。

  “楚瑜,好久不見了。”朱袍大官微笑說道。

  韋扶風頓時睜大眼睛,來人不認識他是扶風侯,喊他楚瑜,還說好久不見了,他什麽時候見過這個人?他的眼睛忽然看見那個將官。

  “啊?李,李大人。”韋扶風開口,聲音幹澀,他記起見過那個將官,主要是他對武人敏感。

  “嗬嗬,難得你還記得。”朱袍大官笑語,明顯開心。

  “啊,想不到,見到李大人。”韋扶風順話應付,他記不起這個朱袍大官什麽名字,記起了在金州見過。

  朱袍大官點頭,問道:“你怎麽在此地?”

  “奉命去往荊門參戰,不想遇上一夥山匪,逃入山中迷路。”韋扶風回答。

  “嗯?這裏有山匪?”朱袍大官質疑道。

  韋扶風急忙圓謊:“我也想不到會遇上山匪,或許是以前藩鎮的殘部,想要奪取我的馬匹。”

  朱袍大官點頭,說道:“你病的不輕,好生修養。”

  “謝大人救命,楚瑜銘感於心。”韋扶風誠懇道謝。

  朱袍大官一笑,轉頭吩咐:“李武,好生看護他。”

  “諾!”將官恭敬回應,然後吩咐士兵。

  韋扶風被士兵抬起,跟隨李武,李武找來大夫,大夫看一下,取藥熬製。

  李武俯視韋扶風,笑語:“你放心吧,大人保你無事。”

  “謝大人,謝大哥。”韋扶風道謝。

  李武點頭,轉身離開了。

  韋扶風無法安心,扭頭低聲詢問一名士兵:“這位老哥,李武大人什麽官職?”

  “我們是天平軍節度副使的衛軍,李武大人是兵馬使。”士兵回答。

  韋扶風點頭,清楚了,根據看過的軍情信息,朱袍大官名李振,不是宣武聯軍的主帥,主帥名朱友恭,宣武軍節度使朱溫的義子。

  韋扶風想起來了,以前遇上過李振,當時李振自詡台州刺史求見祖父,被拒見,想不到投靠了宣武軍。

  想起祖父,韋扶風咬牙的心頭怨恨,想著尋機跑回去,剝奪老不死的一切,還有十二叔,殺之而後快。

  軍中大夫醫術很好,幾副藥吃過,兩日後,韋扶風退燒見好,他能夠離開擔架行走,休整時,主動求見李振,被士兵帶到車前。

  李振站在車旁,距離兩米,韋扶風單膝跪地,恭敬軍禮:“楚瑜謝大人救命之恩。”

  想不到,李振居然走來扶起,笑語:“你我有緣,當初的遇合,本軍銘感於心。”

  “大人言重,當初楚瑜沒做什麽,比不得大人的救命之恩。”韋扶風恭敬應付。

  李振一笑,說道:“你可願意跟隨我,本軍需要文武雙全,信得過的屬下。”

  麵對直白問話,韋扶風遲疑不語,李振笑語:“你不願意?”

  韋扶風恭敬道:“大人救命之恩,楚瑜理當追隨,隻是楚瑜的家眷在成都,恐怕遭到不幸。”

  李振微笑道:“扶風侯給你的地位,本軍也能給你,假死更名,隨我去往宣武軍,日後讓家眷先往長安,再往汴梁團聚。”

  韋扶風假意的神情躊躇,數息後一咬牙,矮身單膝跪地,恭敬道:“楚瑜願意追隨大人,唯大人馬首是瞻。”

  “好好!”李振彎腰扶起韋扶風,笑容滿麵,右手拍拍韋扶風右肩。

  韋扶風作揖恭敬道:“大人,家母隱居武當山道觀,請大人允許書信密告,避免家母哀傷過度。”

  “哦,你的家眷不是在成都嗎?”李振問道。

  韋扶風解釋:“妻兒在成都,當初舉家離開長安,最早落足均州,家母崇信道家,入了山中道觀修養,屬下武官,調往成都,家母不願遷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