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王行瑜敗亡
作者:海風兒      更新:2022-05-30 11:24      字數:3131
  關內戰事進行中,河東與河中聯軍勢如破竹,沒有鳳翔軍的聯合,邠寧軍無法對抗。

  十一月初,聯軍兵臨邠州城下。

  王行渝遣使請降,表示願為河東軍附庸。

  言說:“聖上流離,殺死李溪,皆是最強勢的李茂貞主導,他不過是搖旗呐喊,他願意與河東軍一起,討伐鳳翔軍,讓關內成為河東軍勢力。”

  李克用早已決定先不取關內,大義凜然的駁斥:“王尚父欺辱朝廷,擅殺宰相,事實清楚,不容置疑,本軍奉旨勤王討逆,豈能與逆賊合流,若是識相,當出城受縛,往長安向天子請罪。”

  王行渝情知受縛去往長安,皇帝絕對不會赦免,隻能固守孤城,期待鳳翔軍李茂貞能夠救援。

  三日後,河東軍發動了激烈攻城。

  十日後,邠寧軍損失慘重,軍心低迷動搖,出現了背叛的苗頭,很多將官怨惱王行渝行事愚蠢。

  王行渝恐懼屬下背叛,絕望之下,帶著家眷和部分親信出逃,向西投奔黨項人。

  河東軍占據邠州,大肆搜刮搶掠。

  李克用也不分兵追殺王行渝,一個喪家之犬,殺不殺不重要,李克用出兵關內,本就是為了自身利益。

  不想,西逃途中的王行渝,被屬下殺害,人頭送回了河東軍。

  李克用不覺意外,令人送去長安,言明非河東軍所殺,不敢居功。

  河東軍兵臨邠州之時,鳳翔軍也出動了,北上接收了涇州,收降盤踞原州的黨項勢力,獲得邠寧軍一半地盤,之後觀望。

  河東軍攻占邠州之後,開始裹挾青壯人口遷移河東。

  邠州位於涇水下遊,渭河以北,自古就是關內盛產糧食的寶地。

  河東軍的一場戰事,裹挾走三萬多青壯男女和兒童,使得邠州元氣大傷,造成田園荒蕪,很長時間不能恢複。

  河東軍駐紮渭北邠州遲遲不走,使得渭南的長安城氣氛陰霾籠罩。

  昭宗先是賜封李克用晉王,世襲罔替,冊封李玉珠為廣德公主,蓋寓官職一品太傅,李克用的兄弟,兒子,都被賜封了爵位。

  李克用謝恩,就是不說什麽時候回歸河東。

  昭宗無奈,隻好送出黃金和寶珠犒賞,期望李克用盡早離開關內,昭宗畏懼李克用不臣,害怕被挾天子。

  這一次,李克用沒有親自接見傳旨官,而是蓋寓和李罕之出麵。

  李罕之身穿沾滿暗黑血跡的盔甲,整個人散放的血腥氣味,足以令普通人膽寒恐懼。

  傳旨的宦官話音才落,李罕之猛地一拍桌案,劈頭蓋臉的罵道:“狗才,老子攻城死戰,你就拿這些不當吃的打發,老子是忠臣,忠臣知道不,應該是保護皇帝的大官。”

  宦官驚恐後退兩步,回應道:“大人,小的是奉旨而來,做不得主,這些已然是朝廷能夠犒賞的極限。”

  “放屁,老子是攻城的大功,應該獲得什麽?皇帝會不知道,你說,應該怎麽犒勞老子?”李罕之一副吃人模樣的說話。

  “小的清楚,這就回複陛下。”宦官驚恐回答,一轉身跑了出去。

  宦官一走,李罕之立刻換了一副模樣,向著蓋寓笑道:“蓋太傅,某做的還可以吧?”

  蓋寓微笑道:“非常好。”

  李罕之不解道:“既然晉王不打算占據邠州,何必鬧這一出。”

  “晉王的心思,我也不能盡知,想是為了震懾皇帝,避免皇帝日後膽敢針對晉王,亂發什麽聖旨。”蓋寓回答。

  李罕之點頭,又道:“蓋太傅,某有請求想說。”

  “李將軍盡管明言。”蓋寓回應。

  李罕之道:“蓋太傅,某自從河陽失守,歸屬晉王,一晃很多年,一直在澤州(山西)不動。

  這些年以來,某軍旅勞頓,年紀大了,已不是年富力強。某希望晉王恩典,太傅哀憐,給換個地方做官,休兵養病,一二年內就告老歸田,頤養天年。”

  蓋寓聽了清楚,李罕之不滿意澤州貧窮,想換個富裕的所在做官。

  蓋寓想一下,道:“我會向晉王說項,但如今沒有什麽肥缺,請將軍耐心。”

  “嗬嗬,某有耐心,謝太傅。”李罕之作揖笑語。

  ......

  宦官回歸,向昭宗回稟了河東軍想要邠州任職。

  昭宗驚恐,愈發不敢讓河東軍留在關內,再次派出高官朝臣出使,請河東軍回歸本鎮。

  李克用的滯留,主要是為了裹挾人口,運輸戰利爭取時間,次之是恐嚇皇帝,讓皇帝日後不敢公然敵對。

  十二月中旬,河東軍退兵離開關內。

  鳳翔軍立刻進占邠州,慶州,寧州,與坊州和鄜州形成對峙態勢,童山繼續坐鎮坊州。

  不久,朝廷下旨,同州複歸京兆府治下,鄜坊節度使治下為鄜州,坊州,丹州和延州。

  童山全力戒備鳳翔軍,隻能任由同州被朝廷收管。

  ......

  河東軍還在關內的時候,韋扶風抵達江陵府。

  途中在長沙府駐留六日,一是巡查軍政,親近屬下,二是陪伴九娘和兩個蝶奴。

  韋扶風與甘鳳池商量之後,甘鳳池願意去往西川鎮守成都。

  韋扶風調任武陵都防禦使田文,任職湘潭都防禦使,總管長沙府為中心的軍事。

  調任指揮使韓全,接任武陵都防禦使。

  ......

  韋扶風走入大將軍府,林清雪迎接了他,溫情對視。

  琥珀見禮,林清雪微笑的拉了琥珀玉手,說了幾句體己話,然後一起去往後宅。

  引到李玉珠的宅院門口,林清雪和琥珀主動離開了。

  韋扶風走入院門,看見很多奴婢恭敬佇立,看見秀蘭站在正房門口,他一笑走了過去。

  “老爺回來了。”秀蘭一雙美目溫柔含情,言行卻是拘謹招呼。

  “回來了。”韋扶風溫和回應,微笑的眨眨眼。

  秀蘭一側身,恭敬道:“老爺請進。”

  韋扶風邁步入屋,左手在走過中,撫摸秀蘭圓臀一下。

  秀蘭身子一頓,低著頭邁步跟隨入屋,入屋看見了春紅和奴婢們。

  “老爺,小姐在屋裏。”春紅恭敬道。

  韋扶風微笑點頭,邁步走入內室,看見李玉珠身穿寬鬆白裙,一雙手兒捧著肚子亭立,秀發後束垂落,一張秀麗臉龐,恬靜無波。

  韋扶風止步,好笑道:“玉珠,你這是做什麽?”

  “我在望眼欲穿,郎君這麽久才肯回來。”李玉珠挑眉回答。

  “莫要冤枉,我是歸心似箭,但我不是飛天的候鳥。”韋扶風笑語,走過去扶了李玉珠,走去錦榻坐下。

  李玉珠仰望韋扶風,問道:“郎君氣惱嗎?”

  韋扶風毫不猶豫回答:“當然氣惱,但身為一方諸侯,理應清楚什麽是弱肉強食,如今類同戰國時代,若是吃了虧就遷恨通婚的王後,那是無能之輩的想法。”

  “這麽說,河東軍在郎君心中,不是親人,是敵對?”李玉珠問道。

  “你的說法不妥,藩鎮之內,親兄弟為了權勢反目攻殺,何況河東軍和川南軍本就是兩個勢力,例如未來的你,若是你的兄弟非要接管朔方,你會願意嗎?”韋扶風駁說。

  李玉珠悵惘道:“我很擔心,日後郎君會與河東軍兵戎相見。”

  韋扶風皺眉,道:“玉珠,你曾經說過,我們百年之後,兒子們的事情各憑本事,我如今說一句,嶽父大人百年之後的事情,你的擔憂沒有意義。”

  李玉珠說道:“郎君卻是記得清楚,我父若在,郎君就不會反目。是嗎?”

  韋扶風回答:“不是,你不要曲解什麽是反目,帝失其鹿,天下群雄共逐之,我的底線是偏安西南,但若有一日,勢力足以碾壓其他雄主,難道我應該繼續尊崇河東軍?

  反之,河東軍覆滅宣武軍之後,必然大軍南下謀求一統,那時候除非我做阿鬥,否則稱臣偏安也不會被河東軍容忍。”

  “郎君也是君臨天下的大誌。”李玉珠感歎道。

  韋扶風搖頭道:“我沒那麽狂妄,安史之亂的發生百多年,就算大唐朝廷覆滅,天下最終一統也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夠實現,甚至我死了,天下依然群雄割據。”

  李玉珠點頭,忽然問道:“郎君認為,宣武軍與河東軍,最終那個能夠勝出?”

  韋扶風苦笑道:“勝負之說,影響的因素太多,甚至一件小事都能夠左右成敗,妄言徒惹人笑。”

  “我想聽,郎君說說。”李玉珠笑語。

  韋扶風無奈,道:“我隻能說,明麵上,宣武軍朱溫類似劉邦,嶽父大人類似項羽。”

  李玉珠秀眉一皺,韋扶風又道:“但就局勢而言,朱溫處於不利之地,中原雖然物產豐富,但也是四戰之地,宣武軍與淮南軍並不友好,與河東軍勢不兩立,與河朔三鎮之一的魏博節度使互不相犯。”

  李玉珠點頭,問道:“郎君,宣武軍會不會與淮南軍言和?”

  韋扶風笑道:“凡事皆有可能,宣武軍與淮南軍言和,將會是我的噩夢。”

  李玉珠輕語:“假如宣武軍南下,河東軍必然出兵牽製,郎君隻須對抗淮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