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董總設宴款待談小天，調研小組全員參加。

  全星的晚宴，喝的自然是全星大曲。

  談小天是真有些打怵，和酒廠的人喝酒，就好像關公麵前耍大刀一樣，聽著就讓人心裏害怕。

  酒宴還沒開始，他就半開玩笑對董總說，如果他喝多了，那調研的事可就進行不下去了。

  這話的含義威脅滿滿啊！

  你們要是敢灌我，投資的事就免談了。

  董總哈哈大笑，“談總，你放心，今天咱們盡興就好，你是川省的大恩人，如果我把你灌多了，傳出去，川省的老百姓也不會放過我，我這個酒廠不用等禁酒令，直接就會被老百姓拆了。”

  大家哄堂大笑。

  從晚宴一開始，管莓就一掃往日活潑好動的形象，裝起了淑女，很少說話。

  有兩位老大在場，也確實沒有下麵人說話的地方。

  管莓一直在偷偷觀察談小天，以及坐在他身邊的方欣。

  她現在可以篤定，長成這樣的醜女，能跟在大老板身邊做秘書，一定有過人之處。

  我要好好學習一下她的優點。

  管莓注意到，方欣全程就像一個透明人一樣，沒有存在感，全程都是在吃，沒見過她說什麽話。

  不過管莓也注意到兩點，一是方欣雖然不說話，她卻時刻都在傾聽老板和別人說話，一直都在保持高度的專注。二是她不喝酒，從始至終都在喝果汁。

  管莓看了麵前的白酒，皺了皺眉。

  這個沒法比，秘書不喝酒著似乎成了慣例，畢竟如果老板喝多了，她還要去照顧，自己可就沒有這個優勢了。

  這一頓飯管莓吃的太累了，又要看談小天，又要觀察方欣，還要應付身邊人的敬酒，幸虧晚宴時間不長，隻有兩個多小時，不然管莓真要心力交瘁了。

  “談總，時間有點短，沒盡興啊！”董總顯然是有點遺憾，晚宴隻進行了兩個小時，本來他想和談小天好好喝一頓，喝完酒再去泡泡溫泉，但是他也看出談小天肯定是還有別的事去辦，婉拒時的口氣很堅定。

  談小天灑然一笑，“董總，來日方長，什麽時候你到燕京，咱們再聚。”

  董總送談小天去門口，其他人那還敢坐著，呼呼啦啦全都起來了，一起湧到門口。

  管莓這種資曆的，隻能跟在最後麵，好在她個子高，又穿了高跟鞋，從人群的縫隙看到，酒店的台階上，坐了一個又黑又瘦的男人，風塵仆仆的樣子，正在那抽著煙。

  談小天一出來，就和這個人抱在了一起，看樣子關係很親密。

  然後談小天將這個人介紹給了董總，三個人站在一起寒暄了幾句。

  管莓吃了不小的驚，這個男人其貌不揚，看起來像個老農，可是董總卻對他非常客氣。

  很快，談小天就和董總揮手告別，和這個男人上了車，車子絕塵而去。

  ******

  一上車，談小天就迫不及待問道：“衙內，你這是怎麽了？曬成黑人了。”

  這個男人正是談小天在盛天時的狐朋狗友孫盛孫衙內，接到談小天的電話後，特意從工作地趕到蜀都。

  他咧嘴一笑，“我調工作了，去了川西，那裏海拔高，日曬足，我又總在下麵跑，幾天功夫就曬黑了，我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曬出高原紅了。”

  孫盛再也不是盛天時的孫衙內了，成熟穩重多了，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飛揚跋扈。

  談小天看到他這個樣子，真有些心疼了，“衙內，我送你回家吧！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咱們再一起去小貝家。”

  孫盛雖然調了工作，但他的老婆還留在蜀都。

  孫盛擺擺手，“不用，來的路上我睡了一覺，現在不困，家裏也打了招呼了，你嫂子現在對我特別放心，而且她知道你來了，特意準許我今晚夜不歸宿一次。”

  “也好，那就找個地方泡泡澡吧！”

  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一處溫泉，泡著熱水，喝著清酒。

  “小天，事情都安排好了，明天八點半，我們去小貝家，把叔叔阿姨接上，然後一起去看小貝，兄弟們都會去。”

  “好！”到了川省，談小天肯定是要去看望小貝父母，祭拜小貝的。

  08年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年了，川省那幫紈絝誰也沒有忘記小貝，隻要有空，他們就會去探望小貝父母。談小天更是讓露珠生鮮派出專人，每天都會送新鮮蔬果上門。

  “時間過得真快啊！”孫盛點了一支煙，青煙和水汽混在一起，嫋嫋上升，他和談小天碰了一下杯，兩人飲了一杯清酒，主動提起了自己的近況，“我現在在川西，還是在教育係統工作，那邊的條件更艱苦。”

  “是我主動去的。”孫盛淡淡道。

  “有資金需要嗎？”

  “有！我想在那邊每年新建三所學校，我已經和盛老師聯係了，她也同意了，第一筆資金很快就會到賬。”

  “好，如果你想提速，可以跟我說，我再給你一筆錢。”

  談小天把頭靠在池邊。

  世界在變，曾經不可一世的孫衙內如今都成了這副模樣，這在過去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

  第二天，調研小組繼續在全星酒廠展開調研工作。

  管莓很失望。因為談小天一上午都沒有出現。

  中午在酒廠食堂吃飯時，她貌似無意的和陪同他們的酒廠工作人員提了一句，“我們談總不會是和你們董總在一起吧？他今天都沒來。”

  那名工作人員笑了，“小管，天天來的是我們這樣的打工人，老板有老板的事，他怎麽可能會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過長，說不定他已經離開蜀都了呢！”

  管莓一下子就泄了氣。

  她本來還想再見到談小天時，或是利用自己的美貌，或是利用自己的才幹，給他一個深刻的印象，可是現在連人都見不到，還談什麽留印象。

  蜀都郊外的公墓，全部身著黑衣的川省紈絝從各地匯聚於此，大家簇擁著小貝的父母，靜靜的矗立在小貝的墓碑前。

  墓碑上是小貝的黑白照片，照片裏的小貝永遠留停在她最美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