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白酒企業調研，是談小天的授意。

  而這源自昨晚他和韓小東的對話。

  因為談小天喝了酒，他們之間的話題便不知不覺轉到了白酒這個行業上。

  “談總，其實我這兩天一直在關注白酒的走勢，我發現，從去年12月起，中央出台“禁酒令”，要求在接待工作中不安排豪華宴請、不喝酒。今年3月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到，今後政府“三公經費”隻減不增。4月，“三公經費”和部門預算首次同步公開。政策麵對於白酒行業來說是幾乎是條條利空，其衝擊力比去年的“塑化劑風波”更加強勁。今年全年，白酒股整體萎靡不振，毛台、五良液、廬州老窖市值分別減少35%、43%和43%。並且二、三線白酒股跌幅更加嚴重，平均超過50%之多。”

  “你想說什麽？”談小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現在的整個白酒市場哀鴻遍野，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無論是釀酒行業，還是金融人士，幾乎沒人看好這個行業的未來，全都認為白酒已死，即便不死，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韓小東卻偏偏在這時候提起白酒，他是要老生常談還是能提出不同意見？

  “談總，我個人覺得，現在正是入手白酒的最佳時機。”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換做一個經驗豐富的證券從業者，恐怕都不會如此直接下結論，但韓小東就敢。

  “你具體說說。”

  “喝白酒是華夏人的習慣，難道這個習慣會因為規定而改變？我覺得肯定不會，確實，因為禁酒令，白酒消費在一定時期會受到打壓，但是我覺得，隨著老百姓腰包裏的錢越來越足，三公消費的市場一定會被個人消費彌補上，當然了，我這麽說還沒有數據支持，所以我請求談總做一個社會調查，看看個人白酒消費市場究竟有多大？當然，對白酒行業來一個全方位調研也是很有必要的。”

  “很好！”談小天酒意上來了，“你們做證券的就要敢於拋出觀點，然後小心求證，我支持你。”

  談小天趁著酒勁，當場就給許芯打了電話，讓她盡快安排一個小組，對白酒行業做一次全麵調研。

  同時，他又讓方欣給《金鼎財經》的總編胡一帆去個電話，把這個社會調查的任務委托給他們。

  胡一帆聽說又有大活了，樂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連聲答應下來。

  就是這麽任性，僅僅因為大佬今晚喝了酒，一場關於白酒的行動就這麽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

  叮！

  王雅涵的手機響了一下，有小微信息進來了。

  她看了一眼，是關總的秘書小章。

  “小王，晚上有商務接待活動，關總點名要你參加，下午你可以早一點走，看到請回複。”

  王雅涵緊咬下唇。

  沒想到會這麽快？

  公司的商務接待她雖然沒參加過，但是之前和管莓同住時沒少聽她說，當時她還很羨慕，出入的都是最高檔的飯店和娛樂場所，見到的都是各行各業的大佬。

  剛入職時，她也收到過這樣的工作信息，不過那時她和羅誌豪關係很好，便以各種借口全部婉拒了。

  拒絕了幾次後，便再沒人找她了。

  想不到今天……

  王雅涵思前想後，終於顫抖的按下按鍵，回複了一句話，“收到，請問章秘書，有什麽具體要求嗎？”

  很快，小章就回了她，“著裝要求穿禮服。”

  禮服要很多錢啊！

  王雅涵的困頓沒超過三秒，下一條信息就進來了，“你到關總的辦公室來一趟，馬上。”

  王雅涵匆忙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襯衫，急急忙忙向關心水的辦公室跑去。

  身後，幾十道目光立刻凝聚在她的背影上，就像當初他們看管莓的目光一樣。

  很多老員工心裏浮出三個字，又一個！

  ******

  王雅涵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響了磨砂玻璃門。

  梆梆梆！

  “進來！”

  王雅涵推開門，蹭了進去，站在門口的她，像一隻迷茫的小白兔，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關心水抬頭看了她一眼，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小章已經跟你說了吧？今晚的接待比較重要，這個你拿去，下午早一點走，給自己選一件合適的服裝。”

  他見王雅涵沒動地方，就知道這個小姑娘已經蒙了。

  關心水起身，拿著信封走到王雅涵身邊，拉起她白嫩的小手，將厚厚的信封放到她的手上，然後輕聲道：“商務接待也是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不要有什麽顧慮，好了，你出去吧！記住，出去時把信封收好，不要被別人看到。”

  王雅涵就這麽迷迷茫茫的走出關心水辦公室，回到工位上，一個上午時間，她都處於神遊的狀態中。

  中午吃飯時，她跑到衛生間，點了一下信封裏的錢數，整整兩萬。

  王雅涵隻想哭。

  她的實習工資隻有5000，這要累死累活幹一個月才能掙到手，可是陪著老總出去喝一頓酒就能得到這麽多錢，這個世界，有點太可笑了。

  有些人在生活的泥潭裏苦苦掙紮，隻求三餐一宿，而有些人卻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坐在殿堂，享受著奢華。

  下午3點，股市收盤後，王雅涵和自己的主管打了招呼，拎著小包走了。

  晚7點，關心水的奔馳停在她的宿舍樓下，穿了一身淺藍色晚禮服的王雅涵從樓上走下來，她的這身穿搭和這個老舊小區明顯不符。

  她走的很快，想早一點擺脫這種不和諧。

  小章站在車邊，看到她下來，一笑之後，拉開了車門，關心水的臉露了出來。

  這一路上，王雅涵都還像在夢中一樣，她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坐上了這個老男人的車？

  這一切值得嗎？

  奔馳走後半小時，羅誌豪拎著一個保溫桶出現在小區。

  保溫桶裏裝的是燉烏雞，還加了黨參、枸杞、大棗，他聽人說，吃烏雞對女孩子好，可以補氣血。

  這隻烏雞是他兩天的補課費買的，又花了錢在學校外的飯店燉好的。

  自從上次從王雅涵的宿舍離開後，他就去做了家教，錢雖然不多，但好歹有些零用，可以買些她喜歡的小東西。

  羅誌豪滿懷期待的敲響了宿舍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