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涵帶著一肚子的疑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進小區的時候，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悟出了關心水話中的第二層意思。

  除了團結，他還提到了依靠。

  依靠誰？

  答案已經不言自明了。

  這算不算職場潛規則？

  王雅涵心亂如麻。

  看著同入公司的管莓每天穿著名牌服裝，拎著大牌包包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說是一點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女生，正是最愛美最虛榮的年紀，她也想衣著光鮮的在別人麵前亮相，得到潮水般的誇獎。

  可是，關心水都那麽老了，而且，自己還有男朋友……

  王雅涵拖著沉重的雙腿走進樓門。

  良好的家教和多年的教育告訴她，管莓那樣是不道德的，可是那真是一條捷徑啊！

  經過這一個月在天譚的實習，她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基金公司裏濃鬱的金錢氣息。

  隻要能熬到基金經理這個位置，單獨執掌一個基金，年薪至少是六位數，如果表現好，業績佳，公司就會把更大基金交給你來管理，收入也會水漲船高，年薪百萬不是夢。

  可是王雅涵也知道，這條路並不好走，因為收入高，想擠進這個門裏的優秀的人實在太多了。別的不說，光是他們這一期的新人，就有好幾個國外海歸的博士，燕大華清，985，211的名校生比比皆是。

  這注定是一條擠滿了人的獨木橋，如果能得到一份助力，尤其是頂頭上司的助力，那上升的速度無疑會大大超過旁人。

  可是，為了這個就委身給那個老男人，值得嗎？

  王雅涵心亂如麻上了樓，剛想掏出鑰匙開門，黑暗的樓道裏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咳嗽聲，感應燈隨即亮了。

  王雅涵差點沒嚇得半死，自己想事情想的太入神，這裏蹲著一個人都沒看到。

  當她看到男友羅誌豪笑嘻嘻的舉起手裏的東西時，氣就不打一處來。

  “小涵，這是我給你買的冰奶茶，你看，現在還是涼的呢！你趕緊喝吧！”

  王雅涵積壓了一路的壞情緒終於爆發了，她奪過羅誌豪手裏的奶茶，狠狠的摔到地上，“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是生理期？不能喝涼的，你還給我買冰的。”

  摔完，她還覺得不解恨，用高跟鞋瘋狂的踩著，這杯很便宜的奶茶的塑料膜砰的一聲爆了，奶白色的汁液流了出來。

  王雅涵像瘋了一樣，逼視著羅誌豪，“這杯奶茶多錢？十塊還是八塊？你就不能買一點像樣的禮物嗎？”

  羅誌豪手足無措，被王雅涵逼到了牆角，“小涵，你這是怎麽了？你也知道，我現在還在上學，沒有收入的。”

  王雅涵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你為什麽不能像別人的男朋友那樣，在我需要的時候站在我前麵，幫我解決一些實質性的問題，我不是小孩了，一杯奶茶已經哄不好我了。”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王雅涵發泄完畢，恢複了沉默，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哐當！

  老舊的鐵門重新關上，走廊裏又恢複了平靜。

  羅誌豪彎腰撿起那袋已經漏掉大半的奶茶，歎了口氣，孤獨的走下樓。

  王雅涵連外衣也沒換就直接撲到床上。

  她腦海中全是這兩天在公司碰到管莓的場景。

  管莓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她的表情，她的眼神讓王雅涵覺得，管莓就是在羞辱她。

  我不想見你，就可以搬出去，住在好的公寓，享受著高端的生活，而你，隻能繼續留在那家老宿舍裏。

  我該怎麽辦呢？

  王雅涵翻了個身，凝視著黑暗中的天花板，不知何去何從。

  這個問題對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來說，或許太難回答了。

  ******

  同樣的六月，滬市的夜晚比燕京更為濕熱。

  新官上任的曲傑坐在滬市千裏馬場的咖啡廳裏，雪白的尼羅河長絨棉襯衫在昏暗的燈光下白的有些刺眼。

  牆角，悠揚的鋼琴聲響起。

  曲傑端起眼前小巧的咖啡杯，一口就將本就不多的意式濃縮喝光。

  他的眼睛望向門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急忙起身，飛奔到了門口。

  大門外，穿著一套寬鬆裙裝的楚庭素麵朝天，陪在她身邊的是滬市馬場的於彤。

  “你小心點。”於彤伸出一隻手，看似在挽著她，其實是在扶著楚庭。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彤姐你太過小心了。”楚庭笑道。

  雖然都是東海人，但楚庭和郝建於彤卻是在滬市認識的，同是談首富的產業，楚庭將很多商務接待放在了馬場和天食餐廳，自然而然的，她就和這對夫妻熟絡了，郝建於彤和談小天那是什麽關係，慢慢也知道這個高個子的女老總和談小天的真正關係了。

  “你現在可是國寶。”於彤扶著她上了台階，還小聲地埋怨她，“什麽事還得讓你親自跑一趟，聽小天說你不是已經休息了嗎？”

  “是我之前談的一筆投資，我不能半途而廢把工作扔給別人……”楚庭此時已經看到了快步出來迎接他的曲傑，朝他招了招手，轉向於彤，“彤姐，我同事來接我了，我先過去了。”

  “好，有事情叫服務員喊我。”於彤走了。

  曲傑偷偷瞥了眼楚庭的肚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把她帶了進去。

  服務員走了過來，笑容滿麵，“楚總，今天坐哪裏？”

  “我待會兒要談事情，給我一個安靜的包房，還有，我的客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姓毛，他們到了的話，直接請他們過去。”

  楚庭和曲傑進了包房，楚庭要了一杯溫水，便向曲傑介紹起了一會兒要見的兩位客戶。

  “老曲，毛先生和翟女士是做電商的，但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電商，他們創辦了一種嶄新的模式，叫做社區分享，我覺得特別有意思，很能吸引女人和年輕人……這個是我之前談的項目，我很看好這種模式的未來發展，如果放棄了太可惜了，今天把他們約出來和你見一麵，以後的事就歸你了。”

  曲傑很感動，“楚總，謝謝你，還這麽不餘遺力的幫助我。”

  “老曲，滬市分公司有我的心血在裏麵，我當然希望它越來越好了。”楚庭喝了口溫水，雖然沒化妝，但她的臉上卻綻放著一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