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軒真是有點喝多了，他站起來，張開雙臂，“親愛的同學們，我要宣布一件事，我就要當爸爸了。”

  包廂裏立即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對準了林穎的肚子。

  林穎滿臉通紅，想想也真是有些羞恥。在座的都是她的學生，她本來和張明軒商量好不把懷孕這件事說出去的，可這家夥得意忘形竟然全給忘了。

  談小天恍然大悟，怪不得一進門發現林老師的臉有些浮腫，身材走形，原來是懷孕了。

  張明軒還……真是厲害啊！

  大家再一次舉杯，向她們兩表示祝賀。

  張明軒酒到杯幹，顯然是沒打算站著回去。

  黨愛群看了出來，衝談小天和張滿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不再勸酒了。畢竟林老師懷孕了，張明軒喝醉了不太好。

  大家又聊了一會兒，說了說其他同學的情況。

  張明軒聽說高岩已經結婚，何玉柱和烏仁圖婭分手、黃阿龍也和左茲分開，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感歎。

  這頓酒喝到晚上十點，大家都盡興而歸。

  張明軒和林穎打了輛車，回到住處。他們兩現在住在張家附近的一個酒店裏。

  林穎給張明軒泡了杯茶，張明軒慢慢喝完，狀態好了些。

  “你今天話有點多了，談小天他們幾個都看出來了。”

  張明軒一擺手，“都是兄弟，沒什麽的，我們倆苦盡甘來，讓他們也替我們高興高興。”

  “就是兄弟也要有個尺度的，你就不應該說你現在的收入。”

  “那有什麽的，我就是讓他們知道，我雖然被開除了，也比他們掙得多，過得好。”

  “那可不一定，別人我不知道，但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我看談小天的表情，他完全無動於衷，顯然是你的收入他根本沒放在眼裏。另外你注意到沒有，今天吃飯這些人，他們好像都隱隱以談小天為尊……”

  “哎呀，你怎麽這麽囉嗦，我就不信他一個當老師的，能有我掙得多，困了睡覺。”張明軒不耐煩了，打斷了林穎，躺在床上，不到三秒鍾就呼呼大睡起來。

  林穎無奈，去洗手間擰了一把濕毛巾出來，為他簡單擦了擦臉。

  看著這個比他小十二歲的男人睡得正香，林穎的心裏始終有一種不安全感。

  2004年1月初，聾啞學校正式開始放寒假。

  今天是最後一天上班，談小天從學校出來，上了張水的車。

  “回家。”

  陸巡慢慢啟動，駛離聾啞學校。

  “今天放假了，我準備在家閉關一天，明天不用接我，也給你放天假，陪關娜逛逛街。”

  “好咧！謝謝老板。”張水立時歡天喜地起來。

  車開了一段路，張水突然放慢了車速，他看了看後視鏡，“老板，你看到後麵那輛白色雅閣了嗎？有點不對勁，從學校出來，它就一直跟著咱們。”

  談小天回頭，果然，一輛掛著燕京排照的車在相鄰車道，隔著兩輛車跟在後麵。

  燕京牌照？

  談小天皺了皺眉。

  “張水，稍微加點速。”

  張水輕踩油門，陸巡的速度提了一點。

  後麵那輛雅閣果然也加速跟了上來。

  “慢點開。”

  白色雅閣的速度也隨之慢了下來。

  現在基本可以判定，這輛車真的是在跟蹤。

  “前麵路口右轉。”

  陸巡變化車道，打起了轉向燈，右轉之後，談小天果斷下令，“停在路邊。”

  讓人意外的是，白色雅閣並沒有跟著右轉，而是直接通過路口，隨後消失在車河之中。

  張水鬆了口氣，回頭嘻嘻笑著，“虛驚一場，看來是我太緊張了。”

  談小天緩緩搖頭，“未必，也有可能對方是個老手，發現我們注意他了。”

  張水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那怎麽辦？天有點黑，我沒看清那輛車的牌照。”

  “明天你把王大力喊上，正常去聾啞學校，大力和我身高差不多，坐在車裏，對方會以為是我，我另外開一輛車去，看看對方還會不會出現，另外，你把陳旭東也喊上，他幹過刑偵，反跟蹤應該比較在行。”

  王大力也是譚明秋部隊隊伍的兵，現在在談小天手下當保安。陳旭東則是私家偵探，給談小天幹過幾次活。

  “妥了，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張水有些激動。

  談小天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現在生意做大了，難免會有一些仇家。

  會是誰呢？裴家？楊家？還是邢名？亦或是之前教訓過的那些人？

  不管是誰，都不能掉以輕心。

  談小天拿出手機，撥通了方錦的電話。

  “幹嘛呢？”

  “剛陪我爸吃完飯，你有事嗎？要是有事我這就過去。”

  一聽方錦不在別墅，談小天放下心來，他怕的就是萬一有什麽不測，牽連到方錦。畢竟很多人都知道方錦是他身邊人，如果對方下手，她很有可能是第一目標。

  “沒事，我晚上有個應酬，可能有點晚，我就不回家了，正要告訴你，你就別出來了。”

  “好！”

  掛了電話，談小天對張水說：“繞幾個圈，今天不回家了，去馬場住一宿，對了，明天讓關娜陪著方錦。”

  “知道了，老板。”張水也知道有事要發生，不再嬉皮笑臉了。

  他一踩油門，陸巡在盛天的大街小巷裏兜起了圈。

  剛剛他右轉的那個路口不遠處，那輛掛著燕京牌照的白色雅閣停在路邊。

  昏暗的駕駛室裏，一個帶著黑色遮陽帽，墨鏡，口罩的人手把著方向盤，正在怔怔發呆。

  很警覺啊！居然能這麽快發現我跟蹤。

  這就有點意思了。

  雖然這個人被遮擋的嚴嚴實實，但仍能感覺出他口罩下麵那絲冷笑。

  第二天一早，張水駕駛著陸巡來到聾啞學校，車門一開，身材高大的王大力從車上下來，他大衣的衣領高高豎起，擋住了大半張臉，低著頭走進了聾啞學校的大門。

  從後麵看，他的身形還真有幾分像談小天。

  張水把車停好，慢悠悠下了車，像往常一樣，他鑽進了附近不遠處的小賣店，那裏有幾個老頭雷打不動的下象棋，張水是那裏的VIP觀眾。

  陸巡東三十多米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奧迪，談小天手持望遠鏡，注視著陸巡周遭的風吹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