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亂說什麽？你受的傷很輕，不會死的。”

  楚庭轉過身子，將纖細的背影留給談小天。

  談小天知道，她慌了，又試圖隱藏自己。

  昨晚的生死瞬間，楚庭變回到高中時那個什麽都不顧的女生，可過了一夜後，她又恢複成了假麵人。

  “我問你，如果我真死了，你會有遺憾嗎？”

  楚庭的身子一顫。

  “我知道，我……的行為讓你對愛情失望，對我失望，你是個簡單的姑娘，期望平淡的生活，找一個可以共度一生的愛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偏偏遇上我這個渣男，讓你精心構建的憧憬化為泡影……”

  在談小天低沉的講述中，楚庭的肩膀劇烈顫抖起來。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你不應該用我的錯誤懲罰自己，你這麽優秀，完全可以重新開啟一段新生活，而不是像這樣，把自己包在殼裏，總是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楚庭依舊沒有回頭，但卻說話了。

  “我和溫晨現在是朋友了，你知道嗎？”

  這次輪到談小天吃驚了，“她沒和我說過，什麽時候的事？”

  楚庭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提了一個要求，“你能跟我說說你和她的事嗎？從你們見第一麵開始，每件事我都要聽。”

  “有這個必要嗎？都是過去的事了。”

  “有！”楚庭依然還是那麽執拗。

  談小天很無奈，不過楚庭剛剛為他擋了刀，他還是勉為其難的講了他和溫晨的故事。

  時間過去那麽久了，很多細節都記不清了，再加上男人都是粗線條的生物，談小天一邊講一邊回憶。

  楚庭很用心的在聽，他們兩的這些事溫晨也曾告訴過他，現在讓談小天講一遍的真實用意是想驗證一下溫晨有沒有騙她。

  還好，兩人所講的雖在細節上有些出入，但大致是相同的。

  “這麽說，一開始的時候，你是抗拒她的，是因為我嗎？”楚庭的身子往這邊轉了一些。

  “是，我不想對不起你。”

  “那你為什麽後來又和她……是因為她在歌廳為你受了傷，就像昨晚我做的那些？”

  “有這個原因，但更主要的是那天是她生日，我們都喝了酒，我……是男人，那

  個時候血氣方剛，你懂嗎？”

  楚庭長出了口氣，站起身，“我有些累了，去休息了。”

  談小天也猜不透她心裏在想什麽，隻好結束了這次對話。

  楚庭走後，他先後打了幾通電話，廖啟智，譚明春，還有滬市幾位打過交道的領導，話題隻有一個，範嚴青。

  譚明春告訴談小天，範嚴青犯罪證據確鑿，而且她那邊出動的都是讓他一輩子翻不了身的人，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等待他的必然是牢獄之災，唯一的差別不過是多判幾年少判幾年，已經無關大局。

  範嚴青獲罪，他旗下那幾家上市公司必然要進行審核，根據手裏的證據，他那幾家公司全都負債累累，一旦進入資產重組環節，譚明春為首的掠食者就會蜂擁而上，通過司法拍賣的形式，根據權勢大小和出力多少瓜分那幾家公司，然後轉手打包出售。

  滬市這邊傳來的消息是逃跑的老秦就如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找不到。根據老文和範嚴青的口供得知，老秦和範嚴青隻是雇傭關係，而且他孤家寡人一個，很多信息都是假的，抓捕工作走進了死胡同。

  這讓談小天感到不安。昨晚老秦的表現充分顯現了他極度危險，而且很有頭腦，這樣一個人在外麵遊蕩，絕對是一枚定時炸彈。

  幾個電話打完，談小天感覺到了倦意。

  他回到臥室躺下，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沒過多久，他感覺到有人推門，他立刻驚醒過來。

  腳步聲很輕，那股熟悉的體香讓他知道了進來的是誰，可他卻更緊張了。

  楚庭進來幹嘛？

  這不是她能幹出來的事啊！

  床墊一沉，有人躺在了身邊。

  過了足足一分多鍾，一隻手臂環過他的身體，一具火熱的軀體靠在背後。

  談小天明顯能感覺到楚庭在瑟瑟發抖。

  又過了好久，這種顫抖漸漸消失，楚庭說話了。

  “小天，我知道你沒睡著，我想跟你說說話，你別回頭好嗎？”

  “嗯！”談小天知道再裝睡也沒意義了，輕聲應了一下。

  “你還記得我們剛上大學那會兒，十一，你去燕京看我，在火車站附近的賓館，我們在一個房間，當時，你想要我，我不同意……”

  “我記得。”

  楚庭的哭聲從身後傳了過來，談小天感覺到自己的後背一片濕熱。

  “小天，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要求女孩子自尊自愛，我媽媽也告訴我那種事要結婚後才能做，為什麽長大以後所有的事情都顛倒了，是我錯了嗎？如果我當時答應你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和溫晨發生什麽了？也就沒有了後來的譚小姐？”

  “庭庭，你沒錯，是我錯了。”

  “知道你背著我在外麵找了別人，我當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你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麽熬過來的？”楚庭哽咽著，“我下了決心，和你一刀兩斷，我強迫自己不去想你，可是根本做不到。你是我第一個男朋友，也是唯一的一個，我根本接受不了再和別的男人戀愛。”

  “後來你救了我爸爸，我又被你感動了，想著你心裏還是有我的，我在一中門口開了個花店，覺得早晚有一天你會回來，可沒想到，等到卻是你和譚小姐一起，那天我做了很多蠢事……”

  “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我就想不明白，本來你是我的，怎麽就變成別人的男朋友了？我究竟那裏做錯了？我隻想把完整的自己在新婚那天交給你，嗚嗚嗚……”

  “昨天晚上，你不顧危險來救我，我當時想，能知道你還在乎我就可以了，能替你去死也算還清你為我做的這麽多事了吧？”

  “胡說什麽呢？不要總想著死，你才多大？”談小天終於忍不住了，回過頭嗬斥了她幾句。

  楚庭的唇貼了過來，嚴嚴實實堵住了談小天的嘴。

  冰涼，柔軟，有些檸檬的清香。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談小天腦中點燃。

  “庭庭，不要這樣……”談小天的反抗很無力，一如他當年麵對溫晨的挑逗無法拒絕一樣。

  楚庭能夠潛進他的臥室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小天，如果時光能夠倒流，那天在賓館，我一定會答應你。”

  楚庭像水一樣淹沒了談小天。

  昨晚的生死毫厘，今天談小天的話，終於改變了她的執拗。

  人生這麽短，何必讓那些條條框框束縛自己一輩子？

  ……

  屋外的走廊裏，剛從電梯出來的熊韻和張水詫異的看著站的像個哨兵一樣的王大力，“你怎麽不進屋？”

  王大力一臉的神秘，“我勸你們也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