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小天是被電話鈴聲驚醒的。

  他睜開眼睛，拿過手機，一看號碼，心就一沉，是譚明春。

  再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半夜三點，如果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譚明春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

  “大姐！”

  “小天，你聽我慢慢跟你說，答應我別生氣。”

  談小天坐直了身子，習慣性的從床頭櫃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煙。

  譚明春極力壓製的聲音說明事情非同小可，而能夠讓自己生氣的事和人一共也沒幾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是明嫣出事了嗎？”談小天的聲音很穩，但除了他自己，沒人聽到那表麵穩穩的聲音下也有那麽一絲顫抖。

  “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很健康，隻不過那先朋的兒子死了。”譚明春用了五分鍾，將今晚，不，昨晚在酒吧裏發生的事簡單講了一遍。

  “那小朋強堅了小四的朋友，小四急了，又喝了不少酒，開車去追，結果那小朋的車在慌亂中失控，從高架橋上衝了下來。車裏的兩個人都死了，一男一女，警察去勘測現場時發現，那小朋下身赤裸，那個東西被咬掉了，他旁邊有個年輕的女孩也死了。”

  談小天在腦中迅速還原了當時飛車追逐的畫麵，“大姐，現在明嫣的情緒怎麽樣？這個事情可操作的餘地有多大？”

  “明嫣嚇壞了，不過幸虧她當時第一個給我打了電話。我已經安排好了，隻讓她一口咬定開車出來不是追那小朋，是回家。”

  “這種說法那先朋不會信的。對了，那先朋現在應該在港島，他和我一班飛機過來的。”

  “我說呢！到現在他也沒露麵，他不在燕京，就更好辦了。現在對我們有利的是小四的車並沒有和那小朋的車發生碰撞，他們之間甚至還隔著一段距離，這個前後車的司機都可以作證。據一個和我家關係不錯的警察分析，應該是那小朋看到小四的車過來，慌了，踩大了油門，當時車裏的女孩正為他做那事，車速猛然增快，咬傷了他才導致墜橋的發生。”

  談小天靜靜抽了一口煙，“現在明嫣在警局嗎？有沒有人陪她？出了這麽大的事，她肯定慌得不得了。我馬上就回去。”

  “小天，你能這麽關心小四我真是很感動，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幫小四撇去罪責。梁家的那個小兔崽子在酒吧報警了，不過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他們那群人要是有人敢說小四是去追那小朋，我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不過……”譚明春停頓了一下，“酒後駕駛這個罪名肯定是跑不了了。”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想辦法回燕京。”

  “現在這麽晚，恐怕沒有航班了吧？不一定買得到票。”

  “我打幾個電話，看看能不能借到一架私人飛機？如果我借到了，我再聯係你，大姐，航線的事還要你幫忙。”

  “好，沒問題。”

  談小天迅速下地穿衣，一邊穿一邊思索。

  港島有私人飛機的富豪不少，曆家就有，不過談小天不打算和他們開口。

  他第一個電話打給了鄭燕同。

  鄭燕同被吵醒，一聽說談小天要借私人飛機回燕京，就知道肯定出了大事。

  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肯定不會多問，一口答應下來。

  隨後談小天又給譚明春去了電話，私人飛機上天其實不是那麽簡單的，要申請航線和機場，好在現在這個時間段航線很充裕，譚明春也充分發揮了她的力量，很快就批了下來。

  談小天下樓把熊韻和保鏢叫醒，又給劉靜打了個電話，讓她把自己未來幾天的行程全部取消掉，約好的商界名流要替他一一道歉。

  劉靜很驚訝，但沒多問什麽，一一答應下來。

  車子向港島國際機場方向疾馳。

  在快到機場時，談小天打了上飛機前的最後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溫晨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哥，我昨天加班到1點，剛睡著你就把我炒醒，你是有多恨我？不就用了你的錢嗎？”

  “溫晨，之前跟你說26號來港島談第二筆投資的事暫緩，不是錢出了問題，而是我有急事要回燕京，你放心，錢不會差，我把那邊處理完了去滬市找你。”

  談小天放下電話，眼睛望向車外。整座港島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晨曦中。

  你們誰見過淩晨四點的港島？

  和其他淩晨四點的任何一個城市也沒什麽兩樣。

  隻不過談小天現在歸心似箭。

  12月25日清晨，鄭燕同的灣流G450降落在首都機場。

  一下飛機，談小天就看到譚明春派來的車在跑道上靜靜停著。

  譚明春的秘書替他打開車門，“四姑爺，大姐在忙！她吩咐過，你一定牽掛四小姐，我們先帶你去看她。”

  談小天沒說話，默默坐進車裏。

  車子直接駛出機場，一路風馳電掣，開進了警局。

  一位姓周的警官接待了談小天，“談總，大姐吩咐過了，我這就帶你去見四小姐。”

  周警官將他帶進一間羈押室，譚明嫣抱頭坐在牆角，長長的頭發將她的臉遮的嚴嚴實實，看不到表情。

  談小天衝周警官點頭致謝，周警官悄悄退了出去。

  談小天走到譚明嫣身前，蹲了下來，伸出手輕輕撩起她的頭發。

  譚明嫣目光呆滯，就像傻了一樣呆呆不動，即便談小天出現在她眼前，她的眼珠遲緩的轉動了幾下。

  當她看清眼前人是談小天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過來抱住他。

  “老公，對不起，我又闖禍了。”

  “沒事，我回來了，一切都會過去的。”談小天看到她還能說話，稍微放下心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嗚嗚嗚……老公，我沒想到害死他，我隻是想追上去打他一頓，我真沒想到會這樣。”譚明嫣死死抱著談小天，恨不得把自己的身體勒進到談小天的懷裏。

  “我知道，不怪你，是他咎由自取，如果我在場，也會追他的，你沒做錯。”談小天不斷的安慰她。

  “真的？”譚明嫣終於肯抬頭了。

  “真的。”談小天重重點點頭，伸手刮了一下譚明嫣的鼻子，“我們的譚女俠一向嫉惡如仇，遇到這種事怎麽可肯坐視不理，一定會拔刀的。”

  談小天知道，譚明嫣受到了很強烈的刺激，這時候千萬不能再刺激她，一切都要順著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