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意兩個寬大的鼻孔因為呼吸急促而變得更加寬大，他撲棱一下站起來，走到談小天身前，伸手指著談小天，“知道那些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我問你，你知道未來IT技術的走向嗎？你知道最前沿的計算機技術嗎？你知道……”

  談小天真是不想搭理這個精神病了，大家頭一次見麵，這麽多人呢，有必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自己的缺點暴露的這麽明顯吧？你看我不順眼可以理解，哪怕你找茬跟我打一架我都認為你是個正常人，可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不是病人是什麽？

  他冷梆梆的回了一句，“楊先生，我的專業是教育，所以請你坐回去，另外，別用手指著別人，不禮貌，有損你加州理工碩士的尊崇身份。”

  楊子明坐不住了，他連聲向談小天和溫洛陽道歉，一把拉住楊子意就往外走。

  楊子意大概是真有點不正常，被他哥架著往外走，仍然朝屋裏的談小天吼叫，“回答我的問題，你個懦夫。”

  楊子明將楊子意拽到樓外，一路拖行到了一輛黑色奔馳邊。

  楊子意仍然在大喊大叫，楊子明輪圓了手臂，鼓足了全身力氣，給他弟弟一記響亮的耳光。

  楊子意被打蒙了，捂著臉怔怔望著他哥，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恐懼。

  楊子明一開車門，拽著楊子意的頭發塞進車裏。

  在車內，楊子明左右開弓，連扇了楊子意幾記耳光，很快楊子意嘴角泌血，抱著頭哀嚎不已。

  奔馳車前排正副駕駛位上各坐著一人，兩人同時回頭勸阻楊子明。

  楊子明猶如暴怒的獅子，衝著楊子意一通咆哮，“扶不上牆的爛泥，你讀書讀傻了，第一次和人見麵較什麽勁，你知道姓談的和溫洛陽是什麽關係？你當普天之下的人都像我這麽慣著你嗎？混蛋！”

  楊子意全沒了在溫家時咄咄逼人的氣勢，抱頭蜷縮在後座的角落，嗚嗚哭著。

  前麵兩人不住口的相勸，“董事長，子意就是一根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隻知道學習的，別把他打壞了，打壞了老太太該難受了。”

  楊子明怒氣發泄過後，頹然靠在後座上，依然咬牙切齒，“本想著借著他老師的名號拜訪一下溫洛陽，順便把這個廢物安排進東軟，也好為揚鳴日後在山好街發展安插一個耳目，哪知道這個廢物見了溫洛陽的女兒就走不動道了，當場就跟溫洛陽的學生頂撞起來，白瞎了我一步好棋。”

  副駕駛位置的人勸道：“子意隻知道學習，不通人情世故，即便你把安插進東軟也起不了什麽作用，這就是你的不對。”

  “哎！”楊子明長歎一口氣，“自從揚鳴進入東北以後就百事不順，業務遲遲開展不起來。”

  “這事也怪我，當初要不是我太過信任大森，以為他有了和林春分庭抗禮的本事，事情也不會搞的這麽緩慢。錢花了不少，但卻毫無效果。”

  “老黃，這事也不能怪你，誰能想到大森會進去。”

  “董事長，IT我不懂，但生意卻做了很多年，無非是低買高賣，找準時機下手，隻要董事長看準了，我就去執行。我就不信，憑揚鳴的實力和董事長的魄力，咱們就不能在這山好街打下一片天出來。”

  “開車！”

  黑色奔馳緩緩開出，楊子明胸中還是鬱悶難平，將車窗降下來，點燃了一支煙。

  車子從東大校門駛出，沿著山好街一路向南，先後經過幾家電子商場，楊子明望著通明的霓虹燈牌，狠狠抽了口煙，“東軟、東科、桑地、維用，揚鳴將來建的市場一定要超過這幾家。老黃，年後回來，就著手買地吧！這事不能指望盛天政府，他們肯定會向著本地公司，要幹，隻能是咱們自己。”

  火光一閃，燃燒的煙頭翻了幾個跟頭，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最終落進路邊的殘雪堆中。

  ******

  東大院內的小路上，一前一後走著三個人。

  前麵獨行的是黨愛群，後麵的是談小天和溫晨。在溫晨故意拖慢腳步的影響下，前後的差距越拉越大。

  “你真的沒生氣？”溫晨偷眼觀瞧談小天，他的臉隱藏在夜色中，根本看不出悲喜。

  溫晨的心七上八下，咬住紅唇，喃喃解釋，“那個人是我爸在米國留學同學的學生，不是相親來的，我也是第一次見。”

  談小天站定，“這和我有什麽關係，溫主席，我有女朋友的……”

  看著談小天不陰不陽的態度，溫晨氣不打一處來，“你有女朋友和我有什麽關係？”

  或許是晚飯喝了幾杯啤酒的關係，溫晨一張小臉熱乎乎的，在寒風中如桃花盛開，她心一橫，張開雙臂，直不楞登就撞到了談小天身上。

  兩隻手死命環住談小天的脖子，兩條腿騎上談小天的腰，整個人就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談小天嚇了一跳，沒想到溫主席現在都這麽不要臉了，前麵就是黨愛群，她居然敢調戲自己。

  “你下來！”

  “我不！”

  鼻端盡是少女的幽幽體香，談小天腦袋一陣眩暈，獨處空房多日的老男人靈魂已然饑餓難耐……

  他勉力保留著最後一絲清明，“別鬧，唔唔！”

  ……

  “你瘋了！”

  “嗯！”溫晨的熱情讓寒冬褪步。

  半小時後，頂著一臉唇印的談小天狼狽的回到313，黨愛群已經洗漱完畢，正坐在燈下看書。

  “暖壺裏有熱水，你去洗洗吧！”黨愛群抬了下頭，就像沒看到談小天那一臉草莓印一樣，神態輕鬆，語氣清淡。

  談小天倒是像被抓住的奸夫，窘迫的很，當初為了拒絕溫晨，他特意把楚庭從燕京叫回來。想不到這才不到兩個月，他就被溫晨調戲了。

  “二哥……”談小天想解釋，可卻又不知該解釋什麽。溫晨主動不假，但自己非但沒明確拒絕，到後來還挺配合的。

  當然，外麵天寒地凍的，兩人隻打了一陣波就分開了。溫晨畢竟是大家閨秀，真刀真槍她怕是還沒那個膽子。

  “去洗臉吧！”黨愛群黑瘦的臉上無悲無喜，也看不出心理變化。

  心虛的談小天拿著臉盆暖壺去了水房，回來時燈已經熄滅了。

  黑暗中，談小天鑽進被窩，“二哥，明天我就回山城了，你跟我回家過年吧，我和家裏都說好了。”

  “不了，明天我補課也都停了，回福利院，院長都打過好幾次傳呼了，每年我都在福利院過年，人多，熱鬧。”

  談小天沒再說什麽，有些話，說過一次就不需要再解釋了。有些人，既然遇到就別錯過了。

  今生，不留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