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揚州瘦馬

  　　沈虞不管，她搶過他的麵，用筷子給他夾了夾又吹了吹，等到快要涼了才遞給他。

  　　容時低頭，老老實實的將那一碗麵吃了下去。

  　　她這才滿意，去收了碗筷，開口，“咱們回去吧，還有一堆人在等著王爺呢。”

  　　容時想到沈虞請來的那一群人就覺得好笑，問道，“小嬌嬌是如何請來這樣這麽多人的？”

  　　他是梁國知名殺人狂，梁國百姓恨不得看到齊王府就繞路，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上趕來來齊王府。

  　　“沒有請啊。”沈虞有些奇怪。

  　　“就是我跟他們說你要過生日了，問他們來不來，他們就來了。”

  　　容時一愣……

  　　“這些人都是你曾經救過的人，他們都很想感謝你呢。”

  　　沈虞在容時麵前，掰著手指給他數著。

  　　“他們裏麵，有救過的糖果店老板和老板娘，有斷了腿被你接好的農民，有感染了風寒被你治好的小孩兒……”

  　　她素來過目不忘，她一個一個給容時數，容時垂眸，不知不覺間，他竟然跟著沈虞救了這麽多人。

  　　等到全部數完，沈虞衝著他眨眨眼。

  　　“王爺，你不是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

  　　“雖然你之前做的那些壞事已經不可挽回了，但是如果現在開始做個好人，功過相抵，說不定可以改變命運。”

  　　這是沈虞那日跟容時一起夜出時候想到的想法，隻是今日才得以告訴他。

  　　容時看了沈虞許久，隨後苦笑了一聲，“那若是……沒有用呢？”

  　　他本以為沈虞會失落，會難過，卻沒想到，她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因為剛煮了麵條，她的手暖暖的。

  　　“就算無用，我也想讓王爺合眼的那一刻，回首自己的一生，並不全是孤獨和罪惡。”

  　　她的聲音溫柔，又堅定。

  　　容時望向她，總覺得少女雖然弱小，但是眼中都是光。

  　　真好看……

  　　原來地獄中的人，也可以得到光嗎？

  　　她那雙眼，就那樣一直期待的看著他。

  　　許久之後，容時點了點頭。

  　　……

  　　今日整個王府都喜氣洋洋的，沈虞為他們準備了許多酒菜。

  　　廚房的王富貴喝到滿麵通紅，忍不住拽著管家一直跟他絮絮叨叨。

  　　而陳嬤嬤也有些醉了，一直拉著青袖，非要給她介紹夫君。

  　　從府中的下人，到北街的書生，她仔細羅列了十幾個男子，一個一個給青袖講。

  　　陳嬤嬤說話很大聲，青袖被說的滿麵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隨後，又有人灌了陳嬤嬤幾杯酒，陳嬤嬤更醉了，又開始講那些揚州瘦馬和那些官員老爺的故事。

  　　那些故事刺激的很，陳嬤嬤說的十分詳細，連那些揚州瘦馬在床上怎麽勾人都說的有模有樣。

  　　青袖隻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越聽臉越燒，眼瞪得越大。

  　　……

  　　容時不喜歡熱鬧，沈虞便帶著他回到了房中。

  　　外麵吵吵鬧鬧，容時與沈虞兩人在房中飲茶看書。

  　　到了中午的時候，宮裏來人了。

  　　來人是蘇公公，他笑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盒子，“王爺，這是皇後娘娘送給您的生日禮物。”

  　　“祝王爺，生日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容時沒理會他的祝福，直接從他手中接過那盒子。

  　　打開，裏麵是一支金釵。

  　　金釵上是一隻做工精致的小鳥，那小鳥被製作的惟妙惟肖，展翅幾乎就要飛起來。

  　　鳥的眼睛是兩顆精巧的紅寶石，更顯得這釵子生動好看。

  　　沈虞一下子就被這釵子吸引住了，正要湊過去的時候，卻看到容時麵色蒼白。

  　　他眼睛慢慢開始紅了起來，渾身散發著一股冷意。

  　　沈虞感覺許久沒見到的那個殺人狂容時快要出來了，連忙上前摟住他。

  　　蘇公公也被容時嚇了一跳，沒想到皇後娘娘的一個禮物能讓容時這樣。

  　　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接觸到了沈虞的目光之後匆匆離開了。

  　　還好有齊王妃在，不然他估計小命都要沒了。

  　　沈虞有些怕，小聲叫他，“容時……”

  　　過了一會兒，她抬眼去看他，才發現對方已經恢複了正常。

  　　他神色如常，完全不像是剛才發過病的樣子。

  　　隨後，他將金釵從盒子裏麵拿了出來，一抬手，釵到了沈虞的發間。

  　　“小嬌嬌戴這釵子，好看。”

  　　他吻了吻沈虞的發，喑啞著開口。

  　　沈虞有些疑惑，“王爺，這是皇後娘娘給你的禮物。”

  　　“不是，是給你的。”他十分篤定，又看了一會兒沈虞發間的金釵。

  　　沈虞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那金釵，不知為何，總感覺這金釵有些不同尋常。

  　　待到傍晚，府上的客人都走幹淨了，沈虞去吩咐下人收拾東西。

  　　陳嬤嬤已經喝到倒地了，就算是倒在地上，她也忍不住嘟囔著，“那些瘦馬，從小被人培養，練習內媚術，做那事的時候，能讓男人快樂到升天……”

  　　沈虞聽到陳嬤嬤這種浪蕩之言，眉頭緊皺，連忙讓人將她送回房。

  　　卻沒想到一陣風吹了進來，陳嬤嬤忽然清醒了一些，一抬眼，就看到了沈虞發上的金釵。

  　　她忽然努力要站起來，晃晃悠悠的就要往沈虞這邊走，一邊走還一邊要對她行禮，“墨貴妃，奴婢來……伺候您了。”

  　　她走路晃晃悠悠的，不一會兒就整個人又栽倒在地上。

  　　下人連忙將她扶下去，沈虞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金釵。

  　　這金釵，竟然是容時的母親，墨貴妃的嗎？

  　　又一陣風吹過，有些冷，沈虞望著眼前的白雪，想起青袖曾經跟她說過，當初墨貴妃，就是在一個大雪天跳下高台自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