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尾聲(1)
作者:偏方方      更新:2022-05-15 19:40      字數:1950
  廖子承神色複雜地握了握拳,從衣服的口袋裏掏出一張發黃的舊船票,遞給了華珠。

  華珠拿在手裏一看:“‘佑成帝四十二年九月十五號,琅琊一號港口,大食號商船,廖子承’。這是……”

  “李公子,也就是你曾經的未婚夫,被殺那晚,我應邀參加宴會……我提前買好了船票,隻等參加完宴會就遠赴大食,再也不回來了。”

  華珠想起廖子承巧計砸暈赫連笙那晚,曾經跟她說:“父親和顏澈死後,我將佛龕埋在了地底。我告訴自己,這輩子已經沒什麽好失去的了。既然上天想給我一個孤獨的人生,我就孤獨一生。什麽梅莊,什麽詛咒,我統統不管也不問了……但人心是個很奇怪的東西,有時候會不受自己控製。又或許,任何一個人的一個細小的選擇,都會產生一係列巨大的蝴蝶效應。出發那天,我將埋了六年的佛龕挖出來。那一刻,我又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到梅莊,找出真相,哪怕賠上我的命!”

  那時,他的手裏就握了一個東西,莫非……正是這張船票?

  “是我的細小選擇,引起了你說的蝴蝶效應嗎?你寧願賠上自己的命,也要尋找梅莊……是為了我嗎?”華珠心口猛一陣巨震,淚水掉了下來。從不知道,他竟為她做了那麽多……

  廖子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坐起身,背對著華珠,語氣難掩波瀾地說道:“我都已經走出李府大門了,如果你沒央人把我叫回去,沒讓我看見你倒在血泊裏的樣子,沒追著我喚我名字,沒記得我祖母的忌日,沒讓我覺得你心裏有我……”

  後麵的話,他沒說,華珠替他說了:“你那晚,就會已經坐車離開建陽了。”

  前世的他們,便是這樣錯過了,她一輩子困在深宮,他一輩子獨居大食。

  華珠也坐了起來,從背後摟住他,熱淚灑在了他肌膚上。

  好在這輩子,沒有錯過!

  大船又行進了不知多少天,華珠與廖子承終日膩在一塊兒,沒記時辰。其它船員不知是識趣還是怎麽,竟也從未過來打擾過他們,偶爾他們兩個去餐廳用膳,也鮮少看見其他人。這一路,平靜得像一場純粹的旅行。前兩關帶來的緊張情緒,也在舒適的漂泊中漸漸鬆懈了下來。

  他們通過所有考驗了,下一站,便能直接抵達梅莊,得到傾盡天下的財富,所有人的心裏大概都這麽想著。唯獨廖子承,偶爾會站在甲板上,望著遠方,麵容冷峻。越是距離目的地,他的氣勢就越發冷凝。

  華珠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滾金邊氅衣披在他身上:“海邊風大,進去吧。”

  廖子承握住她的手,眸光深若幽潭:“我有預感,快到梅莊了。”

  華珠看了他一眼,問:“是不好的預感嗎?”

  廖子承沒承認也沒否認:“這幾天,安靜得太可怕了些。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會特別寧靜。這個道理,華珠懂。

  華珠的手指在憑欄上彈了幾下:“也許,他們是覺得我們彼此互為敵手,不應該膩在一塊兒,所以看見我們就躲開了吧!對了,子承,你還沒告訴我你和冷柔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吃醋啊?”廖子承調侃地勾了勾唇角。

  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華珠也笑了:“就當我是吃醋了吧,這一路,你讓我吃的醋實在太多了,我這心裏酸酸的,現在還難受著呢。”

  廖子承摟住她纖腰,讓她靠在自己胸口,簡化了一下故事,沒講冷柔是梅莊四女,隻說:“那晚冷柔約我喝酒,我中了毒,昏迷了。醒來之後,發現毒已經解了。後麵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

  “誰給你解的毒?”

  “我猜,是梅莊莊主。”

  華珠猛地一驚:“梅莊莊主?難不成他一直在我們身邊?”好驚悚!

  “冷柔也是他弄暈的?”華珠忍住惡寒,問。

  廖子承點了點頭:“應該是。”

  華珠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為什麽她感覺,她吃飯的時候、走路的時候、洗澡的時候、甚至與廖子承歡愛的時候,都有一雙魔鬼般的眼睛,在暗處窺探呢?這種感覺……真要命!

  “他是誰?!”華珠含了一絲惶恐地問,這種惶恐,不是懼怕對方武藝高強,或背景雄厚,而是對方的做法,讓她深深地嗅到了一股變態的味道。

  廖子承如玉精致的手捏了捏欄杆,沒答話。

  華珠吞了吞口水,取出隨身攜帶的小冊子:“那你告訴我,這四個人體密碼是什麽意思?冷柔好像也認得,但她拍開了我的小冊子,還說什麽‘開殺’‘開殺’的。”

  廖子承神色複雜地看了小冊子一眼,拿起它一轉,紙上的1、2、3、V倒了過來:“冷柔不是在拍開它,是要你倒著看它。”

  “倒著看的話,不還是V和阿拉伯數字3、2、1嗎?就是倒過來了而已呀。”華珠仍是一頭霧水,說是阿拉伯數字3、2、1,但棱角太分明,沒有弧度,所以,其實也不大像。

  廖子承搖頭:“不是V、3、2、1,是大寫的V—E—N—I。”

  華珠疑惑地皺起了小眉頭:“V—E—N—I?這是……西洋文嗎?什麽意思?”

  廖子承的睫羽一顫,握緊了拳頭:“拉丁文,凱撒大帝的宣言,Veni,意思是……我來了!”

  寬敞而又亮若白晝的房間,一名黑衣男子坐在白熾得沒有一絲色彩的書桌前。

  明明這裏集聚著最明亮的光線,卻沒人能看清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