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影注意到了阿格妮絲的神色不對。

  “聽好了！”SKY又上前一步，指著蘇靜怡，說道：“今日開始，海幽然就相當於副教主，隻要我不在，她的命令，就和我的命令無異。各位，明白了嗎？”

  “是！”

  包括高影，阿格妮絲等人在內的群演們立即高聲呐喊。

  “那麽，各位也就可以開始好好地進行準備，我們將要做的事情，都該清楚吧？“

  SKY此刻以極為娘娘腔的姿態念著台詞，而演技實在是矯揉造作。不過，這對高影而言沒有意義，他考慮的，是目前自己所麵臨的問題。

  他順著阿格妮絲的視線看去……而他不確定，她究竟在看的是SKY，還是蘇靜怡，或者……是後麵的劇組人員？

  阿格妮絲此時也是相當緊張，這個局麵，真是糟糕到了極點。在考卷中，並沒有提及到有誰被鬼魂掉包的事情。也就是說，這肯定會涉及其他考題。

  而很快，劇情也會拍到最關鍵部分，召喚惡魔儀式。這也是《鬼影》第二季劇情最關鍵之處。而對阿格妮絲來說，她很介意如果讓召喚惡魔儀式的劇情順利拍攝，後麵會發生什麽呢？如果說，殺了全部劇組人員可以解決一切，她並不會有任何猶豫，但這麽做是否真的可以阻止一切，她是無法確定的。殺那麽多人，反而無法確信那些人是不是會變成恐怖的惡鬼。她並不想做這種明顯風險要大於收益的事情。

  而和阿格妮絲一樣，同樣扮演邪教教眾的董蠍，現在也一樣感應出，攝影師是鬼。可是，知道了這一點，他現在也無法告訴高影。一直這樣下去的話，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最慘的是，董蠍除了有些感知能力，他並沒有抽取到過任何其他的獎勵。沒有獎勵的話，那麽麵對鬼魂，他也就是被秒殺的份。這也導致董蠍相當沒有安全感。在這個團隊內，董蠍唯一的價值也就是作為鬼魂探測器，但是他考試的水平實在是不怎麽高，至少遠遠不如阿格妮絲。而他擁有的能力，阿格妮絲是可以重複替代的。在這個局麵下，高影有多大可能會願意冒著生命危險讓董蠍來抄寫他的考卷呢？

  召喚惡魔的儀式，已經定在下一場開拍。而這也將是匯聚了幾個重要角色的大戲。男主張世先，女主方晗靈，男二霍麒英，女二蘇靜怡和反派SKY，都將出演。而高影等負責群演的人，則是將在這場戲中，一個個被派發便當。

  而現在，攝影師本人就是鬼。對董蠍和阿格妮絲來說，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嗎？僅僅知道這一點，也無法讓他們考慮出任何對策。

  不過，對高影而言，他已經可以從阿格妮絲和董蠍明顯焦慮的眼神中讀出許多。而這對高影來說，已經足夠了。

  在場的人裏，某一個是鬼。在下一次骷髏閉眼的時候，高影就可以問出來。高影現在的感知力，用來感應更強大的鬼魂，遠不如阿格妮絲。

  這場戲拍完後，阿格妮絲一把抓住了高影的手臂。

  “聽我說……”阿格妮絲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聽我說，高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高影的臉色，很是平靜。

  雪現在似乎變小了一些，開始徐徐從天空灑落。

  “這次考試……比我們預想的要難得多。”之前走廊上的經曆，對阿格妮絲的刺激，顯然不小：“這麽難的考試，和我父親告訴我的完全不同……”

  “你父親當年考試的時候，不像你我，有格爾茲華倫家族的血脈。“

  “高影……”阿格妮絲抓著高影的手，止不住有些顫抖：“我絕對不要死在這裏，我擁有Abyss級考生和格爾茲華倫家高貴之血！就算是神，也不能讓我低頭！”

  這樣的話，阿格妮絲僅僅隻會在高影麵前說。

  對這個……如今她僅有的家人，說出這些話。

  高影看著此時的阿格妮絲，看起來，真正地麵臨死亡，縱然是亡命之徒的阿格妮絲，也內心開始產生了畏懼。

  拚上死亡的覺悟，和不怕死，畢竟還是不一樣的概念。阿格妮絲殺人的時候毫不手軟，在自己麵臨死亡的時候，是否想過她殺死的那些人的絕望和痛苦？

  高影回頭看了一眼，注意著阿格妮絲的視線方向，說道：”其實也沒什麽，過去，素來是敵暗我明，而現在……反而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

  阿格妮絲不禁有些驚訝。她可是經曆過無數次生死的，但是依舊難以適應難度劇增的這次考試。要知道當時如果不是高影想出了熒光幣策略，她都不敢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考試的難度高得如此離譜，顯然是對他們這些人的“照顧”。

  而高影……絕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但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依舊如此鎮定。

  這樣的一個人作為格爾茲華倫家族的後裔，看來家族的振興，是指日可待了。

  “答應我，高影，如果我有一日死了，”阿格妮絲幾乎是從牙縫裏麵說出了這句話，而且，這句話是用德語說出來的：“記住你身上流的血液。我們一族的人，一定要那些信神之人趕盡殺絕，讓我們的血脈都將可以得到永恒不死的生命！“

  她的手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畢竟，鬼魂就站在距離她那麽近的地方，她固然是有瞬移能力，可是她沒有自信可以在瞬移發動前，不被鬼魂殺死。

  這是一種通過精神感知傳遞而來的天然恐懼感。她很清楚，對某些鬼魂而言，考生再多的保命手段，都不過是純粹的笑話而已。不做出考題，就隻有一個死字。

  有的時候，知道得太多，也一樣會帶來恐怖。

  沒有人可以輕易跨越對死亡的恐懼。但也一樣沒有人，可以逃避死神的召喚。

  “它看著我……“這時候，阿格妮絲的感知和視覺，都傳遞來了讓她毛骨悚然的信息。她看著前方不遠處，那個麵色蒼白的攝影師，正站在那，雙目投射向她的方向。

  那個鬼，想殺了她。

  而隻要那個鬼要殺她，她就一定會死。哪怕瞬移都來不及。

  唯一的辦法是可以做出對應考題，但是，她卻是完全沒有頭緒。

  高影緩緩回頭……他也注意到了麵色蒼白的攝影師。

  這和他的預測一樣。

  現在，他已經沒有了可以豁免鬼魂襲擊的獎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