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擲地有聲，但是，柯特·李卻忽然覺得，作為德國人在二戰時期的盟友——日本人，說出這話來實在是有點詭異。不過，他說得沒錯，這些惡靈再可怕，都遠遠比不上罪惡累累的第三帝國。當然，他也很清楚，現階段最可怕的敵人，就是這些死去的***惡靈。

  “繼續前進。”芹夜珣一沒有猶豫，說：“我們先離開這。”

  “不……不！”這時候，膽小的湯姆已經是抓住芹夜珣一的手臂，苦苦哀求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還不到20歲，我不想把自己的生命結束在這啊！我，我不想要什麽永遠不死的生命了，我隻想回歸之前的生活！”

  芹夜珣一甩開了湯姆的手，冷冷道：“你要清楚，湯姆，這是我們的交易。你們想要的東西，必須在聽我們指揮的情況下。不及格的話，你就真的會死。”

  “我們……我們可以去別的監區吧？這裏太邪門了，那麽多人來到這裏都死了…那個叫高影的中國考生不是也死了嗎？”

  “我們還不確定，高影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

  不知道為什麽，似乎芹夜珣一始終不相信高影死了。這一點，就連柯特·李也感覺到費解。

  “我也……我也覺得要不要換個地方？”這時候，傑洛也麵露恐懼，“這裏，要不就等明天再來吧？明天才是考試的最後一天，今天隻不過是考試第二天啊！行不行？”

  至於赫伯特，則是默默不語。作為美國最知名的電影之都洛杉磯長大的赫伯特，和好萊塢幾乎是零距離接觸，從小到大更多被美國傳統個人英雄主義所熏陶。尤其剛才芹夜珣一那句話，作為一個美國人，哪裏能讓一個曾經被美國人虐成狗的小日本來提醒美利堅合眾國的榮耀。

  “我還是決定繼續前進。”

  在傑洛和湯姆都打退堂鼓的時候，赫伯特卻是認真地回答：“正如他所說，我們的國家在那艱難的歲月將強大的第三帝國擊敗，難道我們還把幾個德國人的幽靈嗎？這裏是紐約，是美利堅合眾國的國土！不容這些***的亡魂撒野！”

  傑洛宛如像是看著傻子一樣看著赫伯特，說：“你……你瘋了嗎？我們……”

  “今天我們不敢做的事情，難道明天來做就做得了了？這麽想，還真是笑話。要做，今天就做！”

  傑洛和湯姆互相看了看對方，也猶豫起來。芹夜珣一和柯特似乎都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那麽……他們怎麽辦？難道兩人就這麽回去？但如果回去的話，毫無疑問，一旦這個日本人和這個英格蘭華裔回來，他們想再抄寫上麵的答案，就顯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前進或者後退，都各有利弊，而最重要的是，這其中的弊端都牽涉到生死。

  以他們的年齡而言，麵臨如此殘酷的抉擇，的確太過困難了。但，有一點是確定無疑的，如果考試不能及格，他們將麵臨無法逃避的死亡。而作弊，唯有選擇骷髏閉眼的時刻。但繼續前進，作為探路炮灰的他們，也很有可能就這麽慘死。

  “我們……”傑洛緊咬牙關，進行了一番激烈思想鬥爭後，說：“請你們，務必遵守和我們的承諾。”

  芹夜珣一點點頭。

  “我以我的家族之名譽向你起誓。”

  然後，傑洛又看向了柯特。這種時候，他自然希望可以多一些保障。萬一芹夜珣一撒謊，那麽總得期待另一個人。

  柯特·李深吸了口氣，他知道傑洛想聽到什麽。

  “我就這麽和你說吧……我也非常憎恨德國***。”

  他的開場白讓傑洛有些意外。

  “雖然說我是華裔，不過我出生在英格蘭，所以雖然膚色和其他人不同，但我是一直將自己當做英格蘭人看待的。我的家族因為日本……”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芹夜珣一，“日本對中國的侵略，不得不變賣家產，遷移到了英倫三島生活。但是你也知道，希特勒稱霸歐洲的野心將英倫三島的天空也染上地獄的陰雲。我們家族有很多人死在戈林的空軍所投在不列顛的炸彈之下，我的祖父被炸斷了一隻手，如果他死在那場戰爭中，就不會有我父親了。”

  其實柯特本沒有必要說那麽多，他隻要承諾一句就可以了。但或許是他也在這恐懼中壓抑了太長時間，所以他需要有所釋放吧。

  “我……”傑洛露出遺憾的神色：“我很抱歉聽到這些……”

  柯特他永遠不會忘記祖父那空空的衣袖，還有他時常摩挲著的那黑白的老照片中去世的家人，和他一直告訴自己，曾祖父無比悔恨，早知道會死在德國人手中，還不如留在國內選擇和日本人抗戰。

  “我以祖父的名義起誓，我會遵守承諾的。現在……可以了嗎？”

  傑洛握緊了手，他深呼吸了三下，終於下定了決心。

  這並不是容易下的決心，尤其在這種死亡如影隨形的地方。但，人被逼到絕望的時候，往往也會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勇氣。恐懼本質是一種人類的防禦機製，當恐懼對生命的維係反而產生反作用的時候，勇氣就會取而代之。盡管，在很多時候，勇氣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勇氣至少可以讓人能夠繼續前行。

  緊接著，這幾個人繼續向著前方前進。踏上這條……不知生死的恐怖道路。

  而此時，在C監區。

  餘下的囚犯已經不多了，至於考生，也是都戰戰兢兢。每一次考試，死亡率都是高得恐怖，所以考生中還是新人的比例更高一點。而新考生們，此時都是沒了主意。

  “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和傑洛他們一樣，跟著一起去A監區？”

  “別開玩笑了，去那的人就沒有回來的，我不敢再去了！”

  餘下的考生，都已經是嚇得魂不附體了。

  “嗯？”

  這時候，那個說不敢去A監區的考生，忽然覺得不對勁。

  似乎……變得太安靜了？

  他回過頭看了看，就恐懼地發現，周圍的囚犯，一個都看不到了！

  他們……全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