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明白……”

  高影此時還是相當地費解，本來，在看到《聖經》上的十字架能讓他們痛苦後，他就想到了一點：“可是十字架能讓我們痛苦，卻克製不了惡靈嗎？”

  本來，所謂的五台山開光護身符，還有陰門村擺放的三清乃至玉帝的神像都對鬼魂不起作用後，高影已經徹底放棄通過宗教的渠道驅鬼的希望。但是，聖經既然能對他們起作用，他本以為東方的道教佛教是對付不了魔鬼，隻有基督教可以，然而現在按照董蠍的說法，十字架卻無法對付鬼魂？

  “是……對付不了。無論是牧師，神父，哪怕是梵蒂岡的教皇，就算是拿著《聖經》在鬼魂的麵前祈禱，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十字架僅僅隻對你們魔……考生會起到一點作用，但即使如此，十字架也沒有辦法直接殺死你們。”

  聽到這裏，高影露出了相當失望的神色。看來，常規的辦法，是沒有可能成功地驅鬼了。

  “不過也有像你和你的母親那樣，具有……嗯，算是一種感應能力吧？”高影繼續追問。

  而這時候，一直沉默的芹夜珣一發話了：“你的體質……是近乎於靈媒的種類嗎？”

  董蠍點了點頭。

  “有些近似於那種狀況……‘靈媒’，或許這種說法也比較合適吧。不過，我母親並沒有通靈，並將亡者召喚出來的能力，所以……可能也不太合適這樣的說法吧。”

  其實這對高影而言，沒有什麽區別。董蠍沒有理由撒謊，換句話說，聖經也好，十字架也好，聖水也罷，對惡靈是完全不起作用的，反而對他們這些考生反而有用。不過……高影覺得，這也並非完全無用的情報。今後，很可能會出現聯考，而聯考，考生也有敵對的可能，譬如像這次一樣，並非每個考生都可以獲取獎勵的狀況下……有時候，同為考生，也會成為潛在的敵人，那麽可以構成考生弱點的武器，一樣是有效的。事實上……高影記得父親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高影，在這世界上，人類比那傳說中的鬼魅魍魎，要可怕得多。”

  譬如……高影的眼神微微朝著身側的芹夜珣一看去。沒錯，他的確很強，如果在正常情況下肉搏，高影百分百會被他擊敗甚至殺死。他絕不會在意殺死自己，讓董蠍成為他所在考場的考生，一個可以靈驗地感知鬼魂的人形探測儀，他很可能會出手。而以他的智謀，不排除他已經想到了用這個辦法來對付自己。他必須先下手為強，可惜……之前因為傑克·道爾的死太突兀了，他來不及帶上那本《聖經》。

  不過……

  高影回憶起了董蠍的話語，《聖經》是這裏的典獄長下發給囚犯的。換句話說，《聖經》在其他的牢房裏麵，可能也有。甚至……在這裏應該也有。當然，《聖經》上的十字架是一個雙刃劍，對芹夜珣一會起作用，對高影本人也會起作用，但是，隻要加以注意的話，就可以成為高影的一個利器。對付不了鬼，但對付考生，還是很有效的。

  董蠍絕對想不到，高影利用有限的線索，已經在腦海中產生了那麽多的想法。他接著繼續說道：“一定要說的話，戈米尼克家族和克裏斯菲爾德家族，有著一些……特殊。這兩個家族的古老程度可以追溯到神聖羅馬帝國時期，他們的家族在梵蒂岡擁有很高權位，甚至在美國政府中也一樣擁有很強的人脈。他們的血脈……雖然克製不了惡靈，但是，同為人類，他們受到惡靈攻擊的優先度排在最後。也就是說，惡靈不會輕易地襲擊他們。”

  聽到這裏，高影嗤笑了一聲，道：“所以他們難道就是所謂的……”

  “上帝使者？”

  “上帝使者”這個詞匯，是芹夜珣一說出來的，然而卻是和高影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他們從未如此宣稱過，但他們幾個世紀來，的確一直是虔誠的基督徒。”

  聽起來，倒是讓高影有些羨慕。有這種血統，雖然也不是絕對可以不死，但至少生存率可以大大地增加。但可惜……這種事情羨慕也羨慕不來。

  “那麽……關於所謂的‘魔鬼使者’，你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注意到我們存在的？有多少批所謂的‘魔鬼使者’來到過這裏？”

  “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第一次知道‘魔鬼使者’這個詞，是在我成為戈米尼克家族的養子後，就被帶到了艾德維森教會醫院的時候，克裏斯菲爾德夫人告訴我的。”

  “艾德維森……教會醫院？”

  提到這個詞，就算是現在，董蠍也是心頭發顫。這是他內心最大的夢魘，沒有之一。

  “那是你第一次……接觸到我們這樣的人嗎？”

  “是的。在那之前，我都不知道有你們這樣的人存在著。而黑影教派幕後的格爾茲華倫家族，雖然證據還有些缺乏，但這個家族的先祖，很可能也是魔鬼使者。魔鬼使者可以隨意穿梭不同的世界，也可以跨越不同的時空，可以去過去，也可以去未來。”

  格爾茲華倫？

  “這麽說……阿格妮絲·格爾茲華倫是……考生的後代？考生在這個世界建立了家族？”

  高影倒是很佩服那些在考試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思做那些愛做的事情，留下後代的考生。

  “是……不光如此，我可以確信，她的親生父親，也是一個……‘考生’。”

  芹夜珣一這時候接過了話茬：“那麽，當時的考生們是在艾德維森教會醫院進行考試？”

  “是。當時，是克裏斯菲爾的家族的少夫人，維妮婭·克裏斯菲爾德夫人分娩的時候，當時，兩大家族的人都可以確信，她將生下一個具有空前靈感力的孩子，那個孩子……將可以準確地定位考生的位置。也就是說，以後考生再來到這個世界，他們將可以更高效率地殺害考生。而黑影教派，為此必須阻止這個孩子的出生。”

  殺害……考生……

  這讓高影意識到，這些所謂的“上帝使者”對他們還真是絲毫不留情麵。

  “黑影教派的人，都具有魔鬼崇拜的思想，所以魔鬼使者一旦降臨這個世界，必將在黑影教派成為貴賓。他們甚至可以調動黑影教派的人，為他們所驅使。而艾德維森教會醫院，成為了黑影教派轉入衰弱的轉折點。和在美國具有很高地位的兩大家族比，格爾茲華倫家族一直在冷戰時期依附於前蘇聯，但前蘇聯解體後，格爾茲華倫家族也因此開始失勢。如果這個時候，一個可以感知魔鬼使者的人出生，他們是不能容許的。”

  黑影教派……原來竟然如此強大。高影不禁歎息，可惜啊，黑影教派已經全麵轉入衰弱，就連前教主都被美國政府逮捕了。否則，有那麽強的一批人可以供自己驅使，在考試中高影就有更高策略可以使用了。

  “克裏斯菲爾德夫人，是有意選擇在教會醫院分娩的吧？”高影考慮到了這一點：“對考生而言，到處都是十字架的教會醫院，顯然能將地利的優勢發揮到最大。”

  “是的，沒錯！”董蠍佩服高影思維敏捷，那麽快就想到了這點：“這一點也成為了我們主場的最大優勢。而阻止伊莎貝拉……也就是維妮婭夫人後來生下的女兒出生到這個世界，就是當時那場考試的實踐操作題，占據了很高的分值。”

  是的……就和現在一樣。

  魔鬼既然空前強大，卻不能夠直接去殺死那個孩子，果然，是“上帝使者”的身份在起著作用。

  這時候，芹夜珣一忽然提出了一個問題。

  “但是，會到這個平行世界來的考生終究是少數，即使有一個可以感知我們的人出生，你們又能殺掉多少？站在考生的角度或許是很不利，但對魔鬼而言……真的很重要嗎？”

  “很重要。”

  接著，董蠍就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因為這個世界……對魔鬼而言，是最重要的！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