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眼中，那些道爺擺祭壇捉鬼、擺祭壇求雨都是常見的事，但是……

  擺祭壇傳信，這事百姓還是第一次見。

  看到北王身邊的下人，出來打聽、置辦祭壇所用之物，有好奇的人打聽了一句。

  得知北王身邊的道人，要在城牆上擺祭壇傳信，城中的百姓一個個皆是好奇不已，一傳十，十傳百，等到淩亂去城牆時，城牆下已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高人，高人呀！”

  “這位道爺年紀輕輕就如此不凡，難怪能得北王重用。”

  “我就說，北王不是一般人，原是有高人相助。”

  “你們看看這高人，年紀輕輕就得北王重用，必是不凡。”

  ……

  淩亂一身道袍，步履飄逸，端得是仙風道骨，他一出現，滿城牆下的百姓都把他當作高人，根本沒有一個人因他年輕而輕視他。

  淩亂挑眉，看了身側的人一眼，以眼神尋問，是怎麽一回事？

  那下人也是一個機靈的，明明淩亂什麽也沒有說，可他就是懂了，小意殷勤地上前道：“亂道人，大家聽說你要在城牆上擺祭壇，為王爺傳信，都十分高興，想來見識您的風采。”

  “是嗎？”淩亂的聲音冷而清淡，擺明了不信。

  在他看來，這些人來看熱鬧的還差不多，就像……

  就像當年他那些師叔、師兄們一樣，一個個都妄想看他的熱鬧。

  也不想想，他好歹是跟著北天驕混的人，他的熱鬧是那麽好看的嗎？

  “亂道人，城中的百姓最是信服王爺，您是王爺請來的高人，他們對您隻有崇拜佩服的。”那下人連連保證，眼神都透著真誠，可他心裏卻是不看好淩亂。

  擺祭壇祈雨，捉鬼的他見過，擺個祭壇傳信，真當他傻呀。

  也就是王爺相信。

  “嗬。”淩亂高冷地應了一步，緩步走到城牆上。

  他的步調不快不慢，身上的衣袍隨著他的動作無風而動，衣擺每次揚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樣高，而後不等衣擺完全落下，又再次飛揚起來……

  就這麽簡單幾步，卻透著一股不世高人的風範，讓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城牆下，看熱鬧的百姓，原本就是衝著，北王請來的高人必是不凡的心態來的，這會看到淩亂的姿態，越發覺得他不一般了。

  “淩亂還有兩下子。”楚九歌與北王，坐在離城門口最近的茶館上，兩人選的位置極好，能將城牆上的事盡收眼底，旁人去看不到他們。

  “裝神弄鬼罷了。”淩亂確實是有兩下子，要不然北王也不會把他招來，但是……

  他怎麽可能會在楚九歌麵前，讚淩亂的好？

  “榮蘭的百姓，飽受壓迫，他們現在需要一個神，淩亂此舉正好可以幫你造神，你可得給淩亂一點麵子，保持住他高人的風範。”楚九歌見北王拿起茶杯就要喝，伸手按住北王的手腕，“你現在不能喝茶，隻能喝清水，實在想喝茶，也隻能喝藥茶。”

  “隻是一杯茶。”北王看著楚九歌，滿臉的無奈，眼中卻悄悄盈滿了歡喜。

  在旁人看來，堂堂北王被一個女人管著有失顏麵，可北王卻不覺得。

  他很享受現在的時光。

  有人關心他，有什麽不好的？

  “我陪你一起喝水。”楚九歌不容拒絕的，接過北王手中的茶杯，朝一旁的親衛使了個眼色，讓人將桌上的茶收走。

  北王的親衛，早已習慣了北王被楚九歌管著的畫麵，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上前就把茶水收起，換上一壺清水。

  北王無奈，卻隻是笑笑，從善如流的與楚九歌喝起水來。

  城牆上，祭壇已擺好，淩亂上前，看著擺放在桌上的三生、紙錢、桃木劍、黑狗血和活公雞，嘴角微不可聞的抽搐了一下。

  他是傳信，不是捉鬼，這桌上擺的都是什麽？

  他又不是茅山傳人，他不捉鬼！

  “亂道人，有哪裏不對嗎？”隨侍在側的下人，見淩亂沒有動，機靈的上前尋問。

  淩亂淡漠地搖了搖頭，“沒有。”這個時候他能說什麽？

  祭壇都擺出來了，底下還有一堆人看著，北天驕要他拿出高人風範，讓榮蘭的百姓把他奉為神人，他除了咬牙撐下去，他還能怎麽辦？

  他可是要做國師的男人！

  不能慫！

  淩亂眼也不看祭桌上的東西，拿出他慣用的桃木劍，取出他前些日子剪的紙人，本想直接讓紙人出去，但是……

  看了一眼，城牆下看熱鬧的百姓，淩亂想了想，還是手持桃木劍，一臉莊重地比劃了起來，好讓城下看熱鬧的百姓看個痛快。

  一劍一招，緩慢有力，隨著淩亂手中的劍舞動，空氣好似凝滯，一股氣流凝聚在劍尖，隨著淩亂的招式變得緩慢而綿長。

  這時，天氣也突然陰了下來，絢爛刺目的陽光“咻”的一下就收了起來，頗有幾分風雨欲來的氣勢，好似要與人鬥上一場。

  楚九歌與北王離得遠，感受不真切，隻覺得淩亂頗有兩下子。可城牆下的百姓，尤其是站在城牆上的士兵們，他們卻感受最深。

  他們明顯能感覺到，天好像壓低了，四周的空氣變得沉重，周遭的一切像是被凍住了，就連風都不動了。

  萬物靜止，他們僵在原地無法動彈，眼前一片模糊，什麽也看不到，隻看到淩亂在動，如同仙人一般隨風而舞，掌風控雨……

  而隨著淩亂的動作變慢，隨著他的劍舞動的那股氣流也越來越強，竟有凝聚成龍的氣勢。

  這下，不僅僅是城牆下的百姓震住了，就是隔得遠遠地北王與楚九歌，也不由得怔仲，兩人相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與震驚：淩亂，有大神通！

  淩亂手中的劍不斷揮出，最後那股氣流越來越大，而淩亂的動作也越來越慢，最後竟像是承受不住那股重力一把，淩亂揮出而出，大聲嗬了一句：“去！”

  隻見，一股巨風呼出，沉靜在淩亂“大神通”中的眾人，隻覺得一個機靈，腦子瞬間清醒了，可下一秒，讓他們更震的事情發生了……